“雙手握住操縱桿，但不是要捏碎它。“陳曦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呼吸放慢，想象你的神經在延伸。“

林默坐在“麒麟“的駕駛艙內，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艙內充斥著新金屬和潤滑油的氣味，三百六十度全息投影讓他能清晰看到訓練場的每個角落——包括其他五臺圍成一圈的玄甲。

“別緊張，“蘇雨晴的“青鸞“向前一步，做了個展示動作，“就像活動自己的身體一樣。“

林默嘗試抬起右臂，十二米高的玄甲隨之動作，但幅度過大，差點打到懸在上方的無人機。

“哈哈哈！“南宮燕的“朱雀“突然啟動推進器，一個漂亮的空翻落在林默面前，“菜鳥就是菜鳥！“

她操縱玄甲做了個高難度回旋踢，動作流暢得如同真人。紅色涂裝的機甲在林默面前定格，足尖距離“麒麟“的頭部只有十公分。

“南宮！“陳曦呵斥道，“別嚇唬新人！“

“我只是示范標準動作~“南宮燕笑嘻嘻地收回腿，但林默分明看到“朱雀“的指尖悄悄比了個中指。

楚靈的“玄武“突然插入兩者之間：“根據數據，新人第一次實操的平均適應時間是4.7小時，林默已經超出平均值0.3小時。“

“謝謝提醒。“林默苦笑。他嘗試向前走，這次“麒麟“順利邁出三步，卻在第四步時失去平衡——

“小心！“

銀白色的“白虎“突然閃到身側，穩穩扶住了即將跌倒的“麒麟“。透過駕駛艙，林默看到白夜淡漠的側臉，她甚至沒往這邊看一眼就松開了手。

“謝、謝謝。“林默結結巴巴地說。

白夜沒有回應，“白虎“沉默地退回原位。

“好了，基礎移動訓練到此為止。“陳曦宣布，“接下來是雙人配合練習。林默，你和...“

“我來！“南宮燕搶先道。

林默驚訝地看向紅色玄甲，通訊器里傳來南宮燕壓低的聲音：“別誤會，我只是想早點結束這無聊的訓練。“

雙人配合需要兩臺玄甲背靠背站立，同步完成一系列戰術動作。當林默操縱“麒麟“貼近“朱雀“時，他能通過神經連接感受到南宮燕的存在——就像有一團火焰在意識邊緣跳動。

“專注！“南宮燕喝道，“你的思緒太亂了！“

林默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朱雀“傳來的溫度越來越高，仿佛要灼燒他的神經。

“神經連接過載！“楚靈突然警告，“南宮，你在做什么？“

“我什么都沒——啊！“

一陣刺眼的紅光從兩臺玄甲之間爆發。林默感到有什么東西強行闖入了他的意識——南宮燕的記憶碎片如洪水般涌來：年幼時在軍區大院獨自練劍的身影，父親戰死時收到的軍旗，第一次駕駛玄甲時流下的淚水...

“斷開連接！立刻！“陳曦的指令驚醒了林默。

兩臺玄甲踉蹌分開。林默喘著粗氣，發現駕駛服已經被汗水浸透。更尷尬的是，他通過神經連接感受到了南宮燕最私密的記憶，而對方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

“你...你看到了什么？“南宮燕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我...“

“全體注意，“姜紅璃的聲音突然插入通訊頻道，“訓練暫停。南宮燕、林默，立刻到院長辦公室報到。“

當林默爬出駕駛艙時，看到南宮燕已經站在地面上。紅發少女背對著他，肩膀微微發抖。林默想上前道歉，卻被陳曦攔住。

“別過去，“格斗少女低聲道，“她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你。“

林默只能目送南宮燕快步離去的背影。轉身時，他注意到白夜站在陰影處，銀發少女罕見地直視著他，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沉默地離開。

“別太在意，“蘇雨晴走過來遞給他一瓶水，“神經連接意外很常見。“

“常見？“林默接過水瓶，發現上面貼著一張便利貼：「晚上七點，醫務室見。——蘇」

楚靈從他身后走過，輕飄飄丟下一句：“數據顯示，80%的神經連接意外會導致兩種結果——要么關系急劇惡化，要么...“技術少女推了推眼鏡，“變得異常親密。“

林默差點被水嗆到。

當晚七點，林默站在醫務室門前猶豫不決。正當他抬手準備敲門時，門突然從里面打開——

“啊！“只穿著運動背心的南宮燕與他撞了個滿懷。

兩人同時僵住。林默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清南宮燕的樣子——沒有制服的遮掩，她比想象中要嬌小，裸露的手臂上有幾道明顯的傷疤，紅發濕漉漉的像是剛洗過。

“你...你來干什么？“南宮燕迅速抓起外套遮住自己，臉頰漲得通紅。

“我、我收到...“林默結結巴巴地舉起水瓶上的便利貼。

南宮燕的表情從羞惱變成了然，繼而變得復雜：“原來如此...那個醫療兵...“

“南宮同學只是來做例行檢查。“蘇雨晴從里間走出，依舊是一副溫柔的表情，“不過既然林默同學來了，不如一起檢查吧？今天那場意外需要詳細診斷。“

狹小的醫務室內，林默躺在診療床上，感受著電極片貼在太陽穴的冰涼觸感。蘇雨晴專注地盯著屏幕，而南宮燕則坐在角落，用殺人般的目光輪流瞪著他們兩個。

“神經連接殘留度0.3%，在安全范圍內。“蘇雨晴宣布結果，然后轉向南宮燕，“不過南宮同學的心率一直偏快，需要...“

“我沒事！“南宮燕猛地站起來，“既然檢查完了，我先走了！“

她幾乎是逃也似地沖出門外。蘇雨晴嘆了口氣，轉向林默：“她其實很在意你。“

“什么？“

“南宮的父親是玄甲部隊第一批駕駛員，十年前在任務中犧牲。“蘇雨晴輕聲道，“她一直認為男性不適合駕駛玄甲...直到你出現。“

林默想起在神經連接中看到的記憶碎片，胸口一陣發悶。

“好了，“蘇雨晴突然湊近，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某種花香，“該檢查你的身體反應了...“

她的手指輕輕按在林默手腕脈搏處，眼睛卻直視著他：“心跳加速了呢，林默同學。“

林默這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數清對方的睫毛。

就在這時，醫務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打擾了。“白夜站在門口，冰藍色的眼睛掃過室內曖昧的姿勢，“院長找你。“

銀發少女說完就轉身離去，但林默分明看到她的耳尖微微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