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抵住咽喉的瞬間，蘇棠聞到了雪松香。

不是記憶里實驗室的冷冽香型，而是混著少年體溫的燥感，像冬夜燃燒的雪松原木，精準勾出三年前那個暴雨夜——顧妄后背的血浸透校服，卻把她護在垃圾桶后，用沾血的指尖替她擦掉眼淚，袖口盈滿未消散的洗衣液清香。

“姐姐的蝴蝶骨，還是這么漂亮呢。”

甜膩的女聲刺破暮色，美工刀劃破校服領口，露出后頸淡青色的胎記。那是系統綁定的錨點，此刻正隨著腎上腺素分泌泛著微光，在視網膜上投出蝴蝶形狀的數據流——與QQ閱讀加載頁的蝴蝶動畫完全一致。

警告！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建議立即——

007的機械音卡在喉間，蘇棠指尖的藍光已纏上對方手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對方裙擺揚起的汽油味——與母親失蹤當晚的實驗室氣味完全吻合。視網膜展開的不僅是惡意值數據條，還有串正在解析的蝴蝶代碼，那是她上周在敦煌小世界見過的飛天經幡紋路。

“蘇梨，你到底想干什么？”

刀片第二次刺來時，蘇棠抓住刀刃的手突然傳來冰涼觸感。不是金屬的冷，而是實驗室培養皿的低溫——就像十年前母親被拖走時，她握過的那支裝著蝴蝶標本的試管。記憶碎片混著系統警報涌入腦海：白大褂上的蝴蝶紋身、顧妄腕間的機械芯片、自己后頸被注射的冰涼液體。

“誰準你碰她？”

雪松香裹著鐵銹味襲來時，顧妄的校服外套已兜住蘇棠。他的指腹按在她手腕內側，那里有他去年刻下的蝴蝶紋身，此刻正隨著脈搏震動，像某種加密通訊的摩斯密碼。蘇棠聽見自己心跳聲與他完全同步，這是他們獨有的「共生頻率」，從三年前他替她擋下基因穩定劑注射時開始。

蘇梨的刀片“當啷”落地，瞳孔映著顧妄掌心浮現的藍光——與蘇棠的系統修復光完全一致。少年撿起刀片，在指尖轉出蝴蝶形狀的殘影，刀刃上凝著的不是血，而是實驗室的「記憶修復凝膠」，泛著草莓醬般的甜膩色澤。

“周三下午三點十七分，”顧妄用凝膠在墻上畫出蝴蝶輪廓，那是蘇棠每次打開QQ閱讀時的加載動畫，“你往她牛奶里加的不是安定片，是能喚醒實驗室記憶的β-胡蘿卜素。”他頓了頓，后槽牙的鈦合金假牙閃過冷光，“為什么要讓她看見......裝著自己蝴蝶骨的標本瓶？”

蘇棠的呼吸驟然停滯。視網膜上的數據流突然重組，碎片畫面如凝膠融化：十二歲的自己被按在實驗椅上，穿白大褂的人舉起注射器，袖口的蝴蝶紋身振翅欲飛。隔壁操作臺傳來齒輪轉動聲，少年抬起頭，腕間的機械蝴蝶芯片滲出藍光——那是用蘇棠肋骨碎片培育的共生體。

“你的糖......”她攥緊口袋里的草莓糖，糖紙邊緣的齒痕與顧妄后頸的手術疤痕完美吻合，“根本不是吃的，是用來激活我體內蝴蝶骨的密鑰。”

顧妄突然逼近，鼻尖幾乎碰到她的。少年睫毛下的陰影里，瞳孔映著她項鏈吊墜的反光——那是母親用自己蝴蝶骨磨成的粉壓制的標本，內側刻著：Find your other wing in fire.

“答對了。”他低笑時，蘇棠聞到他舌尖混著草莓味和鐵銹味，那是修復凝膠與他血液的味道，“但激活需要代價——比如......”他握住她握刀的手，將刀片刺入自己心口，“用我的痛覺神經做燃料。”

藍光從傷口蔓延開來，蘇棠看見他體內流動的蝴蝶代碼，與自己視網膜的系統界面完全同步。那些代碼組成的不是數據，而是三年前她在QQ閱讀創作的黑板報——滿墻的蝴蝶振翅欲飛，而顧妄藏在樹后，用帶血的指尖臨摹每一片翅膀。

遠處的警笛聲突然變成電子蜂鳴，灌木叢里的汽油味凝成蝴蝶形狀。顧妄掏出打火機，火苗躍起的瞬間，蘇棠項鏈吊墜爆發出強光，照亮他校服下的機械脊柱——那是用她蝴蝶骨碎片拼接的「宿主共鳴裝置」。

“火燒起來了。”他舔掉嘴角凝膠，偏執的笑里帶著解脫，“這次，我們的蝴蝶骨終于能一起燃燒了。”

蘇棠的指尖泛起藍光，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終于讀懂他眼底的瘋狂——那是被困在實驗室十年的困獸，看見同類時的狂喜。她聽見自己說：“這次，我們一起飛出去。”

系統提示：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值突破90%，是否開啟「蝴蝶骨共鳴」支線？

007的界面突然彈出，右上角的黑屏倒計時已走到30%，縫隙里漏出半張泛黃照片：穿白大褂的女人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嬰兒后頸有與她同款的蝴蝶胎記。蘇棠的指尖剛要觸碰照片，顧妄突然按住她的手，掌心的蝴蝶代碼化作鎖鏈形狀，鎖住了系統界面。

“現在不是看回憶的時候。”他拽著她沖向舊樓天臺，皮鞋碾碎玻璃渣的聲響與她心跳同步，“實驗室的防火墻已經啟動，只有你的蝴蝶骨能......”

話音未落，整棟舊樓突然劇烈震顫。蘇梨的白裙在火光中翻飛，她舉起的不再是美工刀，而是支裝著藍色液體的注射器，標簽上赫然印著蘇棠的實驗編號：07-03-2015。

“姐姐果然和他在一起......”蘇梨的蝴蝶耳墜搖搖欲墜，膝蓋內側的條形碼正在滲出藍光，“主神說，只要毀掉你的蝴蝶骨，就能阻止共生體進化。”

注射器刺破皮膚的瞬間，蘇棠的視網膜炸開劇痛。不是因為傷害，而是因為顧妄突然吻住她的唇——不是親吻，而是像幼獸舔舐傷口般輕吮她嘴角，同時將草莓糖推進她喉嚨。

叮！草莓密鑰已激活，宿主獲得10分鐘「數據免疫」狀態。

007的機械音突然變得沙啞，天臺邊緣的火焰中浮現出實驗室的全息地圖。蘇棠看見顧妄后頸的蝴蝶胎記正在發光，那是他用自己的基因數據為她筑起的防火墻。而她口袋里的草莓糖紙，不知何時變成了實驗室門禁卡，上面印著極小的字：「致我的雙生蝴蝶——媽媽留」

“抓緊我。”顧妄的手臂纏上她的腰，機械脊柱發出齒輪轉動的輕響，“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QQ閱讀簽約作者的必備技能——”他在火光中露出偏執的笑，“用蝴蝶骨共鳴，掀翻整個實驗室的數據蜂巢。”

蘇棠閉上眼的瞬間，聽見自己的心跳與顧妄完全重合。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終于明白——從綁定系統的那一刻起，她的每一次穿越、每一個選擇，都是為了在這一秒，與她的共生體一起，燒穿虛假的校園小世界，飛向真正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