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門口的人
- 導演:從帶石原拍愛情宿舍開始
- 此次徐州
- 2340字
- 2025-06-13 17:44:00
張姐走了。
他沒說話,先活動了下脖子,走出門。
陽光直直砸下來,明晃晃的。
他仰頭閉了閉眼,逼自己醒一醒。長長一口氣吐出來,胸腔終于能張開了。
然后他看見了——王峽灣。
就靠在欄桿上,一手插兜,一手咖啡,還帶著那副永遠在看笑話的笑。
“呦,”他抬下巴,語氣松松垮垮,“張總走得這么快?談崩了?”
許樺明沒理,直接走。
王峽灣側身一跨,攔住去路:“哎哎哎,別急著走啊。”
“聽說你最近拒人拒得挺猛的?”他盯著許樺明的眼睛,“真當自己是個導演了?”
許樺明停下,臉上沒表情,只是盯著他。
王峽灣嗤地一笑,咖啡杯晃了晃:“現在這圈子就認一個字——爆。你不爆,哪怕拍出《霸王別姬》也沒用。”
他不說話,眼神卻落到了王峽灣手機屏幕——
【12小時前發布·播放量:1.2萬】
【熱評:這濾鏡是不是許樺明用過?】【調色模仿得太明顯了吧】【這次蹭誰?】
——老子還活著呢,你就急著掘墓?
王峽灣察覺到了,手指一抖,把界面劃了。隨即抬眼,硬撐著臉皮繼續說:
“我今天去面了《戀戀映像》,張姐也在,剛剛聊完。”
他晃了晃手機,嘴角一挑:“我這邊已經定了,副導那邊還缺人——”
“要不要我替你說句話?”
“不過嘛……”他停頓了一下,笑得像是聞到了誰倒霉,“也得看你誠不誠心。”
許樺明盯著他,沒動,沒笑。
第一,張姐我拒了,你得承擔我導致的怒火。
第二,我一百萬了
徐樺明沒有多說,轉生就走。
煩!
......
王峽灣。
他的身份是同事,他學著主角做了視頻評價號
他喜歡石原黎美。
徐樺明不喜歡他,不是因為石原黎美,哥們長得有實力,不需要擔心。
模仿,模仿,視頻號搞片評的,主打模仿,死盯熱度,刀口舔血。
一開始他不這樣。
兩年前,他還只是個半吊子文藝青年,拍著長鏡頭紀錄片,動不動寫旁白,半夜三點發微信,問許樺明:“你說,電影還有沒有意義?”
那會兒,許樺明在趕稿,在剪視頻,也苦,但真誠。他認認真真回復:“有的。你拍得很好。”
后來呢?
變了。
王峽灣變了,小火了。
火得快,變得也快。他刪掉了那些沒人點進的紀錄片,刪得干干凈凈。賬號名從“影中人”改成了“王峽灣X解說”,封面全是大字標紅,標題帶問號,封面圖滿臉驚訝。
他學許樺明的節奏,學他的口吻,連剪輯的轉場方式都如出一轍。
許樺明不是沒提醒過。
有一次他點開王峽灣的新視頻,標題是《這部冷門神作,為什么被我們集體遺忘?》——視頻前十秒,文案照抄他的原話,轉場也是同款濾鏡。他咬著牙關,給他發了消息,只說了一句:“你是不是該有點自己的東西?”
那邊回了五個字:“觀眾不在乎。”
是的,觀眾不在乎。但許樺明在乎。他的片評不是為了漲粉,是為了解構電影的魅力。拍了三年,不溫不火,沒上過熱搜,沒拿過商單,但他不急。他信這個東西。信電影,也信自己。
但熱度誠不欺人。
如今王峽灣粉絲破五十萬,商單一波接一波,剪輯團隊都招了兩撥。許樺明呢?粉絲流失,播放斷崖。留言區冷冷清清,有人罵他裝,有人說他“過氣”。
最狠的一條是:“你是不是還在模仿王峽灣?”
難評。
.....
徐樺明走了。
他進了張姐去的方向的包廂。
....
門還沒徹底合上,王峽灣就推門探了進來。
“張姐——”
聲音輕快,帶著點故意壓低的熱情。他手里拎著咖啡,另一只手提著個禮盒,一進門就笑得像遇見老朋友。
張姐靠在沙發椅上,眉眼低垂,沒動。
王峽灣自來熟地走過去,把咖啡放在桌上:“您上次說喜歡這家的燕麥拿鐵,我特地去買的,排了二十分鐘隊呢。”
張姐這才抬眼看他一眼,沒說話,目光像刀片掃過,冰涼薄利。
他沒覺出不對勁,仍一股熱勁地打開禮盒:“還有這個,限量款的小點心,您不是說最近節食,但也得吃點甜的嘛,不然血糖容易低。”
“你現在,連我血糖都開始關心了?”張姐語調很輕,但字字帶鋒。
王峽灣一愣,干笑兩聲:“關心張姐,是我的榮幸。”
“榮幸?”
她輕輕重復一遍,抬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放下,慢悠悠地道:
“那你上次在微博上說‘行業水太深,想靠實力的人都快沒飯吃了’——你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你自己?”
“呵呵。”
王峽灣臉色一變:“我、我那是……”
張姐抬手打斷:“別急著解釋。現在的人啊,一邊求合作,一邊上網陰陽,真是嘴快過腦子。”
她緩緩起身,走向窗邊,風衣尾擺一甩,像是要甩開什么臟東西。
“你是不是以為,我這會兒正失落、正窩火,就愿意拉你一把?”
王峽灣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么。
張姐轉過身,靠著窗臺,一手抱臂,一手拿著水杯,微微笑著:“你長得挺聰明的,怎么腦子這么笨?”
“許樺明不給我面子,你就迫不及待地跑來想接空位?這算盤打得挺響。”
她語氣輕巧,眼神卻帶刀:“就差把‘撿漏’寫在臉上了。”
王峽灣低頭,神色尷尬:“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心想跟著您做事,之前也一直在……”
“是啊,真心。”張姐冷笑,“你賬號那條視頻昨天剛掛上熱搜,底下評論全在問你是不是又在模仿許樺明——你現在有空跑這兒來裝孫子,不如先回去學學怎么剪得像個人。”
王峽灣臉色漲紅,嘴角發抖,手指絞著衣角。
張姐繼續,一步不讓:“模仿就模仿,還非要說是‘融合’‘借鑒’,聽得我胃疼。”
“你自己發的視頻不敢看評論,你就知道你根基不穩。”她一字一頓,“你一百萬粉,能踩著誰火上來,心里沒點數?”
她靠近一步,聲音壓低,眼神卻更銳:“我最煩你這種人——有點熱度就上趕著貼資源,誰火蹭誰,誰冷踩誰,嘴里叫姐,心里叫客戶。”
空氣驟冷,像是被她這幾句話斬斷了所有緩沖。
王峽灣抬頭,眼睛微紅:“張姐,我真不是那意思,我就是……”
“滾吧。”張姐打斷,語氣平靜,卻毫無余地。
王峽灣站著,動也不是,走也不是,像被架在一根橫梁上,僵在那里。
“順便把咖啡帶走,我不喝捧臭腳的味道。”
王峽灣臉色煞白,手指發顫,連忙彎腰把咖啡和點心盒子一并撈起來,嘴角抽搐著憋出一句:“我先走了,打擾了。”
張姐沒抬頭,仿佛沒聽見。
門帶上一瞬,空氣才像從胸口抽出那口郁氣。
她仰頭靠進椅背,閉上眼,輕輕吐出兩個字: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