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結束后的第一個周五，校園里洋溢著輕松的氛圍。教學樓前的公告欄上貼出了“魔都一中VS圣保羅高中籃球友誼賽“的海報，引來不少學生圍觀。

“聽說圣保羅這次派出了全明星陣容，他們的隊長還被NBA球探關注著呢。“張浩興奮地對李俊杰說，“咱們校隊壓力山大啊。“

李俊杰掃了一眼海報，正要離開，體育老師王強突然攔住了他。“李俊杰！正找你呢！“

“王老師，有什么事嗎？“

“校籃球隊的控衛張明訓練時扭傷了腳踝，比賽不能上了。“王強拍了拍李俊杰的肩膀，“我看過你的體測數據，爆發力和耐力都是年級頂尖的。能不能臨時替補一下？“

李俊杰愣住了，“老師，我沒打過正式比賽...“

“不用有壓力，就是湊個人數。“王強懇切地說，“圣保羅是國際學校，這場友誼賽關系到我們學校的聲譽。“

看著老師期待的眼神，李俊杰最終點了點頭。“我盡力而為。“

比賽定在下午四點。當李俊杰換上借來的隊服走進體育館時，觀眾席已經座無虛席。他緊張地環顧四周，突然在看臺最前排看到了楚清璐。她穿著校服裙，身邊圍著幾個啦啦隊女生，正興致勃勃地說著什么。

“喲，這不是我們的學霸嗎？“一個高大的男生走過來，輕蔑地打量著李俊杰。他是校隊隊長劉天宇，學校有名的富二代。“王老師真是病急亂投醫，找個書呆子來充數。“

李俊杰沒有理會，默默走到一旁熱身。他能感覺到楚清璐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不知為何，這讓他更加緊張了。

比賽開始前，教練簡單交代了戰術。“李俊杰，你負責盯防對方的7號，盡量別讓他拿球就行。“

哨聲響起，比賽正式開始。圣保羅高中的隊員個個身材高大，技術嫻熟，很快就以10:2領先。李俊杰在場上顯得有些笨拙，幾次傳球都被斷下。

“一中是不是沒人了？派個菜鳥上來？“對方7號嘲笑道，在李俊杰面前輕松投進一個三分球。

看臺上傳來陣陣噓聲。李俊杰看到楚清璐皺著眉頭和身邊人說著什么，心里一陣失落。他果然不適合這種場合...

第一節結束，比分6:22，魔都一中大比分落后。隊員們垂頭喪氣地回到休息區。

“李俊杰，你在夢游嗎？“劉天宇憤怒地吼道，“不會打就滾下去！“

教練制止了沖突，“都冷靜點。李俊杰，你放松點，就當是平時體育課打球。“

李俊杰深吸一口氣，突然想到了什么。“教練，我觀察到對方7號習慣往右突破，而且他們聯防有個漏洞...“他拿起戰術板，迅速畫出幾條線，“如果我們這樣傳球...“

教練驚訝地看著他畫的戰術，“這...確實可行。第二節試試看。“

重新上場后，李俊杰像變了個人。他利用自己驚人的速度和數學頭腦計算的傳球路線，連續助攻隊友得分。當對方7號再次試圖突破時，李俊杰準確預判了他的動作，一個漂亮的搶斷后快攻上籃得分。

“好球！“看臺上爆發出歡呼聲。

李俊杰下意識看向楚清璐的方向，只見她站了起來，雙手放在嘴邊喊道：“李俊杰！加油！“

這一刻，所有的緊張都消失了。李俊杰越打越順手，第二節結束時，比分追至35:40。

“天啊，你剛才太帥了！“中場休息時，張浩激動地跑過來，“全校都在討論你呢！“

李俊杰擦了擦汗，目光不自覺地尋找著楚清璐的身影。她正被一群女生圍著，似乎在激烈地討論什么。

下半場開始后，圣保羅高中調整了戰術，派兩人包夾李俊杰。比分再次被拉開到15分差距。第三節結束前，李俊杰在爭搶籃板時被對方中鋒撞倒，重重摔在地板上。

“犯規！“裁判吹響了哨子。

李俊杰捂著左膝坐在地上，疼得直冒冷汗。看臺上一陣騷動，他隱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

隊醫跑過來檢查了一下，“擦傷，沒大礙。要不要換人？“

“不用。“李俊杰咬牙站起來，走向罰球線。

體育館安靜下來。這是兩個罰球，如果都進，分差將縮小到10分以內。李俊杰深吸一口氣，回憶著父親教他投籃時的情景——那時他還在上小學，父親是消防隊的業余籃球高手。

“投籃時不要只用胳膊的力量，要從腳底發力，像彈簧一樣...“父親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

第一個球，穩穩命中。第二個球，同樣漂亮的空心入網。觀眾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第四節成了李俊杰的個人表演。他仿佛不知疲倦般在場上奔跑，精準的傳球、出其不意的突破、甚至投進了兩個三分球。最后兩分鐘，比分追至78:80。

“最后一攻！“教練喊了暫停，“李俊杰，你來執行。“

圣保羅高中顯然也猜到了這個戰術，對李俊杰嚴防死守。時間只剩10秒，球傳到李俊杰手中，他被三人包夾，幾乎看不到籃筐。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清晰的聲音：“李俊杰！這里！“

是楚清璐，她不知何時跑到了最靠近場邊的位置，指著籃筐大喊。那一刻，李俊杰仿佛看到了一個空當。他做了一個假動作，然后從兩人之間的縫隙突破，高高躍起——

“砰！“球打板入網，同時終場哨聲響起。80:80，平局！

按照友誼賽規則，不再加時，雙方握手言和。但全場觀眾都站起來為李俊杰歡呼，他成了這場比賽的英雄。

“太不可思議了！“教練激動地拍著他的背，“你以前真的沒打過正式比賽？“

李俊杰搖搖頭，喘息著說：“只在縣城打過野球...“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尋找著楚清璐的身影。

還沒等他找到，劉天宇就帶著幾個隊員圍了過來。“別以為出了點風頭就了不起，“他壓低聲音威脅道，“記住你的身份，特困生。“

“劉天宇！“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楚清璐推開人群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瓶水。“喝點水吧，“她直接遞給李俊杰，完全無視了劉天宇，“你剛才太棒了！“

劉天宇的臉色變得難看。“清璐，你怎么...“

“我怎么？“楚清璐挑眉看著他，“李俊杰為學校爭了光，而你除了嫉妒還會什么？“

李俊杰驚訝地看著為自己出頭的楚清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今天完全拋開了大小姐的架子，臉頰因為激動而泛紅，眼睛閃閃發亮，比平時更加生動美麗。

“謝謝。“他接過水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兩人都像觸電般迅速縮回。

“我...我去換衣服。“李俊杰匆忙說道，逃也似地離開了這個突然變得曖昧的氛圍。

更衣室里，隊友們圍著李俊杰問東問西。等他洗完澡出來，體育館已經沒什么人了。外面下起了大雨，李俊杰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冒雨跑回宿舍。

“在等這個嗎？“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楚清璐撐開那把刻著她名字縮寫的傘，就是之前她送給李俊杰的那把。

“我還以為你走了。“李俊杰說。

“我讓妙可她們先回去了。“楚清璐看著外面的雨，“陳叔要半小時后才能來接我。“

兩人沉默地站在屋檐下，聽著雨聲嘩啦啦地響。李俊杰能聞到楚清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著雨水的清新氣息。

“你今天...很不一樣。“他最終打破沉默。

楚清璐歪頭看他，“哪里不一樣？“

“在場上，我聽到你為我加油。“李俊杰回憶道，“那一刻，我突然就不緊張了。“

楚清璐的臉微微泛紅，“我只是...不想看到我們學校輸而已。“

“是嗎？“李俊杰笑了，“我還以為你終于承認我是朋友了呢。“

“少臭美了。“楚清璐輕輕推了他一下，卻沒有否認。

雨越下越大，一陣風吹來，雨點斜斜地打濕了楚清璐的裙擺。“啊！“她驚呼一聲，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進李俊杰懷里。

兩人都僵住了。李俊杰能感覺到楚清璐的肩膀貼著自己的胸膛，她的頭發散發著淡淡的梔子花香。他應該立刻退開，但身體卻不聽使喚。

“你的裙子濕了。“他干巴巴地說，迅速脫下外套遞給她，“擋一下雨吧。“

楚清璐接過外套，沒有立刻披上，而是低頭看著上面繡著的名字標簽——那是學校統一發放的，所有特困生的衣物都有這樣的標記。

“李俊杰，“她突然抬頭，直視他的眼睛，“下周我生日派對，你真的會來嗎？“

“當然，我答應過的。“

“即使...那里全是你不認識的人？即使可能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李俊杰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你的朋友，我會試著認識他們。至于異樣的眼光...我已經習慣了。“

楚清璐的眼神變得柔軟。她突然將傘塞到李俊杰手里，然后迅速披上他的外套沖進雨中。

“喂！你的傘！“李俊杰喊道。

“借你的外套用用！“楚清璐回頭笑道，雨水打濕了她的發梢，但她笑得那么燦爛，“派對地址我會發你短信！別忘了帶'幸運'的零食！“

看著她在雨中奔跑的背影，李俊杰的心跳突然加速。這個曾經傲慢的大小姐，如今卻愿意在眾人面前為他加油，穿著他那件普通的外套沖進雨里...有什么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他撐開傘走進雨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那把傘上刻著的“CQL“三個字母，此刻仿佛有了特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