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了。”

天刑劍主的聲音，像他手中劍，沒有溫度。

“現(xiàn)在。”

“你的‘人間’，對我們，又是什么規(guī)矩？”

魔吞，抱著手臂，一臉玩味。

陣圣，捻著胡須，眼神凝重。

三位舊神，在等一個，新王的，答復(fù)。

城樓上。

李昊，看著他們。

那雙映照億萬燈火的眼，沒有審視，沒有提防。

只有，平靜。

“人間之內(nèi)?！?

他開口，聲音傳遍戰(zhàn)場。

“無神，無魔。”

“只有，人。”

魔吞，嗤笑一聲。

“笑話！誰要做你那脆弱的凡人？”

“朕的子民，不受欺凌。”

李昊，目光轉(zhuǎn)向魔吞。

“誰敢欺凌。”

“朕，便殺誰。”

“你？”

“朕，還有朕身后，這滿城，不屈之人?！?

天刑劍主，握緊了劍。

他懂了。

這規(guī)矩，不是束縛。

是，庇護(hù)。

“好。”

他只說一個字。

劍，出鞘！

一道，斬破紀(jì)元的金色劍光，沖天而起！

目標(biāo)，不是元。

是那片，格式化一切的，灰色艦隊(duì)！

“欺人間者。”

“斬！”

劍光，悍然，撞上灰色鎖鏈！

轟！

天幕，被撕開一道，更猙獰的口子。

“媽的！瘋子！”

魔吞，大罵一聲。

他，卻狂笑起來。

“一成！你說的！”

他，化作一道，吞噬萬物的黑氣，卷向元那張巨口。

“老子，來收賬了！”

“滾開！叛徒！”

元的咆哮，震得法則哀鳴。

“叛徒？”

魔吞的黑氣，像附骨之疽，死死纏住元。

“老子只信力量！”

“你的力量，聞起來，味道不錯！”

黑氣，竟開始，絲絲縷縷，吞噬元逸散的魔氣！

“找死！”

元，暴怒。

他，第一次，被一只“螻蟻”，挑釁了。

“守！”

陣圣，一聲大喝。

他，沒有攻擊。

他，雙手結(jié)印，一座，橫跨天地的，八卦大陣，以長安城為基，轟然展開！

那道，搖搖欲墜的赤金壁壘，瞬間，穩(wěn)固下來！

三位神將。

三個，舊時代殘黨。

一個，斬?cái)噙^去，為“人”揮劍。

一個，賭上一切，為“利”而戰(zhàn)。

一個，放棄推算，為“奇跡”守護(hù)。

戰(zhàn)局，逆轉(zhuǎn)了。

長安城內(nèi)。

百姓，看著天上。

看著那三道，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神光，此刻，竟在為他們，浴血奮戰(zhàn)。

“贏了……”

“我們，要贏了？”

希望，在蔓延。

匯聚成，更強(qiáng)的，信念之火。

那道赤金壁壘，光芒，前所未有，璀璨！

“不……”

李昊身邊的譚璇虛影，卻在發(fā)抖。

“不對勁?！?

“什么不對勁？”

“太安靜了。”

是的。

太安靜了。

元，那吞噬天地的巨口，停了。

他，任由魔吞的黑氣，在身上，撕咬。

他，不反抗了。

歸一者，那覆蓋天幕的灰色鎖鏈，也停了。

它，任由天刑劍主的劍光，在陣中，劈砍。

它，不還手了。

魔吞，愣了。

天刑劍主，皺眉。

“怎么回事？”

“他們怕了？”

“不對！”陣圣，臉色，慘白，“他們在……交流！”

元，那張屬于陳璇的臉，看向灰色艦隊(duì)。

那張臉上，貪婪，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瘋狂的，默契。

一道，不屬于任何語言的意志，響徹世界。

是歸一者。

“協(xié)議評估?！?

“優(yōu)先級，調(diào)整。”

“目標(biāo)：逃犯七零三號。威脅等級：高。”

“目標(biāo)：人間異端。威脅等級：高?！?

“新結(jié)論：棋盤出現(xiàn)，復(fù)數(shù)，不可控變量。”

元，笑了。

那笑容，讓魔吞，都感到，一陣心悸。

“所以呢？”

歸一者的意志，冰冷回應(yīng)。

“先，清掃棋盤?！?

“同意?！?

元，舔了舔嘴唇。

“這些，不聽話的，棋子?！?

“這些，自以為是的，變數(shù)?！?

“確實(shí)，該，一起，消失了?！?

話音，落下。

魔吞，感到一股，極致的，危險(xiǎn)！

他，想退！

晚了！

那片，代表絕對秩序的，灰色光芒。

那股，代表混亂吞噬的，黑暗魔氣。

沒有，互相攻擊。

而是，緩緩，靠攏。

然后。

融合！

沒有聲音。

沒有爆炸。

就像，水，融入了，墨。

一種，全新的，既不屬于秩序，也不屬于混亂的，灰黑色能量。

誕生了。

那能量，出現(xiàn)瞬間。

周圍的，虛空，開始，無聲，湮滅。

法則，開始，無聲，消融。

“不！不！”

陣圣，看著自己身前，那座守護(hù)大陣。

八卦陣盤上，出現(xiàn)一道，灰黑色的，裂痕。

那裂痕，在蔓延！

“快退！”

他，噴出一口，夾雜著神魂碎片的，金血。

“所有人！退回城里！”

“那是什么東西！”魔吞，驚駭欲絕。

他的吞噬法則，在那灰黑色能量面前，像個，笑話。

“那是‘無’！”

陣圣，發(fā)出，絕望的，嘶吼。

“他們，要抹掉這里的一切！”

“存在，意義，因果，所有！”

“我們，會被，徹底，擦除！”

灰黑色的能量，化作一道，緩慢，卻不可阻擋的，海嘯。

向著，長安城，涌來。

天刑劍主，揮劍。

劍光，斬入海嘯。

無聲無息，消失了。

像一滴水，落入，大海。

他，握劍的手，在抖。

絕望。

第一次，出現(xiàn)在，這位天道之劍的，眼中。

“完了……”

魔吞，喃喃自語。

高天之上。

天心之內(nèi)。

一片，絕對的，寂靜。

陳安，那絕對理性的意志，靜靜看著，這一切。

“計(jì)算開始?！?

“融合能量，‘歸無’，已生成?！?

“清除效率，百分之百?！?

“我方，所有變量，包括神將，人間之種，存活率，零?！?

“最優(yōu)解：維持靜默，保存自身。”

“待‘歸無’能量耗盡，此世，將重歸混沌。”

“屆時，我，將是唯一?！?

“結(jié)論：執(zhí)行。”

他的意志，冰冷，堅(jiān)定。

這是，最完美的，結(jié)局。

除去所有，不確定。

他，將成為，這片廢墟之上，唯一的，神。

就在，他，即將，徹底，切斷，與外界所有聯(lián)系時。

一滴，滾燙的，淚。

毫無征兆。

從他，那由法則構(gòu)成的，意識之海深處，滑落。

那不是他的。

那是，譚璇的。

是那個女人，剝離靈魂時，留下的，最后一絲，不甘的，殘響。

“我！要去，做我的，‘人’了！”

“再見了，另一個，我?！?

“你去做你的神！”

“去做你的，囚徒！”

那聲音，在陳安的，意識之海，回蕩。

“計(jì)算……錯誤。”

“出現(xiàn)，無法解析，數(shù)據(jù)冗余。”

“變量……‘我’……”

“最優(yōu)解……重新，定義……”

絕對的，理性，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

外界。

灰黑色的海嘯，已經(jīng)，兵臨城下。

赤金壁壘，在那股“無”的力量面前，像一層，脆弱的，窗戶紙。

李昊，看著那片，吞噬一切的，灰黑。

他，沒有絕望。

他，只是，輕輕，握住了，身邊，譚璇，那道，幾乎透明的，虛影。

“怕嗎？”

“不怕?！?

譚璇，笑了。

“能，像個人一樣，死?！?

“挺好?！?

李昊，也笑了。

“好。”

他，準(zhǔn)備，點(diǎn)燃，人間之種，做，最后的，綻放。

就在此時。

一道，純粹到，極致的，光。

從九天之上，降臨。

那光，不屬于神，不屬于魔，不屬于人。

那是，創(chuàng)世之光。

是，天道本源！

光，在灰黑色海嘯前，化作一面，巨大無邊的，晶瑩光盾。

轟——

足以抹除一切的“歸無”之力，撞在光盾上。

光盾，劇烈震動。

卻沒有，碎。

擋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元，那張臉上，第一次，露出，名為“震撼”的表情。

歸一者艦隊(duì)，那億萬灰色符文，瘋狂閃爍，像一臺，死機(jī)的，機(jī)器。

一道，冰冷的，至高無上的，意志。

降臨在，每一個，生靈的，心中。

是陳安。

“鬧劇，該結(jié)束了?！?

他的聲音，沒有感情。

像是在，宣讀，一條，既定的，事實(shí)。

“逃犯，歸籠?！?

他的意志，化作一道，無形的，秩序鎖鏈，纏向元。

“獄卒，歸位?！?

他的意志，化作一道，絕對的，指令，打入歸一者艦隊(duì)中樞。

最后。

他的目光，落向，長安城。

落向，城樓上，那個，手握人間之劍的，凡人帝王。

“人間……”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