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鎮的夏雨來得急驟,蕭凌踩著積水沖進學院圖書館時,衣角還滴著黃連湯的痕跡。老園丁站在草藥園門口沖他揮手,他卻匆匆擺手——十級魂力在體內躁動,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工讀生手冊里的那句話:十級魂師必須獲取第一魂環,否則魂力將停滯不前。
圖書館彌漫著陳舊的霉味,比劉寡婦家的陳年草藥還濃。蕭凌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目光掃過書架上的皮革封面,終于在角落找到積灰的《基礎魂獸圖鑒》。羊皮紙書頁翻動時,他的指尖因興奮而微微發抖,“百草經”武魂不自覺泛起微光,竟將書中的植物系魂獸圖譜照得隱隱發亮。
“曼陀羅草,毒素可致幻,但根部汁液能愈合創傷……”蕭凌輕聲念道,指尖撫過圖譜上的插畫。武魂視野中,曼陀羅草的莖葉呈現出淡紫色毒性紋路,根部卻泛著溫潤的綠色——這與他解析草藥的方式如出一轍。
“琉璃蓮,花瓣含天然抗生素,魂力催化下可加速傷口愈合……”他眼睛一亮,這不正是為“百草經”量身定制的魂環?琉璃蓮的治愈特性,能讓他的草藥治療效果翻倍,甚至可能實現“魂力直接入藥”的突破。
翻到精神系魂獸章節時,“陰陽鏡”武魂突然發燙。書頁上的“幻夢蝶”插畫栩栩如生,翅膀上的熒光鱗片在魂力下顯形,竟與他用武魂制造幻象的能力完美契合。“蝶翼粉塵可干擾精神力,尾刺毒素能引發幻覺……”他喃喃自語,“若能吸收幻夢蝶的魂環,陰陽鏡的幻象或許能變成實體?”
“小友在看什么?”
蒼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蕭凌慌忙合上書卷。轉身只見老園丁拄著竹杖,工裝褲上還沾著新鮮的草汁——顯然剛從草藥園過來。
老園丁掃了眼蕭凌懷里的《魂獸圖鑒》,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選好了?”
蕭凌一愣,下意識后退半步:“您……知道我要獵魂?”
老人笑了,從領口扯出一條褪色的麻繩,上面掛著一枚生銹的六芒星徽章——竟是武魂殿的初級魂師徽章。“當年我也是個魂師,武魂是‘鐵犁’。”他摸著徽章嘆氣,“后來受傷無法戰斗,才躲到學院當園丁。”
蕭凌想起老園丁翻土時的背影——原來那不是普通農作,而是武魂“鐵犁”的殘留本能。“別盯著曼陀羅草了,”老人用竹杖敲了敲圖鑒,“去后山找望日藤,藤蔓能‘看’見生物能量流動。”他湊近蕭凌耳邊,壓低聲音,“我昨天看見阿牛的鐵犁武魂,和我的老伙計一個德行”
提到阿牛,蕭凌才想起那個總把草藥糊在臉上的壯實少年。作為老園丁收養的孤兒,阿牛今年剛滿 12歲,和他一樣卡在十級魂力——不同的是,阿牛的武魂“鐵犁”能讓耕地效率翻倍,卻總被學院管事嘲笑“農具武魂沒前途”。
蕭凌驚訝地瞪大眼,想起老園丁總能精準判斷草藥成熟期,原來都是魂師經驗的積累。
“別瞎選。”老人指了指圖鑒,“你的武魂是書,得找能‘讀’的魂獸。曼陀羅草太毒,琉璃蓮又太難找……”他突然壓低聲音,“去獵‘望日藤’吧,藤蔓能感知生物能量和吸收太陽光,正適合你的‘百草經’。”
“望日藤?”蕭凌翻開圖鑒,只見藤蔓上開著金色花朵,葉片呈螺旋狀排列,“圖鑒上說它攻擊性強,喜歡纏繞魂獸吸取生命力。”
“但它的花蕊能分泌‘活力花蜜’,”老園丁神秘一笑,“可以刺激傷口愈合”他湊近蕭凌耳邊,“而且最重要的是,學院后山就有一個三百多年的。”
三天后,蕭凌被老園丁拽進院長辦公室。黃花梨書桌上擺著半杯冷茶,穿著粗布長袍的老人正在批改作業。
“這是我老友,前任院長。”老園丁拍拍老人肩膀,“他能幫你加入本月的獵魂隊。”
院長放下筆,目光落在蕭凌胸前的工讀生徽章上:“先天一級魂力,雙生武魂……你很像當年的老鬼。”他指了指老園丁,“當年他為了救村民,硬抗魂獸攻擊,從此不能再戰斗。”
“獵魂隊三天后出發,目標是落日森林外圍。”院長掏出一張泛黃的地圖,“但你得答應我,不能暴露雙生武魂。現在的武魂殿……”他頓了頓,“對特殊武魂不太友好。”
蕭凌點頭,指尖不自覺摸向藏在袖中的“陰陽鏡”武魂徽章。
“還有這個。”老園丁塞給他一個布包,里面是曬干的止血草和跌打藥,“別以為進了獵魂隊就安全,30年魂獸也能要人命。你的草藥比魂技實在。”
接下來的一個月,蕭凌在草藥園展開特訓。他用“百草經”武魂與蒲公英、苦艾建立連接,嘗試用魂力加速植物生長——當他集中精神時,蒲公英的絨毛竟能在武魂控制下懸浮,如同微型飛行器。
“就像操控草藥的魂技。”老園丁在一旁點頭,“當年老鬼我操控鐵犁,現在你操控植物,殊途同歸。”
特訓第五日,蕭凌和阿牛在蒲公英田展開“實戰演練”。阿牛的鐵犁武魂化作淡金色光刃,將蒲公英莖稈劈成整齊的斷面;蕭凌則用“百草經”操控絨毛懸浮,在斷口處凝聚成綠色的止血屏障。
“你這招比老園丁的膏藥還快!”阿牛摸著被絨毛包裹的手臂,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等老子獵到鐵背熊魂環,咱哥倆就能開個‘犁草醫館’,我犁地你治病!”
蕭凌笑著搖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曼陀羅草。經過特訓,他已能讓毒花瓣和治愈花瓣在同一植株上生長,紫色與綠色的花蕊在魂力中輕輕顫動,像極了“百草經”與“陰陽鏡”的共生。
“阿牛,”他忽然開口,“如果望日藤的活力花粉能激活細胞,你的鐵犁武魂說不定能讓草藥生長加速十倍。”
阿牛撓了撓頭:“那我是不是能當你的‘人形耕地機’?”
兩人相視而笑,雨聲中傳來老園丁的咳嗽聲——老人正蹲在籬笆邊,往蕭凌的行李里塞曬干的馬齒莧。暮色里,他的背影與當年硬抗魂獸的鐵犁魂師重疊,讓蕭凌忽然明白,所謂傳承,從來不是魂環的強弱,而是有人愿為弱者舉起犁鏵。
獵魂隊出發前夜,阿牛抱著捆蒲公英闖進宿舍,蓑衣上的水滴滴在蕭凌的《冥想基礎》上。“老園丁說望日藤喜歡向陽生長,”他搓了搓凍紅的鼻子,把蒲公英塞進蕭凌懷里,“帶著這個,要是迷路了,讓它們替你找太陽。”
蕭凌接過蒲公英,魂力不經意間溢出,絨毛頓時泛起淡綠色光芒。阿牛瞪大了眼:“你偷偷修煉了發光武魂?”
“是蒲公英自己會發光。”蕭凌笑著把絨毛粘在阿牛的蓑衣上,“就像你揮舞鐵犁時,光刃會照亮土地。”
雨聲漸歇,圖書館的霉味與草藥園的苦艾香在空氣中交織。蕭凌摸著胸前的“百草經”徽章,想起老園丁的話:“魂環不是終點,是讓草根扎根更深的養分。”而他和阿牛,一個是能“讀”懂植物的醫學生,一個是能劈開巖石的鐵犁少年,即將帶著老園丁的期許,走進落日森林。
明日,當第一縷陽光照亮望日藤的金色花蕊時,蕭凌會讓斗羅大陸知道: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草根魂師,也能在魂獸的咆哮中,為弱者開出一片永不凋零的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