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日子在周日。
鐘綠怕失禮,穿了條藕粉色的連衣裙。
地點在一家中餐酒店七樓的包間。
李玩和鐘綠先后到,一一叫了人。
許敏敏拉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和鐘堂兩人中間的座位。
鐘許晚了幾分鐘才到,也一一打過招呼。他看了鐘綠一眼,坐在了許敏敏旁邊的座位。
兩個家庭見面,這頓飯的意圖就快擺上臺面了。
徐從玉打量了幾眼鐘綠,見她正拿著勺子小口喝湯,加之裙子顏色很相襯,又斯文又溫柔。
要不是當年條件不允許,她一直就想再要個女兒。
說是自由戀愛,但這頓飯基本沒鐘綠和李玩說話的份。
兩人也很有眼力見,畢竟總不能拿起碗吃飯,放下碗就要追求自由與愛。
據從鐘堂口中聽到李玩的名字到訂婚,鐘綠看了看日歷,還不到一個月。
這事,李玩一家看起來滿意,鐘堂許敏敏認為不錯,就連鐘許都沒什么反對意見。
看起來皆大歡喜。
鐘綠刷了一下手機,這幾天連帶著李玩的花邊新聞也沒見幾條。她問開車的姚姐:“你覺得李玩怎么樣?”
姚姐看了一眼車后視鏡,反問:“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嗎?”
鐘綠靠著車座后背,看著車窗外的車流,下班高峰看著嚇人:“是啊。”
要是誰都決定要結婚了才來問覺得人怎么樣,她也會認為奇怪。
“到時候你也要過來喝酒。”
“那肯定啊,就怕你不請我。”
鐘綠又哈哈笑了兩聲:“那不會,就等你的份子錢呢。”
今晚云霧內部聚餐,鐘綠再忙也要過去看看。
鐘綠讓姚姐先過去,她去趟洗手間。
洗手臺還有另一個女生,鐘綠一走進去就聞到了大片濃郁的Chanel 5號,她第一反應用手捂住了鼻子,又放下,皺了皺眉到洗手臺前洗手。
短發女生正用氣墊補了補妝,又重新涂了口紅。
鐘綠邊擦手邊從鏡子看了她幾眼。臉很小,眼睛倒是大,鼻梁還算挺,脖子上戴了條白色四葉草項鏈。
鐘綠先走,轉角就見到了鐘許,她看到對方也是一副驚訝的表情,還沒等誰先開口,身后就聽到了聲音。
“我好了,走吧。”
那個短發女生走上前拉起鐘許的手,見他未動,又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鐘綠:“你們認識啊?”
剛說完,就被鐘許一把拉走了,臨走時還瞪了鐘綠一眼。
鐘綠只覺得無辜,她又什么都沒做。
雖然她也沒見過楊旗,但直覺告訴她,那個應該不是。
他要真勇敢一回,或許鐘綠會高看他一眼。
果然判斷不會有錯,還沒一星期,勇敢不見得,鐘許倒開始做賊心虛起來。
徐從玉晚飯的時候和李克談,沒必要讓兒子就這樣娶鐘綠來合作。
公事公辦,何苦讓私事也摻一腳,到時公私不分,也不見得好。
李克聽她講,明明那晚吃飯回來,徐從玉對這事、對鐘綠都是滿心歡喜的,現在竟然要說他公私不分。
他追問下去,徐從玉又說不出個什么,只念叨著她不同意這件事,李克只當她又發瘋。
這個項目的周期長,變故自然不會少,不然哪需要到兩家聯姻的地步。
徐從玉見他執意要李玩娶鐘綠,打算轉勸李玩。
她知道這個信息不過三天,但三天,該查的一樣不落。
鐘綠是私生女這結論雖沒有確切證據,但模模糊糊驗證的巧合實在太多。
李家獨子要靠娶一個私生女來合作,簡直就是笑話!
徐從玉拿出了當年查李克、勸李克的狀態,轉頭就和李玩說了。
態度非常明確,曉之以情,動之以禮。
“李玩,你結婚的事媽媽不同意,你要是娶一個私生女,就跟你爸一樣,那就是在打媽媽的臉!”
李玩聽到私生女的事和徐從玉一樣產生懷疑。
雖然鐘綠在圈內幾乎不怎么露面,但鐘家小女兒的身份一直都很明確,就那晚吃飯的表現,鐘堂、許敏敏和鐘綠也都是里外一致的一家人。除了鐘許有點奇怪。
不過外人認為是兩兄妹對雙宇話事權的爭奪矛盾而已。
私生女這個詞,好像從未跟鐘綠有過一點關系。
李玩只聽著徐從玉說,嘴里應著自己會去查,讓她不用著急。
多少,他也認為是徐從玉精神對此過于緊繃了,仿佛一瞬又回到了幾十年前。
作為一個手里有錢的老板,不管他樣貌與私德,總有花草自己就沾了上來。
李克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但徐從玉沒許敏敏那樣認命,她本就眼里容不得沙子,娘家也撐的上腰,什么蜂蝶都給她拍碎了。
那時候,徐從玉沒少鬧,李克也沒少罵,李玩少年時期的家庭情況就是這樣的雞飛狗跳。
每個李克不在家的晚上,徐從玉就跟他哭。
李玩問過一次,既然兩人吵得這么痛苦,為什么不分開?當場就被徐從玉打了一巴掌。
那話他現在都還記得。
“你就和你爸一樣盼著我走,哼!除非我死了,否則這個位絕不會輪到別人!”
現在來看,竟還能說上句白頭偕老來形容二人,婚姻可真是奇妙。
私生女的事李玩覺得是空穴來風,還沒等他去查,主角就自己送上門來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