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瘧疾大爆發
- 大唐:家父高力士
- 白鹿無涯
- 2050字
- 2025-06-04 21:50:05
等陳十七忙完已是深夜時分,潔白的月光如雪般灑落在林間開闊地。
他頭枕鋤頭,橫臥在一塊巨石上。
四周原始森林環抱,巨木高聳飛天入云,樹蔭黑沉如幕。
遠處,天高云淡,群山層疊而起。
眼前老水牛悠然地吃著青草,小龍蝦穿行在水潭亂石間捕食河蝦。
早些時候種下的西瓜籽,已冒出了鵝黃的細嫩尖芽。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陳十七的腦海里不經意地蹦出一句詩來。
“妙啊,此地往后便叫未遮山!”陳十七脫口而出道。
說罷,他扛起鋤頭,弓腰去撿一旁的木棍。
卻驚喜地發現,那條斷腿竟已能自如行動,木棍全然沒用了。
可奇怪的是,陳十七盯著木棍陷入了沉思。
不知他怎想的,毅然伸手撿起木棍,一瘸一拐地朝著茅草房而去。
“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陳十七吟著詩穿行在荒草萋萋的田地間。
“好詩!”荒草間忽然傳出一聲驚嘆。
陳十七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出一身的冷汗,他借著月光,傾身望去。
只見一個清瘦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杜甫?他怎么在莊園里?”陳十七疑惑地嘀咕道。
“高小兄弟,別來無恙啊!”遠處的杜甫拱手一揖道。
陳十七聞言一時心驚膽顫,心想前些日子才偷了人家一句詩,莫不是來尋仇了?
他心里害怕極了,只因大唐早有搶詩殺人的先例。
高宗皇帝年間,有個名叫“宋之問”的詩人。
他為了將親外甥寫的那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據為己有,便將親外甥活埋坑殺了。
想到此處,陳十七醞釀了一下情緒,隨即“撲通”跪下。
可他剛要開口道歉,矗立在荒草間的杜甫忽然“轟隆”墜翻在地。
陳十七急忙起身,朝著杜甫小跑而去。
“停下,別過來!”杜甫卻大聲嘶吼道。
陳十七不顧吼聲,疾步來到杜甫的身前,卻被入目的景象嚇了一跳。
才不見幾日,杜甫已變得面黃肌瘦、渾身浮腫,似乎是得了什么大病。
“嶺南之地,四季暑熱,瘴氣四溢,蟲媒猖獗,故而瘧疾橫生。今日晚些時候,城中忽然爆發瘧疾,殃及千萬百姓,禾豐驛更是除顏子義外無一人幸免!”
“蘇御醫曾言高小兄弟比肩神醫華佗,有起死回生之神藥,爐火純青之醫術,老哥哥我冒死為民請命,懇請您定要救下滿城瀕死百姓!”杜甫氣息奄奄地說道。
陳十七聞言不自覺地捏緊兜里僅剩的那瓶藿香正氣水,心中慌亂如麻。
可忽然,杜甫一陣劇烈干咳后昏死了過去。
陳十七慌忙丟下木棍與鋤頭,扛著杜甫便回到了茅草房。
他伸出一個指頭探了探鼻孔,發現杜甫還有一口氣。
陳十七捶了捶亂麻麻的腦袋,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
他忽然想起現代有個名叫“屠呦呦”的老奶奶曾發現青蒿素,為人類抗瘧藥物開拓了新方向,還因此獲得過諾貝爾醫學獎。
陳十七轉身看著門外滿地的荒草,驚喜地發現其間長滿了綠油油的黃花蒿。
大名鼎鼎的抗瘧藥物——青蒿素正是從黃花蒿里提煉出來的。
陳十七疾步如飛,拔回一捆黃花蒿。
可他卻看著滿桌的黃花蒿犯了難,沒有高端儀器、試劑,無從下手。
最主要的是,即便有高端儀器、試劑,他也不知道怎么提煉青蒿素。
眼看著杜甫越來越虛弱,陳十七急忙取來一個小碗,又猛然拿起一捆黃花蒿。
只見他奮力地絞弄著手中的黃花蒿,將含在枝葉里的綠汁一一滴落在碗里。
不一會,小碗里已有小半碗的綠汁。
陳十七不假思索,抬碗便將綠汁悉數灌進了杜甫的嘴里。
過了許久,杜甫竟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陳十七見狀喜出望外,立刻奪門而出,將顏子義帶來的那三個酒壺里擠了滿滿的綠汁。
隨后,他又飛奔至未遮山牽回老水牛。
此時的杜甫已能下地穩步行走,陳十七便拉著他飛身上了牛背,星夜趕往禾豐驛救人。
老水牛奮蹄出山,不一會兩人一牛便已來到破敗的禾豐城。
只見滿城都是哀嚎的百姓,無數人已病死街頭,慘如被喪尸襲城的釜山。
陳十七只是瞥了一眼,便策牛趕到禾豐驛,將方才擠好的綠汁分發給眾人飲下。
他不曾停歇片刻,便拉著顏子義、杜甫在街坊中央支起一口大鍋,煎了滿滿一大鍋黃花蒿。
杜甫與顏子義也破門入戶,搜羅來幾十個大碗小碟。
等湯藥熬好,三人到處“呦呵”著,讓百姓前來喝藥。
可任憑他們喊破嗓子,也無一人前來。
三人又悉心地將湯藥打好,端了過去,可百姓們卻驚恐地四處逃竄著。
原來在早些年,禾豐縣爆發過另一起瘧疾,當時沈無極也在城中支起大鍋熬藥分發給百姓。
可這藥頗為古怪,喝藥死的比病死的還多,此后禾豐城的百姓談藥色變。
眼下,百姓們見到陳十七與杜甫、顏子義如同見了黑白無常般,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此時,病情已有好轉的徐龍河、蘇御醫等驛卒紛至沓來。
徐龍河深居禾豐城半生,蘇御醫又是宮中御醫,他們說話自然有些公信力。
在他們挑盡好詞一頓頓吹噓之下,百姓們終于相信了,開始爭先飲用湯藥。
陳十七與驛卒們四散而去,端著湯藥穿街走巷,給無法起身的百姓們送去。
可忽然,一夜未眠的陳十七眼前一黑,四肢隨之癱軟無力。
只聽見“撲通”的一聲,他重重地跌落在百姓堆里。
等陳十七醒來,頓覺口干舌燥,起身正要抬碗喝水。
卻發現眼前的景象極為陌生,不是禾豐驛,更不是莊園里的茅草房。
他艱難起身,環顧四周,只見一旁有幾個被麻繩捆吊著的男男女女。
他們渾身是血,被打得皮開肉綻。
陳十七緩步走近,其中一個滿臉傷痕的男子忽然睜開眼睛。
他瞪大著眼,死死地盯著陳十七,嘴里“咿咿呀呀”地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