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真假楊文岳
- 明末襄世子:重塑日月河山
- 老襄人
- 2756字
- 2025-07-29 01:16:50
南陽城東。
延曦門內(nèi)。
南陽城老街集市上。
城中更夫輕敲梆子,吆喝著“關(guān)門關(guān)窗,防偷防盜”的二更報(bào)時唱詞,以此催促坊街商鋪?zhàn)袷叵睿偎匍]市歸家。
而在一墻之隔的城門之外。
一眾衛(wèi)所軍士手持火把,列隊(duì)挺立于城門兩側(cè)。
與有司派出的十余名官員一道。
在此靜候不知何時才會抵達(dá)的百余名“貴客”。
百無聊賴之際。
位于眾官最前方的汝南兵備道右參議艾毓初,抬頭仰望身后城墻高樓。
只見城樓匾額所題“中原要沖”四字,在燈火闌珊之中時隱時現(xiàn)。
好似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之感。
“艾參議,如今已是亥時初刻,離先前哨卡軍士通稟過了快有一個時辰了,可楊總督麾下兵士還未行至。”
“我等繼續(xù)這般候下去是不是有些不妥?要不再遣一二軍士,乘馬前去打探,也好免得我等在此干候著。”
艾毓初身旁,知府衙門所屬推官丘懋素,略顯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而南陽知縣姚運(yùn)熙亦是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先前顏知府已經(jīng)下令,近段時間各類事務(wù),皆以城防要事為先。”
“更何況昨日夜間,已經(jīng)有部分哨卡趕來稟報(bào),稱鎮(zhèn)平、內(nèi)鄉(xiāng)二縣地界,有疑似賊寇滲入之跡象。”
“恰逢官軍新敗,正可謂風(fēng)聲鶴唳之時,如此要緊關(guān)頭,卻還要在這逢迎作陪,煞是有些不太妥帖。”
由于丘懋素、姚運(yùn)熙二人說話時,刻意將聲音抬高了些許。
故而也令周圍其余諸官抱怨議論起來。
其中嗓門最大、態(tài)度最劣者,當(dāng)屬南陽衛(wèi)總兵官猛如虎。
“要咱說,到底是楊總督威風(fēng)得緊。哪怕兵敗潰撤,這麾下兵士還能如此吆五喝六。”
“僅是指使軍士傳話,就要咱們在這干喝西北風(fēng)好生相迎。”
聽得此番言論,艾毓初連忙輕聲提醒道:“猛總兵官,還請審慎言之。”
猛如虎卻是對此不屑一顧:
“咱這個總兵官只是臨時增設(shè),還得受地方節(jié)制,可不比那四位臨陣脫逃之援剿總兵。”
“等闖賊軍勢暫退,自是要交回所佩將印,麾下軍士也要各回所屬衛(wèi)所軍屯。”
“既然跟這位威風(fēng)凜凜的敗軍總督并無隸屬,咱還能怕他楊文岳個鳥蛋?!!”
約莫一個時辰之前。
各處哨卡紛紛遣人前來稟告。
發(fā)現(xiàn)有百余潰敗步卒,持中軍坐纛旗和“楊”姓帥旗,一路朝著南陽城進(jìn)軍。
其眾自稱為保定總督楊文岳麾下兵士。
因先前戰(zhàn)事失利,被迫撤入南陽府西南方向之唐縣地界休整。
由于唐縣地形閉狹,周遭皆是南襄盆地之合圍山脈。
縣城城墻工事更是年久失修、不堪久戰(zhàn)。
楊文岳總督唯恐再遇闖賊伏擊。
故而決定另行撤入南陽城中稍事休整,并先遣一眾前鋒,持將帥軍旗以及兵符文書,往南陽方向周遭探路前行。
以防闖賊沿路埋伏。
知府衙門及唐王府得知此等消息后。
連忙派出王府儀衛(wèi)與汝南兵備道官吏,乘騎快馬沿路搜尋,終是趕在日落之前遇見其眾兵士。
待粗略勘合符令無誤后。
唐王儀衛(wèi)及隨行兵備道官吏立刻趕回城中。
召會有司妥善處理此事。
更為巧合的是。
在唐王府儀衛(wèi)趕回匯報(bào)同時。
亦有數(shù)名唐縣衙門差役,持知縣簽核署名之公函,趕赴知府衙門通稟。
聲稱保定總督楊文岳其人,就在知縣衙門暫行休息。
并另派有一眾人馬,正往南陽方向探路。
如此兩相印證。
自是說明此眾乃是楊文岳總督麾下前鋒兵士。
故而南陽知府顏日愉連忙命府縣二級官吏。
自戌時開始,就在這延曦門好生等候,以此告慰官軍失利之慘淡。
當(dāng)然,顏日愉自是借口城防要務(wù)緊張,還有其他要事需與唐王殿下相商。
故無法在此迎候楊總督麾下。
又是一陣嘮叨過后。
在眾人的翹首期盼下。
終是見得城南驛路盡頭,有零星火把之光閃爍而來。
“直娘賊!不過是楊文岳麾下的一群保定敗兵,還敢叫咱老子們等這么許久!”
“猛總兵官,你與楊總督年歲相仿,都已是不惑之年,行事言語還請?jiān)俣嗉永铣殖练€(wěn)些,免得日后遭人落下口舌。”
回懟完猛如虎后。
兵備道右參議艾毓初,示意左右軍士速將先前備好的硬餅熱湯取來。
待一眾“總督麾下兵士”行至延曦門外。
艾毓初便主動上前攔停。
“諸位弟兄,還請稍候片刻,我乃南兵備道分守南陽、右參議官艾毓初。”
“還請出示軍旗符令,堪合無誤后才可許爾等于我南陽城外兵備道急遞鋪中暫歇,等候明早楊總督尊駕親至!”
見對方似乎不準(zhǔn)備放己入城。
為首的一名先鋒官模樣之人上前詢問道:
“敢問艾大人,為何要額們屈居此等馬廄豬圈之所?弟兄們舍命陷陣,只因時運(yùn)不濟(jì)才敗于闖賊,諸位大人莫不是還要再折辱額們?”
“這位弟兄,我記得楊總督麾下多為保定府兵士,為何會有你這等陜西軍戶?”
艾毓初略帶警惕地反問道,周圍城門值守軍士亦是聽出了參議大人的話外之音,暗自捏緊手中兵刃。
“額乃陜西延綏鎮(zhèn)衛(wèi)所軍士,先前隨三邊總督傅宗龍傅大人客調(diào)出關(guān),后被歸入楊文岳總督帳下任職把總。”
解釋完自己的出身來歷后,這位先鋒把總還不忘遞上一份泛黃發(fā)皺的路引憑信。
雖然部分字體模糊不清。
但軍戶籍貫和姓名依舊能夠勉強(qiáng)辨識。
“延綏鎮(zhèn)軍戶....白旺....”
比照著路引所記個人樣貌,并確認(rèn)其上勘合簽印無誤后。
艾毓初適才放下戒備,而后略帶歉意地解釋道。
“我知諸位弟兄陷陣殺敵卻未能竟功,可謂體乏心累。”
“然知府大人先前已有政令。”
“由于官軍新敗后,先前圍攻南陽未果的闖賊部將,似又在不斷滲透府內(nèi)各縣。”
“故而府衙特命,除本府本地之官紳貴胄以外,其余人等一律不得擅入南陽城中。”
“若是明日,楊文岳總督親臨,我自是會為諸位弟兄開門相迎,只是今晚還請諸位暫且將就一二。”
見本地官僚之態(tài)度如此強(qiáng)硬。
白旺自是也不好再強(qiáng)求什么,只得招呼身后一眾兵士上前,先吃些硬餅熱湯,讓身子暖和暖和,而后再抓緊時間休息恢復(fù)。
畢竟等到后半夜,他們這群人可有的忙了。
而在一眾“總督麾下兵士”風(fēng)卷殘?jiān)浦畷r。
位于其眾身后。
另有十?dāng)?shù)名一同隨行引路的本地衛(wèi)所軍士。
在白旺的窺探注視下。
步伐沉重地走上前來。
向南陽衛(wèi)總兵官猛如虎,匯報(bào)各自駐扎哨卡之輪值交接事宜。
看著眼前這些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語的本地衛(wèi)所軍士。
向來為人豪爽的猛如虎自是感到一陣莫名厭煩,隨即怒斥道:
“你等咋跟被騸了一般,說話這么柔聲細(xì)語的,輪值結(jié)束就好生回去休息,在這惺惺作態(tài)個求甚,咱老子心里不爽得緊,少在這找不痛快!”
“......是。”
一眾軍士見狀,便是不再作其他言語,默默上繳兵刃,再自行從旁側(cè)小門進(jìn)入南陽城中。
見暗樁成功布下。
白旺等人連忙三下五除二般,將手上硬餅熱湯吃盡。
拱手致謝本地府縣衙門以及兵備道官長之招待后。
白旺等人又隨著幾名負(fù)責(zé)引路的值守軍士。
前往城墻南側(cè)的臨時住所之中。
不過。
在路過一無名岔口時。
一路雷厲風(fēng)行、滴水不漏的白旺。
卻是暗自停下腳步。
并在隨行引路軍士的奇怪目光中,獨(dú)自眺望通往南陽城西方向的驛路分叉。
白旺記得,沿著這條路走下去,要不了多遠(yuǎn),就會遇見一間路邊鋪?zhàn)?
——一間專賣菜人鮮肉生意的鋪?zhàn)印?
正是在那里。
他以五錢銀子,將自幼相識、一路相扶至今的青梅發(fā)妻賤賣。
也是在那里。
因?yàn)楸镜夭钜郾P剝暴斂,讓他一對兒女喪命流寇之手。
“把總兄弟神色如此凝重,可是有甚不痛快?”引路軍士見白旺神情有些異樣,隨即小心翼翼地探問道。
“....無事,只是有些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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