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了？”

馮曉剛不似剛才那般嚴肅，臉上掛著笑意。

“這是下車后，王麗告訴王薄她懷孕后，王薄的反應。”魏子書不得不稱贊：“確實像，我一眼就看出來是在劃火柴，聽到懷孕的事，立刻停了下來。”

“嗯，覺得如何？”

“挺不錯。”

魏子書腦補了一下，他和馮曉剛不一樣，他是有畫面的。

將華仔從腦袋摘出來，換成王晉松的臉，順帶一起還有他的表演風格和行為。

少了一份演，多了一份戲。

“離我的要求，差了一點。”

馮曉剛重新抽了一份劇本，這次不是一頁紙，半頁內容，而是滿滿當當兩頁。

拿著新的劇本片段，走向臺前，交給王晉松：“表現不錯，看看這份本子。”

“謝謝馮導。”

王晉松很快從戲里退了出來，喜色于形。

一句不錯，就代表著他有一定的機會。

換過誰都會非常高興。

“晉松大四了，之前參演過芒碭忠魂等三部劇，雖然都是配角，導演給學校發來的評價都是頗為贊賞。”謝圓適時為學生加把柴。

“談過朋友？”馮曉剛隨口問道。

“沒有。”

“那能把男人聽到有小孩這個驚喜和擔憂演出來，確實不錯。”

“我就是帶入了一下家人生病，順著往下走，感覺應該差不多。”

“嗯，不錯，繼續再來一段，這段有點難度。”

馮曉剛的話，讓王晉松立刻認真面對起來，直接坐在臺上翻看劇本。

魏子書還在腦補。

比如，王晉松在電影開頭，如果來仙人跳，會不會太狠，那會將王麗給壓住，后續體驗不出王麗的反差。

“這一段如果能過，他在我這里就過了七成。”

馮曉剛從開始的坐姿，變成倚靠在座位上，整個人放松下來。

“才七成？”

——這要求是有多高。

“這才哪到哪兒，說實話，除了黎叔，其他的角色，我都沒頭緒，只能慢慢看。”

說到黎叔，看來馮曉剛還是打算用葛憂，大撒把他們已經合作過。

受港臺影視影響，許多主角和重要角色，大部分都是形象好氣質佳的演員，葛憂能從一眾中脫穎而出，實屬不易。

“葛憂老師的劇我看過，演的很棒，但好像不是科班出身吧？”

“別小看他，文工團的入選要求，比考大學難多了，六年的舞臺經驗，加上插隊的經歷，人生閱歷非常豐富。”

馮曉剛突然想到合作編輯部的故事：“當時也是有試鏡，他往那兒一坐，毫無表演痕跡，我就明白，這個人已經成了。”

“好了。”

王晉松走下臺，將劇本交給馮曉剛重新回到臺上。

三人目光都看向他。

這次醞釀時間比較短。

“黎叔...您總說‘人心散了’...可您攥著的...哪顆心不是黑的？”

前半句氣若游絲、后半句突然咬字如刀。

說‘攥著’時手指痙攣，，眼神卻投向舞臺下。

——這是看向車廂內的傻根？

魏子書有些不確定。

但他感覺，少了很多慷概赴死的感覺，反而更像是死前不舍，沒見到孩子，無奈之下，對著黎叔殺人誅心。

“好。”謝圓是看過劇本的。

雖說劇本不外傳，行內過過眼還是可以，大家有分寸。

“嗯，王晉松，我記住了，一周時間，不管過沒過，我都會來通知你。”馮曉剛非常正式的握手道，又向謝圓表示感謝。

倆人匆匆離開電影學院。

回市里路上，魏子書還在回味。

電影看過，和試鏡的感覺相比，大不一樣。

“看來馮導是相中了？”

“有概率，即便沒相中，以后肯定也有合作的機會，是個好演員。”

馮曉剛說著嘆了口氣：“唯一可惜的是，太過嚴肅，演的痕跡重了點。”

這么一聽，魏子書再去回想。

確實如馮曉剛所言，有些時候會用力過猛。

“會不會是演員對角色的理解？”

“他的理解和我不一樣，那肯定得按我的來，除了是一眼相中，不然再看看，戲劇學院還有很多好演員。”

轉了一趟車，來到了東城區。

在地安門外下，這里就是東西城區分界，再往后到東棉花胡同也就十幾分鐘，戲劇學院就在胡同內。

“比電影學校小多了。”

魏子書看了看校門，要說就是一個大一點的府邸大門，像古時沒拆的高官大宅。

“哈哈，學生不多，設施完善，其實總的來說，也不小。”

十分鐘后，依舊是小禮堂。

來的學生相比電影學院那邊要多。

看來這邊對于學業要求比電影學院嚴，不是空穴來風。

等人聚得差不多，流程一樣。

但魏子書的感受不一樣。

這些演員，多多少少他都看過影視劇。

朱圓圓、代表作小別離。

辛柏慶、幸福像花兒一樣、人世間。

——我重生前都還在看！

李乃紋、王千原、劉敏桃、陶紅、段奕紅、印曉天、陳建賓、李亞朋、王學賓。

“來吧，都好好準備，馮導剛剛從電影學院過來。”

說話的女人，常教授，戲劇學院表演系的教授。

“害、都放輕松，大家老熟人了，選上更好，沒選上你們就多努力，有你們師姐在，角色合適，都有機會。”

馮曉剛樂呵呵的，也沒那么嚴肅。

聽到師姐，魏子書反應過來，是徐凡。

但突然想到....似乎他應該是結婚了。

——不管這么多。

“都加油！”王學賓作為大四學長，帶頭打氣。

十幾分鐘過去。

也是個人表演。

等到陳建賓上臺表演，魏子書看了半天，啥也沒看明白，不僅如此，甚至覺得好笑。

腦海里替他補上的臺詞‘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嬛嬛.....’

明明他知道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往這上面想。

“哪兒好笑了？”

馮曉剛沒被演員弄迷糊，被魏子書給弄迷糊了。

“沒，我沒看出來是哪一段戲，我就代入了一下，挺有意思。”

“代入的哪段？”

“打劫那段。”再次想到，魏子書憋不住，笑了出來；“不好意思。”

“你還別說。”馮小剛眼前一亮，在小本本上記下：“憨憨的模樣，有點那個意思。”

一個接一個表演下來。

除了陳建賓，其他演員，直觀感受看不出來是哪一段，從大體意思上，猜一猜，魏子書能知曉是哪一段情節。

要說驚艷，沒有。

但馮曉剛給的戲份都是一些配角的戲份，夠用。

“王千原演那個反扒警察如何？”

馮曉剛琢磨半天。

“你是導演，我就是跟著你看看。”魏子書分寸還是有，轉頭才說道：“那個辛柏慶，演胖子如何？”

“哈哈，他看著可不胖，看著藝術氣息挺濃厚的。”

“改一改，把劇中的胖子，二當家的角色，改成自以為聰明的陰險小人，總歸是反派。”

“沒必要，你覺得他很合適演賊？”

馮曉剛沒想到魏子書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說上這么多話。

私心肯定沒有，又不是推薦來的，那就是確實合適，他也認真對待。

“面善、眼神卻帶點狠勁，長相普通，我還記得你說到葛憂時，告訴我，演員不需要好看，太好看了容易讓觀眾出戲，除非是花瓶，畢竟生活中沒那么多帥哥美女。”

“行，給他個機會。”

馮曉剛立刻拿出劇本，招呼辛柏慶下臺。

讓他看過劇本之后，還在現場講起戲來，這讓其他演員都看向這邊，不管已經表演或是沒表演的，都非常關注。

想了想，他還叫來了陳建賓。

“有個角色你試試，胖子，一個反派，這段等下和辛柏慶對對戲。”

很快。

陳建賓、辛柏慶倆人，對完臺詞，立刻上臺。

“黎叔！是二哥說您默許的！我就想立個功....”

“放屁！我讓你‘等風來’，誰讓你‘硬上弓’了？”

“.....”

中間沒有黎叔的臺詞，但倆人配合也還算默契。

魏子書這才發現，陳建賓胖子那股躲閃、心虛的味道，表現得很不錯。

“成，朱圓圓、辛柏慶、陳建賓、王千原，一周后，等我通知，成不成我都會來一趟。”

“也！”臺上獲得機會的，大聲歡呼。

其他演員，有失落、嫉妒、不服、也有替他們高興的。

在機會面前就是這樣，現實更是人間百態。

從學院出來，魏子書問到他最關心和最好奇的一個角色。

“傻根這個角色，怎么辦？”

“想到一起去了，這個是最難的，其他角色應付應付就行，你書里把這個角色寫的太單純、善良、現實理想化，但也真是這個反差，讓我看重這個本子。”馮曉剛非常苦惱。

魏子書雖然想說，實在不行，用保強把。

但保強現在不是寶寶，也就是個孩子。

“這兩天，我可能要去跑跑外地，給幾個知名演員看看劇本，你要沒事就休息休息，戲肯定不在燕京拍，起碼得過年才回得來。”

回到好夢四合院，馮曉剛道。

“過年就能回來？真打算搶在春節上映？”

“拍戲快呢，演員都是吃喝在劇組，起床就拍戲，拍完就休息，兩個月差不多夠用了。”

——是，這會演員敬業的多。

“那我就回去呆兩天。”魏子書剛好回去收錢，眼見劇的事情定下來，他還需要和謝昶做賺錢的打算。

打算晚上就回去，臨行前他突然開口：“女主角或者小葉的人選有嗎？”

“你小子憋什么，直接說。”馮曉剛確實沒有想好，看中的別人不一定看得上，能來演的他不一定看得上。

“有個朋友，你見過，那天吃飯的一個女孩，個子矮點的。”

“素人？可以帶來看看。”

聽到這，魏子書也不解釋是不是演員。

“感謝馮導。”

“說啥這個，有本事就上，沒本事就露個臉，樣貌很標致，這是小問題，但原則上是不影響影片質量。”

魏子書沒想到這么簡單就行了，枉他之前擔心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