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小曹加入戰(zhàn)局
- 明末:暴君天下,我崇禎不裝了
- 云邊青柚
- 5693字
- 2025-07-22 00:03:00
盧象升伏在一處臨時用敵尸和輜重車壘起的矮墻后,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牽動著胸腹間的劇痛,嘴角滲出一絲暗紅的血沫。他身邊的火銃手已經(jīng)不足兩百人,人人帶傷,彈藥也幾乎告罄。
腳下的土地早已被鮮血浸透,粘稠得如同泥沼,散發(fā)著濃重的血腥和硝煙混合的刺鼻氣味。
整整一夜!他們?nèi)缤褪汜斣谶@片地獄般的陣地上,承受著兩黃旗精銳如同怒濤般一波又一波、越來越瘋狂的反撲!
巴牙喇重甲兵悍不畏死的沖鋒,如同移動的鐵山,每一次撞擊都讓簡陋的防線搖搖欲墜。箭矢如雨,鉛彈呼嘯,身邊的同袍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但盧象升和他的火銃兵們,硬是憑借著鋼鐵般的意志和精妙的輪射配合,打退了對方十幾次沖鋒!
每一次齊射,都如同死神的鐮刀,在撲上來的敵人叢中收割出一片片空白。他們用生命和鮮血,將“盧”字大旗牢牢地插在了距離皇太極汗帳不足兩百步的地方!這面殘破的旗幟,如同插在皇太極心頭的尖刀,讓他坐臥不寧,讓他不得不將越來越多的精銳填進這個絞肉機!
“將軍!建奴的巴牙喇又上來了!這次人更多!”一個滿臉煙灰、左眼被流矢劃傷還在流血的把總嘶啞地喊道。
盧象升抹去嘴角的血跡,透過彌漫的硝煙望去。果然,又一支規(guī)模更大的巴牙喇重甲步兵,在盾車的掩護下,如同緩緩壓上的鋼鐵城墻,朝著他們最后的陣地碾壓過來!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悶雷,敲打著每一個幸存明軍的心臟。
“裝填……最后一批彈藥!”盧象升的聲音已經(jīng)沙啞不堪,卻依舊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沉穩(wěn),“兄弟們……我們……成功了!”
他艱難地抬起手,指向野狐峪的方向。雖然看不見,但他仿佛能看到周遇吉正率領(lǐng)殘部沖出重圍的景象。
“周將軍……他一定……殺出來了!”盧象升的臉上,竟然浮現(xiàn)出一絲疲憊卻無比欣慰的笑意,“我們的命……換回了數(shù)千大明將士的命!值了!”
他猛地挺直身體,盡管這個動作讓他疼得眼前發(fā)黑。他舉起手中那柄已經(jīng)砍出無數(shù)缺口的佩刀,指向那滾滾而來的鋼鐵洪流,發(fā)出了最后的、如同金鐵交鳴般的怒吼:
“勇衛(wèi)營!火銃手!準(zhǔn)備——”
“報——!!!”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渾身浴血、幾乎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夜不收,連滾帶爬地沖到盧象升身邊,聲音帶著狂喜的哭腔:“將軍!周將軍!周將軍殺出重圍了!代善和阿濟格敗退了!左營殘部……正撤回錦州!”
“什么?!”盧象升身體猛地一震,眼中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璀璨奪目的光芒!成功了!圍魏救趙,成功了!
緊接著,另一個方向,負(fù)責(zé)監(jiān)視后金援兵動向的哨探也連滾帶爬地沖來,聲音帶著極度的緊張:“將軍!東北方向!鑲白旗!多爾袞的鑲白旗!離我們不到五里了!全是騎兵!速度極快!”
盧象升眼中的光芒瞬間收斂,化為冰冷的決斷。目的已達,再留在這里,就是全軍覆沒!
他猛地轉(zhuǎn)身,對著所有還能站立的士兵,用盡最后的力氣嘶吼:“弟兄們!周將軍已脫險!我們的任務(wù)完成了!撤!交替掩護!向西北密林!撤——!”
“撤!”殘存的明軍爆發(fā)出最后的吶喊,帶著完成任務(wù)后的解脫和深入骨髓的疲憊。他們不再戀戰(zhàn),在盧象升的指揮下,留下最后幾十名死士用火銃和血肉之軀斷后,其余人相互攙扶著,向著西北方向一片起伏的丘陵和稀疏的林地,開始了悲壯而迅疾的撤退。
當(dāng)多爾袞率領(lǐng)著鑲白旗精銳鐵騎,如同旋風(fēng)般殺到黃龍崗右翼時,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遍地雙方士兵的尸體,以及那面依舊倔強地插在尸山血海之中、卻已空無一人的“盧”字大旗!還有遠處那片密林邊緣,明軍殘兵迅速消失的背影。
“盧——象——升——!”多爾袞勒住戰(zhàn)馬,望著那面刺眼的旗幟和遠去的煙塵,發(fā)出了憤怒欲狂的咆哮!他緊握馬鞭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劇烈顫抖,年輕的臉上充滿了被戲耍、被逃脫的屈辱和滔天殺意!他晚了一步!僅僅一步!
而此刻,皇太極在重重護衛(wèi)下,走出了他那頂被鉛彈撕裂了幾個破洞的金頂汗帳。他臉色陰沉地看著滿目瘡痍的營地,看著遠處那面孤零零的“盧”字旗,聽著多爾袞那不甘的咆哮,再想到剛剛接到的、代善關(guān)于周遇吉成功突圍、己方被迫撤退的急報……
一股難以言喻的挫敗感和冰冷的怒意,在他胸中翻騰。
盧象升!周遇吉!
這一夜,明軍用一場驚天豪賭,用盧象升千余精銳的鮮血和幾乎覆滅左營的代價,硬生生在十面埋伏中撕開了一道口子,不僅救出了被困的猛虎,更將炮火轟到了大金國汗的頭頂!
錦州城下,勇衛(wèi)營右營守備盧象升的名字,必將響徹遼東!而大金國汗皇太極的威嚴(yán),也因這一夜黃龍崗的炮聲,蒙上了一層難以洗刷的陰影。
就在周遇吉與代善等人鏖戰(zhàn)的時候,有一支騎兵快速從側(cè)后方奔襲而出。
為首的亦是一名書生,只是他身后的戰(zhàn)將乃是此前一直在陜西與山西與王嘉胤等人周旋的曹文昭與曹變蛟叔侄倆。
在得到了火器與馬匹的補充之后,大小曹將軍更是如虎添翼,這二人隨著左懋第一起入關(guān)也變成了改變戰(zhàn)局的一支奇兵。
皇太極與代善千算萬算也沒算出在盧象升之后還有這樣一支足足七千余人的騎兵隊伍。
“錦州城是塊難啃的骨頭,讓代善等人依次撤退,留下德格類的正藍旗殿后。”
皇太極無奈丟下這樣一句話之后便再次主動后撤三十余里,雙方再次形成了拉鋸之勢。
左懋第帶著朝廷的嚴(yán)令和一批精干僚屬抵達。緊隨其后的,是兩道令建州女真(后金)哨騎聞之色變的黑色閃電——山西猛將曹文詔及其侄兒曹變蛟!
這對被譽為“大小曹將軍”的悍將,如同兩頭下山的猛虎,率領(lǐng)著他們久經(jīng)沙場、剽悍絕倫的家丁精銳,一頭扎進了錦州城外的戰(zhàn)局。
“還有七千余從側(cè)翼沖出?”此時的皇太極大帳內(nèi)也是一陣騷動。
原本呈現(xiàn)一邊倒的圍城態(tài)勢,瞬間被打破。代善統(tǒng)領(lǐng)的后金主力,正對著由猛將周遇吉率領(lǐng)的一部明軍死士猛攻,眼看就要啃下這塊硬骨頭。
然而,“大小曹”的突然加入,配合城內(nèi)祖大壽(雖仍被困大凌河,但其家族勢力在錦州根深蒂固)堂兄弟、侄兒們的拼死接應(yīng),以及左懋第的居中調(diào)度,明軍反擊的鋒芒銳不可當(dāng)。代善接到了皇太極的緊急軍令——放棄即將到口的“肥肉”,立即向松山方向收縮!
“嗚——嗚——嗚——”
低沉而綿長的牛角號聲在后金軍陣中響起,帶著不甘與急促。代善望著近在咫尺、猶自死戰(zhàn)不退的周遇吉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但皇命難違。他狠狠一揮手,鑲紅旗的旗幟搖動,正在猛攻的鑲紅旗、正紅旗精銳如潮水般開始脫離接觸,向后卷去。
“建奴要跑!”
“攔住他們!別讓代善跑了!”
城頭與明軍陣中爆發(fā)出震天的怒吼。憋屈了太久的明軍將士,此刻被三倍餉銀(祖、吳兩家傾力籌措,孔、王、田等商號懾于皇帝威嚴(yán)也咬牙出血)燒得心頭滾燙,又被皇帝親征和“大小曹”的勇名激得熱血沸騰。
他們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餓狼,在各級將官的帶領(lǐng)下,不顧一切地?fù)湎虺吠酥械暮蠼鸫筌姟?
然而,后金的撤退并非潰敗。皇太極的軍令清晰,多爾袞率領(lǐng)的兩白旗精銳,如同兩道冰冷的白色鐵壁,牢牢護在主力撤退路線的兩翼。
他們紀(jì)律嚴(yán)明,陣型不亂,弓弩手輪番拋射,鋒利的重箭帶著死亡的尖嘯覆蓋沖鋒的明軍前鋒,每一次齊射都像割麥子般掃倒一片。長矛手和重甲步兵則結(jié)陣如林,用盾牌和長兵構(gòu)筑起移動的鋼鐵城墻,頑強地阻滯著明軍的追擊洪流。
就在這膠著的時刻,戰(zhàn)場西北角猛然爆發(fā)出一陣更猛烈的廝殺聲,仿佛平地炸響了一聲驚雷!只見一桿“曹”字大纛如同燃燒的烈焰,在混亂的戰(zhàn)場上逆流而上,直插后金軍撤退序列的腰眼!
“隨我破陣!殺奴!”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蓋過了戰(zhàn)場喧囂。曹變蛟!這位年僅二十出頭的小曹將軍,身披玄色重甲,胯下一匹神駿異常的青海驄,如同地獄中沖出的魔神!
他手中的丈八點鋼馬槊,化作一條擇人而噬的黑龍,帶著凄厲的破空聲,每一次揮掃都卷起一片腥風(fēng)血雨!
他所沖擊的方向,正是奉命斷后的正藍旗旗主德格類!德格類也是后金有名的悍將,身材魁梧,力大無窮,揮舞著一柄沉重的狼牙棒。
他深知“大小曹”的威名,尤其是這年輕氣盛的曹變蛟,更是勇冠三軍。看到那桿“曹”字旗直沖自己而來,德格類眼中非但沒有懼色,反而燃起熊熊戰(zhàn)意。
“攔住他!巴圖魯們,讓明狗見識見識我正藍旗的厲害!”德格類咆哮著,率領(lǐng)麾下最精銳的巴牙喇(護軍)迎了上去。
兩股鋼鐵洪流猛烈地撞在一起!剎那間,人仰馬翻,金鐵交鳴之聲震耳欲聾。曹變蛟如同瘋虎入羊群,馬槊所向,披靡無敵!一名正藍旗的牛錄額真(佐領(lǐng))試圖用長矛格擋,曹變蛟暴喝一聲,槊鋒一抖,竟將那精鐵矛桿生生震斷,順勢一捅,鋒利的槊尖輕易洞穿了對方的鐵甲,將其高高挑起,狠狠甩飛出去,砸倒一片后金兵!
“擋我者死!”曹變蛟雙目赤紅,目標(biāo)只有一個——德格類!他無視了四周刺來的刀槍,憑著高超的騎術(shù)和身上精良的甲胄硬抗,戰(zhàn)馬嘶鳴著在敵陣中左沖右突,所過之處,斷肢橫飛,哀嚎遍野。他身后的曹家精銳家丁,個個都是百戰(zhàn)余生的亡命之徒,主將如此悍勇,他們也爆發(fā)出十二分的戰(zhàn)力,如同一柄燒紅的尖刀,狠狠刺入正藍旗的陣型,將其攪得天翻地覆。
德格類看得眼角欲裂,親自揮動狼牙棒迎上。兩員猛將瞬間戰(zhàn)作一團!狼牙棒勢大力沉,帶著開山裂石之威;馬槊則靈動刁鉆,如毒蛇吐信。
火星四濺,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讓人心膽俱寒。曹變蛟年輕氣盛,力量雖稍遜,但勝在悍勇無匹,招招搏命,竟逼得經(jīng)驗豐富的德格類一時手忙腳亂。
“叔父!我來助你!”不遠處,曹文詔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
大曹將軍如同定海神針,指揮著另一部精銳,正有條不紊地分割、殲滅被曹變蛟沖散的正藍旗部隊,同時警惕地注視著兩翼多爾袞的動向,為侄兒的狂飆突進提供堅實的側(cè)翼保障。
戰(zhàn)場另一側(cè)的高坡上,一身亮銀鎧甲的少年貝勒多爾袞,冷靜地俯瞰著整個戰(zhàn)場。他年僅十九,面容尚帶幾分青澀,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透出遠超年齡的沉穩(wěn)與銳利。
他看到了代善主力的有序后撤,也看到了德格類正藍旗在“大小曹”的猛攻下陷入苦戰(zhàn),更看到了明軍整體因為皇帝坐鎮(zhèn)和援軍到來而爆發(fā)的驚人氣勢。
“十四弟,德格類那邊吃緊,要不要……”身邊的阿濟格(多爾袞同母兄)有些焦急地問道。
多爾袞微微抬手,制止了兄長的話。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了在敵陣中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的曹變蛟,以及那桿所向披靡的“曹”字大纛。
“不,大哥。德格類還能支撐。我們的任務(wù)是護住兩翼,確保大軍安然撤往松山。”多爾袞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那個曹變蛟……果然名不虛傳,是一頭真正的猛虎。但猛虎沖得太前,也容易落入陷阱。”
他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傳令!兩白旗騎兵,左翼向前壓三百步,弓弩手集中攢射沖擊我左翼的明軍步卒!右翼不動,保持陣型,嚴(yán)防曹文詔部穿插!再派快馬告知德格類,讓他且戰(zhàn)且退,向松山方向靠攏,不要與曹變蛟纏斗!”他的命令清晰果斷,瞬間通過旗號和傳令兵傳達下去。
兩白旗的精銳在他的指揮下,如同精密的戰(zhàn)爭機器開始運轉(zhuǎn)。左翼的騎兵驟然前出,如同白色的浪濤拍擊礁石,密集的箭雨精準(zhǔn)地覆蓋了試圖從側(cè)翼包抄的明軍步兵方陣,頓時將其攻勢遏制。
而右翼則穩(wěn)如磐石,長矛如林,盾墻如鐵,任憑曹文詔如何調(diào)動試探,始終無法找到突破口,反而被多爾袞部精準(zhǔn)的冷箭射殺了不少試圖靠近的明軍斥候和低級軍官。
多爾袞自己則始終牢牢占據(jù)著制高點,目光如鷹隼般掃視戰(zhàn)場,不斷調(diào)整著兩白旗的陣型,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既保護著撤退的通道,又隱隱有將沖得最兇的曹變蛟部與明軍主力隔開的趨勢。他的冷靜與曹變蛟的狂猛,形成了戰(zhàn)場上最鮮明的對比。
錦州城樓上,崇禎皇帝朱由檢身披金甲(雖未必親自上陣,但儀式性的鎧甲必不可少),在眾多將領(lǐng)和錦衣衛(wèi)的簇?fù)硐拢魍窍禄趾攵鴳K烈的戰(zhàn)場。
他看到了代善的撤退,看到了“大小曹”的勇猛突擊,也看到了多爾袞兩白旗那令人心悸的嚴(yán)整和高效。一股久違的、混合著振奮與焦慮的熱流在他胸中激蕩。
“陛下!建奴敗象已露!代善倉皇北顧,德格類被小曹將軍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正是乘勝追擊,直搗黃龍(指后金都城盛京)的絕佳時機啊!”年輕的吳三桂一身亮銀甲胄,英氣勃勃,與其他幾位同樣年輕的將領(lǐng)跪在崇禎面前,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曹變蛟在城下浴血搏殺的身影,更是讓這些血氣方剛的少壯派將領(lǐng)血脈賁張。
“陛下!末將愿為先鋒!只需精騎一萬,定能沖破多爾袞的阻攔,配合周遇吉將軍殘部,咬住代善主力!屆時陛下親率大軍跟進,必能重創(chuàng)建奴,收復(fù)失地,甚至……兵臨盛京城下!”另一位將領(lǐng)也大聲請命,眼中閃爍著建功立業(yè)的渴望。
更遠處,松山方向煙塵隱隱,那是代善主力撤退的方向,也是周遇吉殘部被困的絕地……
“代善多謀,即便真的敗退也會沿途甚至障礙與伏兵誘惑我軍追擊。”祖大壽還是看的真切的,他不愿傾盡全力去追擊,畢竟窮寇莫追的典故他還是知曉的。
只是下面的將校們?nèi)甲蛔×耍娂娬垜?zhàn),這也讓他與皇帝陛下為了難。
年輕的皇帝深吸了一口帶著硝煙和血腥味的空氣。是見好就收,穩(wěn)固錦州防線?
陛下!機不可失啊!”吳三桂的聲音帶著灼人的急切,“曹將軍已撕開裂口,只需一支鐵騎鑿穿多爾袞的右翼,代善的退路立斷!周將軍殘部尚在松山死戰(zhàn),此乃內(nèi)外夾擊、畢其功于一役的天賜良機!”他身后,一群年輕的遼西將門子弟眼中燃燒著同樣的火焰,三倍餉銀的激勵和皇帝親征的榮耀讓他們渴望著馬上封侯。
崇禎的指節(jié)在冰冷的城磚上壓得發(fā)白。他何嘗不想?自登基以來,建州鐵騎的陰影如同跗骨之蛆,遼東喪師失地的噩耗一次次撕裂著這個年輕君王的尊嚴(yán)。
如今,他親臨前線,大小曹的勇猛、祖吳世族的傾力支持、將士們前所未有的高昂士氣……這一切似乎都在推著他,去抓住那扭轉(zhuǎn)乾坤的可能。
然而,文官集團的聲音如同冷水澆頭。新任遼東巡撫左懋第,這位以剛直著稱的臣子,此刻卻眉頭緊鎖,上前一步,聲音沉穩(wěn)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凝重:“陛下!建奴此退,陣型未亂,代善主力未損,分明是皇太極誘敵之計!多爾袞兩白旗嚴(yán)陣以待,松山方向煙塵未明,敵情叵測!周總兵雖忠勇,然困守孤城久矣,恐難再為強援。陛下萬金之軀,國本所系,當(dāng)以持重為要!若貿(mào)然輕進,一旦有失,錦州危矣,遼西危矣,大明危矣!”
“左大人此言差矣!”一位祖家的將領(lǐng)忍不住反駁,“建奴分明是被曹將軍殺破了膽!我祖家兒郎、吳家健兒皆愿死戰(zhàn)!糧秣輜重,我遼西諸族已傾囊而出,孔、王、田各家商號亦不敢怠慢!將士們糧足餉厚,正待為陛下效死!豈能坐視良機溜走,寒了忠勇之心?”
爭論在崇禎耳邊激烈碰撞。他目光掃過城下:曹變蛟的悍勇讓他熱血沸騰,多爾袞的冷靜卻讓他脊背發(fā)涼。
那桿“曹”字大纛在敵陣中翻騰,每一次突進都牽動著他的心弦,仿佛大明國運的象征。
更遠處,松山方向的煙塵似乎更濃了些,那是周遇吉在用生命點燃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