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平陽街道雜貨鋪。

“今天天氣不錯啊。”沈安打開大門，讓陽光照射進來。

接著，他開始打掃和整理起這個小小的雜貨鋪。

雖然店面很小，房子也很舊，前面半間是門面，后面就是非常簡單的生活區了。

但是在這城鄉結合部的地方，也足夠養活自己了。

妹妹上學的學費全部由哥哥承當，他只需要經營好父母留下的這間小鋪子就好。

沈安哼著小曲，開始拿起抹布擦起已經磨得有些花了的玻璃柜臺。

然后把柜臺里面的塑料文具，小玩具之類的都碼的整整齊齊。

然后走到掉漆的貨架上，把袋裝食鹽、簡裝肥皂和塑料梳子都一個個上架擺好，把最便宜的硬糖也顆顆透亮地裝在玻璃罐里。

一陣忙活之后，沈安伸了個懶腰，坐到了玻璃柜臺后面的竹椅上。

因為是清晨的緣故，左右也沒有什么客人。沈安看著外面的街道，開始放空自己。

哥哥有自己的工作，妹妹也要上學，大家也不是每天都能在一起的。

“江城大學還真是漂亮啊。”沈安不由地想起那天和妹妹去大學參觀的情景。

想到這，他從柜臺下面的一個小格子里，摸出了一個小鐵盒。

打開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又從里面抽出了那張老照片。

說來也有些奇怪，父母的樣貌一直在自己的腦海里，家里卻沒有一張他們的照片。

“可惜那個圖書管理員老林突然發了心梗…”沈安盯著照片自言自語道，“不然倒是可以去問問他關于自己父母的事。”

關于圖書管理員老林，沈安后來也去打聽過了，在江城大學圖書館工作好多年了。

自己的父母以前在圖書館做過兼職，肯定和他也很熟悉。

“不過，有了這張照片就夠了！”沈安又有些期待了起來，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超絕的主意。

“下次去找平陽區巡查所，找那個刀疤臉大叔，讓他用照片幫我做個人臉識別。”沈安滿懷希望地搖晃著竹椅，這樣應該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父母的線索了。

“叮咚，歡迎光臨。”

門口的客人感應器響了起來。

一個背著雙肩挎包，穿著格子襯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背著一個雙肩包，頭上的發際線已經退到了后腦勺。

“叔，你要買什么？”沈安連忙站起身。

中年男人瞪著黑眼圈里的小眼睛，“別叫我叔，小老板，我估計也就比你大幾歲。”

沈安看了一眼他的發際線，然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哥，你要買啥。”

“買包煙。”

“不好意思啊，我這小店，進不了煙呢。”沈安搖了搖頭，又不甘心把好不容易上門的生意放走，“哥，要不你買包口香糖吧。一樣提神的。”

年輕的中年大叔想了想，有些無奈道，“好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掏出手機準備掃碼，嘴上嘀嘀咕咕道，“哎，今晚又要趕代碼。簡直要命。”

“哥你住這附近嗎？”沈安開始搭話，評估年輕大叔的潛在價值。

年輕大叔一邊付錢，一邊點點頭，“是啊，我是個程序員，在主城那邊一家軟件公司上班，不過那邊房租太貴了，我就在這附近找了一間便宜的。”

說完，他擺擺手，拿著一盒口香糖就走了出去。

……

……

年輕的程序員劉明承背著沉重的雙肩包，嘴里嚼著雜貨鋪里買來的口香糖，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剛才自己和那個雜貨鋪小老板說是程序員，其實并沒有說實話。

“應該是前程序員了啊”。劉明承嘆了一口氣，把書包丟在破舊的布沙發上。

前兩天他被公司裁員了，在網上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這個位于衛星城老城區的馨苑小區4樓04號房間，租金非常便宜，比同一片的出租房要便宜一半。

就是這樣，自己的積蓄在交了半年房租和押金后也是所剩無幾了。

“租金雖然便宜，但是房間倒是不小，好歹是一廳一臥一衛”。劉明承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就是家具老舊了一點。”

轉身幾步走進臥室，劉明承摸索著按開墻上的開關，老式的日光燈閃爍了很久終于亮起，發出嗡嗡的聲音。

他來到臥室角落的床邊，很快躺了下來，雙手抱在腦后思考著，“還是繼續投簡歷吧，現在的工作是越來越難找了。”

因為平躺著的緣故，他的目光落到了天花板上。

斑駁的天花板上，有幾塊紅褐色的斑塊，劉明承順著斑塊延伸的方向，他發現床鋪旁邊的墻上，也有著這種紅褐色的斑塊，呈濺射狀鋪開。

雖然各種污漬在這種老式出租房里十分常見，不過劉明承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半坐了起來，開始仔細打量這個租下不到兩天的房子。

老舊的床墊開始發出吱呀的聲音，劉明承看到了床墊邊緣有著一灘黃褐色的污漬。

深褐色的木制床頭柜表面，滿是劃痕，好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反復抓過。

靠床的墻壁里不時發出輕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混凝土和墻磚中緩慢蠕動。

“算了，老房子就是這樣的。應該是墻壁里下水管道的聲音”，劉明承安慰自己，“還是先找工作吧”。

想著，他很快打開隨身的電腦，開始在網頁上瀏覽了起來。

十幾分鐘后，投了很多條應聘信息后，劉明承滿意地合上電腦，打開抽屜，打算把電腦放進去。

“咦，這是什么？”

在抽屜的角落里，劉明承看到了一份沒有封口的信。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把這封信拿了出來。

信封并沒有泛黃，看來并不是這個老房子里遺留很久的東西，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

【給下一任租客】

“難道是上一任租客留給我的？”看著這行字，劉明承不由地想到之前剛租下這個房子的時候，樓下的一位坡腳的老伯說的話。

“小伙子，我勸你不要租這個房子。”

“上一個租客是一個年輕姑娘，有幾次我看到她半夜尖叫著跑出來，后來聽說她精神出了問題嘍。”

“再之前是個中年人，住進去后就變得神神叨叨，經常嘴里念念有詞，沒多久就自殺了。”

劉明承現在還清晰地記得那個老伯用混濁的眼球盯著他的神情，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信什么時候打開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劉明承發現自己不知道怎么的，無意識地已經把信紙從信封里抽了出來。

眼睛下意識朝信紙看去，劉明承心里默念，

【如果半夜有人敲門，千萬不要對著貓眼朝外看。】

【如果房間里有奇怪的聲音，不要跑到外面的走廊。】

【撐過兩分鐘，不要讓他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