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要迎上那道黑影，后頸突然被蘇婉兒的中氣十足的喊叫聲激得汗毛倒豎——這丫頭大半夜不睡覺跑我院子里蹲點？

“小心他手里的淬毒短刃！”蘇婉兒的聲音帶著點破音，顯然是從墻根底下蹦起來的。

我余光瞥見她穿著月白睡裙，發簪歪在耳后，手里還舉著個燒火棍似的東西——仔細一瞧，是我上周煉廢的下品火符，此刻正滋滋冒著火星子。

那黑影的短刃已經到了面門。

我腳尖點地往后錯半步，腰腹發力擰成個麻花，短刃擦著我耳垂劃過，帶起一縷碎發。

淬毒的寒意在鼻尖縈繞，我胃里直犯惡心——這玩意兒要是見血，估計得躺三天才能緩過來。

“老規矩？”我沖蘇婉兒挑眉。

她立刻把燒火棍似的火符往地上一摔，火星子“噼啪”炸開，在柴房門口騰起一片火光。

黑影被晃得瞇眼，我趁機抄起腳邊的半塊磚——別笑，這是我白天和陳大牛搬磚時順手揣兜里的“秘密武器”，專門防這種陰招。

“啪！”磚角結結實實磕在他手腕上，短刃當啷落地。

黑影吃痛后退，我借著火光看清他的臉——是三長老房里的外門弟子阿強，平時總跟著趙天霸拎藥箱，我還以為他只會給靈草澆水！

“說，誰指使的？”我踩著他的手腕，蘇婉兒舉著另一個火符（這次是她自己畫的，勉強能燒個手帕）湊過來。

阿強疼得齜牙咧嘴，突然脖子一梗：“李觀棋你別得意！明天秘境賽有你好看——”

“噓——”我蹲下來，指尖在他喉結上點了點，“現在說，算你戴罪立功；等明天我在秘境里揪出主謀……”我故意拖長聲音，“你猜趙天霸是保你，還是把你當棄子？”

阿強的喉結動了動，額角冷汗直往下淌。

蘇婉兒突然用燒火棍戳了戳他腰間的玉佩——是趙天霸那老小子的“霸”字紋。

這貨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是趙長老！他說只要絆住你，等明天秘境賽……賽里有埋伏！”

“什么埋伏？”我捏緊他的手腕。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阿強哭喪著臉，“就說讓我今晚探探你底，看你有沒有準備……趙長老最恨你爹搶了他的靈植坊生意，說你要是在選拔賽冒頭，就斷了你這條根！”

蘇婉兒的火符“滋啦”一聲燒到了自己袖子，她手忙腳亂撲火：“觀棋哥，明天比賽咱們得小心！趙天霸那老匹夫，上回在茶樓堵你爹沒占到便宜，這回要借比賽陰人！”

我松開阿強，他連滾帶爬跑了。

望著他消失在巷角的背影，我摸了摸耳垂上的血珠——老爹說的對，這修真界的陰招，比卡車司機路上的坑還多。

第二天天剛亮，我蹲在院門口啃肉包。

老爹端著個搪瓷缸子湊過來，杯里飄著枸杞和紅棗：“昨晚又去抓耗子了？你娘托夢說你最近瘦了，讓我多給你燉補湯。”

“爹，趙天霸要在秘境賽陰我。”我咬著肉包含糊道。

老爹的搪瓷缸子“當”一聲磕在石桌上，枸杞撒了一地：“他娘的！上回賣靈奶茶搶了他三成生意，這老東西記仇呢！”他搓了搓手，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拿著，我昨兒連夜畫的隱匿符，能把靈識波動壓到練氣三層——你不是要裝菜雞嗎？正好用這個。”

我拆開油紙包，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五張符紙，符紋泛著淡金色——老爹最近跟陣法師老趙學畫符，手藝倒是精進了。

我塞了張進袖口，沖他擠眼：“爹，我這叫‘扮豬吃老虎’，您這是‘老豬喂小老虎’。”

“去你的！”老爹笑著拍我后背，“趕緊去賽場，別讓你蘇妹妹等急了——對了，你陳叔今早送了筐靈桃，說是給你加油的！”

秘境入口設在青蚨城東邊的演武場，霧氣繚繞的結界外站滿了參賽弟子。

我掃了眼分組榜——果然，我被分到了C組，組員是練氣二層的王二牛和四層的周小蝶，典型的“菜雞三人組”。

李明軒和趙天霸的侄子趙虎在A組，正站在結界口炫耀新得的青鋒劍。

蘇婉兒抱著個竹籃擠過來，籃子里裝著她連夜烤的靈米糕：“觀棋哥，我給你和二牛小蝶帶了吃的！這糕里加了凝心草，能防幻境——趙天霸那老東西，指不定在秘境里搞什么幺蛾子。”

我捏了塊米糕塞進嘴里，甜絲絲的：“放心，我心里有數。”

結界“嗡”的一聲開啟，各組魚貫而入。

秘境里的霧氣比外面更濃，五步外就看不見人影。

王二牛攥著我的袖子直哆嗦：“觀棋哥，我、我聽說這秘境是模擬上古遺跡，有機關還有妖獸……”

“噓——”我壓低聲音，“聽。”

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靈鼠，又像是人踩斷樹枝的聲音。

周小蝶的靈劍開始震顫——這是有敵意接近的征兆。

我沖兩人使了個眼色，王二牛立刻蹲到樹后，周小蝶掐訣召出防護罩。

三個身影從霧里鉆出來，為首的是趙虎，手里拎著根狼牙棒，身后跟著兩個練氣五層的弟子。

趙虎晃了晃狼牙棒：“李觀棋，聽說你最近挺能蹦跶？正好，大爺我手癢，拿你練個手！”

我裝出慌張的樣子，后退兩步撞在樹上：“趙、趙師兄，咱們都是萬寶閣弟子，別……別動手啊！”

“少廢話！”趙虎揮棒砸來，風聲帶得我額頭的碎發亂飄。

我踉蹌著往旁邊躲，袖子里的隱匿符突然發燙——這是老爹說的“被動觸發”？

趙虎的棒風擦著我肩膀過去，砸在樹上，樹干“咔嚓”裂開半道縫。

“觀棋哥小心！”周小蝶的防護罩及時罩過來，卻被趙虎的棒風震得出現裂痕。

王二牛急得直跺腳，從懷里掏出個彈弓——那是他昨天在我爹攤子上買的“兒童玩具”，此刻正顫巍巍舉著顆石子。

我摸了摸腰間的符袋，里面裝著老爹給的困陣符。

等趙虎的下一擊過來時，我故意踩中塊松動的石頭，整個人往前栽去。

趙虎見我破綻，狼牙棒改砸為掃，要把我掃倒在地——就在他的棒尖要碰到我衣角的瞬間，我反手甩出三張困陣符。

符紙在半空連成三角，金光驟起。

趙虎的狼牙棒“當”一聲砸在光墻上，震得他虎口發麻。

兩個隨從被光網纏住，跌坐在地直哼哼。

趙虎瞪圓了眼：“你、你不是練氣三層？怎么會布困陣？”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從符袋里摸出顆聚氣丹含在嘴里——這是老爹昨天打工賣靈植賺的獎勵，“趙師兄，您猜我是真菜雞，還是……”我指了指困陣外的霧氣，“有人想讓您覺得我是菜雞？”

趙虎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揮棒猛砸光墻。

我沖王二牛使眼色，他立刻掏出彈弓，石子“咻”地打在趙虎后頸——這小子跟陳大牛學了半個月彈弓，準頭倒是不錯。

趙虎“嗷”地一聲，狼牙棒砸偏，直接捅進了旁邊的灌木叢。

“嘶——”灌木叢里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

我和蘇婉兒對視一眼——這秘境里，可不止趙虎一伙人在埋伏。

等困陣自動消散時，趙虎的兩個隨從已經被周小蝶用藤蔓捆成了粽子。

趙虎捂著后頸惡狠狠瞪我：“李觀棋，你給我等著！”說罷踹開隨從，頭也不回地鉆進霧里。

王二牛蹦起來歡呼：“觀棋哥你太厲害了！我就知道跟著你準能贏——”

“噓——”我豎起食指，“找靈草要緊。”

其實不用找。

我早就在老爹給的“秘境地圖”上標好了靈草位置——那是老爹用現代繪圖技術，結合老趙的陣道知識，把往屆秘境賽的路線圖拼出來的。

我們繞開所有陷阱，不到半個時辰就找到了目標靈草“青紋草”。

等我們抱著靈草鉆出結界時，演武場已經圍了一圈人。

李明軒正站在高臺上，手里舉著株赤焰花，蘇婉兒在臺下拍著手喊“明軒哥哥好棒”，聲音甜得能膩死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