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我就被炕頭的電子音震醒了。

老爹的聲音帶著點雀躍：“滴——今日實戰(zhàn)演練專屬提醒已加載：崽崽今日裝菜雞進度條90%，剩余10%用于關(guān)鍵打臉，請合理分配能量。“

我揉著眼睛坐起來，懷里的避毒散硌得胸口發(fā)疼。

窗臺上，陳大牛的破銅鈴正“哐啷哐啷“晃——這是他約我匯合的暗號。

我把避毒散塞進袖口，又摸了摸腰間的符袋。

里面躺著老爹昨晚塞的三張青紋困靈符，說是用賣靈奶茶賺的靈石換的“隱藏款“，“專門給崽崽拆臺用“。

演武場的晨霧還沒散透，陳大牛和小梅已經(jīng)等在入口處。

陳大牛的粗布道袍上沾著草屑，估計是天沒亮就爬起來擦他那把破鐵劍了；小梅攥著個繡著小葫蘆的香包，指節(jié)發(fā)白——那是她娘臨終前縫的，說能保平安。

“觀棋哥，咱們組就咱們?nèi)齻€。“陳大牛壓低聲音，鐵劍鞘撞得大腿咚咚響，“聽說對面是三房的人，領(lǐng)頭的是張狗子，上個月剛結(jié)了練氣六層。“

我掃了眼分組榜，紅紙上“李觀棋組“后面跟著倆名字，確實寒磣得可憐。

旁邊“李明軒組“的名單拉了老長，趙天霸的名字都在里頭，跟串兒紅辣椒似的扎眼。

“怕啥？“我拍了拍陳大牛的肩膀，“咱們就按昨晚說的來——我引，你們藏。“

小梅突然拽了拽我袖子，香包上的流蘇掃過手背：“觀棋哥，我、我能幫你遞符紙嗎？“她耳尖通紅，“我昨晚偷偷練了引靈手訣，保證不抖。“

我心頭一熱，摸出張空白符紙塞給她：“到時候看我跺腳，你就把這符貼到東邊石頭上。“

裁判的銅鑼“當“地一聲，模擬戰(zhàn)場的霧門“唰“地開了。

白茫茫的霧氣涌出來，帶著股潮濕的青草味——聽說這靈霧能屏蔽神識，最適合搞小動作。

剛跨進霧門，我就故意踉蹌了一步，符袋繩子松松垮垮掛在腰上。

陳大牛立刻扶住我，粗著嗓子喊：“觀棋哥小心！“聲音大得能驚飛霧里的麻雀。

“果然是旁支的軟腳蝦。“左邊傳來嗤笑，張狗子的青衫角從霧里晃出來，“老子還以為多能呢，合著就會改改破陣盤？“

我縮了縮脖子，摸出塊下品靈石裝模作樣捏著——這是老爹教的“示弱三件套“：松符袋、踉蹌步、捏低階靈石。

張狗子的眼神立刻亮了，帶著倆跟班蹭蹭逼近，腰間的降魔杵碰得叮當響。

“上！“張狗子吼了一嗓子，降魔杵裹著黃光砸過來。

我往右一滾，故意讓符袋里的兩張廢符掉出來——這是給他們的“定心丸“。

陳大牛舉著鐵劍沖上去硬接，“當“的一聲火星子亂濺，他倒退兩步，嘴角滲出點血。

“大牛！“小梅尖叫著撲過去，我趁機蹲到塊石頭后面，手指在石面上快速畫著。

符袋里的青紋困靈符還熱乎著，是老爹說的“靈稻壟溝“改良版，靈力走的是水田引水的道兒，隱蔽得很。

張狗子的跟班追過來，劍尖挑翻我半片衣角。

我“哎喲“一聲，手在石頭上按實——最后一道靈紋完成。

小梅剛好跑過來，我沖她跺腳，她立刻把符紙拍在東邊石頭上。

兩張符一呼應(yīng)，石縫里滲出細密的青光，像稻田間的水壟似的蔓延開。

“裝夠了沒？“張狗子的杵尖抵在我喉結(jié)上，“老子數(shù)到三，自己躺平——“

“三。“我突然笑了，腳尖點地。

石縫里的青光“轟“地炸開，困靈陣像張網(wǎng)似的兜頭罩下。

張狗子的降魔杵突然沉得像塊鐵，跟班的劍“當啷“掉在地上。

靈霧被陣法攪散，露出他們臉上的驚恐——青紋順著他們的褲腳往上爬，像極了田壟里的水漫過土埂。

“這...這是困靈陣？“張狗子的臉漲得通紅，靈力在體內(nèi)亂撞，“你什么時候布的？“

“就剛才你數(shù)'一'的時候。“我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陳大牛抹了把嘴角的血，鐵劍往地上一戳：“觀棋哥說了，旁支的崽，爪子利著呢！“

霧門外傳來轟然喝彩。

我抬眼望去，馬長老正捏著胡子笑，趙天霸沖我比了個“牛“的手勢。

但在最前排，李明軒的臉白得像張符紙，蘇婉兒攥著帕子的手青筋直跳，那帕子上的繡荷被揉得不成樣子。

“李觀棋！“

比賽結(jié)束的銅鑼還沒響完，蘇婉兒的聲音就像根細針似的扎過來。

她踩著繡鞋噠噠走近，帕子掃過我肩頭：“好手段啊，旁支的野種也會耍陰謀？“

我假裝沒聽懂“野種“倆字，撓了撓頭：“蘇師姐說啥呢？

我就是看靈霧像稻子抽穗，想著布個引水陣...可能誤打誤撞了？“

李明軒突然拽住蘇婉兒的手腕，他金冠上的玉珠裂得更厲害了，碎渣子扎進鬢角：“走。“他聲音像塊冰，“這局不算，下回...“

“下回怎樣？“趙天霸不知什么時候湊過來，胳膊肘搭在我肩上，“明軒兄該不會想玩陰的吧？“他笑得露出白牙，可眼底的光比劍還利。

李明軒的喉結(jié)動了動，甩開蘇婉兒的手轉(zhuǎn)身就走。

蘇婉兒瞪了我一眼，帕子“啪“地甩在地上，繡荷上沾了塊泥——倒比剛才揉成麻子好看些。

我蹲下身撿帕子，指尖觸到泥土時，突然摸到塊硬東西。

借著彎腰的動作一捏，是塊碎玉，紋路有點眼熟——像極了老爹說的“傳訊玉牌“。

“觀棋哥？“小梅扯我袖子，“該回院子了。“

我把碎玉塞進袖口，沖她笑：“走，咱去吃老爹烤的紅薯。“

夕陽把青磚墻染得發(fā)紅時，我推開房門。

炕頭的電子音立刻響起：“滴——崽崽今日打臉成就已達成！

隱藏任務(wù)觸發(fā)：發(fā)現(xiàn)可疑碎玉，是否聯(lián)系打工系統(tǒng)？“

我摸著袖口的碎玉，窗外的風卷著幾片落葉飄進來。

明天，該讓老爹看看這玩意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