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老槐樹的枝椏上，鞋底蹭著樹皮的沙沙聲被風聲揉碎。

懷里的系統面板震得發燙，老爹剛發了條消息：“銳金增益效果還剩二十九分半，你小子悠著點用——那可是我今早賣了八十碗珍珠奶茶才攢的靈石！”

黑幡的陰氣已經漫到了前街，像團化不開的墨汁，把月光都染得發青。

我摸了摸腰間的隱身符，指尖剛碰到符紙就被燙了一下——這玩意兒是商會錢老那蒼梧宗的侄子送的，說是用千年寒蟬翼畫的，現在倒先替我試了試幽冥宗的邪祟氣。

“觀棋哥！”

底下傳來小寶的喊叫聲，我低頭就見那小子舉著根磨尖的掃帚沖我揮，發梢沾著不知道誰的藥渣子：“大牛叔說讓我守后窗，可后窗的青石板縫里冒涼氣！”他話音未落，后墻“咔啦”一聲裂開道縫，三五個穿著灰袍的幽冥宗弟子從縫里鉆出來，腰間掛的銅鈴叮鈴作響。

我翻身從樹椏上跳下去，落地時踩碎了半塊青石板——系統面板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宿主使用‘疾風步’，消耗隱身符一張?！钡茫系@系統連偷跑都算績效指標。

我貓著腰繞到那幾個灰袍身后，指尖掐了個老爹教的“鎖魂訣”——說是訣，其實就是現代擒拿術改的，專鎖人琵琶骨。

“咔嚓！”

第一個灰袍還沒來得及搖銅鈴，就被我擰著胳膊按在墻上。

他脖子上掛的骷髏掛墜“當啷”掉地，我踢了一腳，那玩意兒居然還冒黑氣。

“哥幾個夜路走多了，連青蚨城的規矩都忘了？”我壓著嗓子說話，順手摸了他懷里的引魂幡——這玩意兒老爹說過，燒了能當肥料，正好給書局后院的靈竹用。

“有埋伏！”

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前院突然炸起一串破甲雷。

我抬頭就見林飛鴻站在門樓上，手里還攥著半張加速符，頭發被氣浪掀得像團亂草：“觀棋！東邊來了七個！”他話音剛落，陳大牛的伙計們舉著掃帚沖過去，為首的老張頭揮著掃帚喊：“靈木破邪！咱這掃帚稈子是玄鐵峰的青竹，?？四銈冞@些陰祟！”

“轟——”

地動山搖的一聲響，張三爺的防御陣法終于啟動了。

我就見地面騰起金色光紋，像條活過來的龍，把書局四周圍了個嚴實。

三爺扶著腰站在堂屋門口，手里的陣盤轉得嗡嗡響：“小觀棋，這‘七星守心陣’我加了三道引靈紋，能撐半個時辰——不過...”他突然咳嗽兩聲，“前提是別讓筑基期那老東西近身。”

說曹操曹操到。

風突然停了。

我順著陰氣最濃的方向望過去，就見街角轉出個穿玄色道袍的老頭，腰間掛著九根黑幡，每根幡上都繡著血色骷髏。

他指甲足有三寸長，泛著青黑的光，往地上一按，青磚“滋啦”冒起青煙——筑基期的威壓像座山壓下來，小寶的掃帚“啪嗒”掉地，小梅端著的藥碗也晃出半盞。

“李觀棋？”老頭扯著嗓子笑，聲音像刮鍋底，“你爹的書局斷了我們三條財路，今天我要你爺倆的命給那些冤魂償——”

“償你大爺！”

我摸出懷里的困仙網甩過去，那網子剛碰到老頭的黑幡就“刺啦”冒火星。

系統面板瘋狂震動，老爹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困仙網是防筑基的！快用銳金增益效果！”我咬著牙沖過去，指尖的槍頭殘片燙得幾乎要穿透掌心——這玩意兒是上個月在亂葬崗撿的，當時系統提示“宿主血脈契合度87%”，現在倒成了趁手兵器。

“叮！”

槍頭殘片撞在老頭指甲上，濺起一串火星。

我感覺有股熱流從腳底竄到頭頂，銳金增益效果生效的瞬間，老頭的指甲居然在我胳膊上劃出白印子，沒見血！

老爹的聲音在系統里喊：“牛不牛？這增益效果能抗筑基期三成攻擊！”我趁機抬腳踹他膝蓋——這招是跟陳大牛學的市井打架術，專踢人下盤。

老頭踉蹌兩步，黑幡掉了兩根。

林飛鴻的破甲雷緊跟著炸在他腳邊，陳大牛的伙計們舉著掃帚撲上去，連掃帚苗都戳進他道袍里。

小寶撿了塊半頭磚砸過去，邊砸邊喊：“讓你嚇唬我觀棋哥！讓你嚇唬我觀棋哥！”

“噗——”

小梅突然尖叫一聲。

我轉頭就見她蹲在地上，懷里抱著個伙計，那伙計后心插著根淬毒的銀針。

小梅的手直抖，藥瓶掉了好幾個，可她還是咬著牙把傷藥往傷口里塞：“撐??！這是我新配的續筋散，比上個月的管用！”那伙計疼得直抽抽，卻還咧著嘴笑：“梅姑娘...你這藥...比針還扎人...”

“都給我退！”老頭吼了一嗓子，剩下的黑幡突然無風自動，陰氣凝成實質的黑霧。

我感覺喉嚨發甜，知道是被陰氣入體了——老爹說過，這時候得用他教的“深呼吸法”，也就是現代的有氧運動。

我憋著氣連打三個擺拳，把撲上來的灰袍全揍趴下，回頭就見張三爺的陣盤在冒黑煙：“陣法撐不住了！還有七分鐘！”

“老子跟你們拼了！”陳大牛抄起根頂門杠沖過去，那根杠子是他從貨棧順的，說是“玄鐵木”，現在砸在灰袍腦袋上“咚”的一聲，比法器還響。

林飛鴻趁機又扔了三顆破甲雷，炸得黑霧里全是焦糊味。

我抹了把臉上的血，發現老頭的黑幡只剩三根了——筑基期修士要是丟了本命幡，得修養三年。

“走！”老頭突然喊了一嗓子，剩下的灰袍連滾帶爬往街角跑。

我剛要追，就被林飛鴻拽住胳膊：“別追！筑基期跑起來咱們追不上！”我喘著粗氣看了眼四周，書局的窗戶碎了七八扇，院墻上全是刀砍的痕跡，可伙計們都還站著，小寶正蹲在地上撿掃帚，陳大牛在給老張頭揉手腕，小梅還在給傷員喂藥。

“觀棋哥?！毙毰e著個黑幡殘片湊過來，“這玩意兒能賣錢不？”

我踢了腳地上的骷髏掛墜，突然笑出聲。

老爹的系統面板又震了，這次是條語音：“崽啊，我把今天賣奶茶的賬算了算——除去買符紙的靈石，還剩兩千下品。我給你換了顆聚氣丹，等會記得吃?！?

月光重新灑在書局的牌匾上，“守真書局”四個金字被血擦得更亮了。

張三爺蹲在陣盤前直嘆氣：“這陣法得修半個月...不過好在沒塌?！标惔笈Ｅ牧伺奈业募绨颍骸靶∮^棋，咱市井的飯碗，你護得漂亮。”

我摸了摸懷里的槍頭殘片，它還在發燙，像團燒不盡的火。

“該去他們老巢了?！蔽彝蝗徽f。

眾人都抬頭看我。

林飛鴻把最后一張加速符收進懷里：“我跟你去?！标惔笈３痦旈T杠：“算我一個?！毙毐钠饋恚骸拔乙踩?！我還沒砸過老巢呢！”小梅把藥囊往肩上一甩：“我帶夠了傷藥?！睆埲隣敺鲋嚤P站起來：“我去破他們的護山大陣——就當給我的‘七星守心陣’練手?！?

我望著東邊的天，那里的陰氣還沒散凈，像團濃云壓在青蚨城頭上。

老爹的系統提示跳出來：“檢測到宿主觸發隱藏任務：搗毀幽冥宗。獎勵：隨機地級功法×1，宿主血脈契合度+10%?！?

“走?！蔽遗牧伺难g的槍頭殘片，“把他們欠咱們的，都討回來?！?

書局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我們踩著滿地狼藉往外走。

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長，我聽見小寶在后面哼歌——是老爹常聽的那首《咱們工人有力量》，跑調跑得厲害，可聽著比任何法器都響。

前面的路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