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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尋找盟友

我天沒亮就爬起來了。

紅豆粥的甜香裹著槐樹葉的清苦往鼻子里鉆,老爹蹲在灶前拉風箱,火星子噼啪迸在他沾著奶漬的藍布衫上——他昨兒給張三爺描陣旗,又幫小梅配靈草營養液,后半夜才摸黑煮的粥。

“慢點喝,燙?!袄系央缣}卜推過來,瓷碟邊沿還沾著他削蘿卜時蹭上的面粉,“城主府那老匹夫最會打官腔,你記著,先把劉三被打的傷給他看,再提玄冰閣拿凡人當死士這事兒——咱占理。“

我扒拉著粥,喉嚨突然發緊。

昨兒被砸的書局里,劉三還發著燒,臉上的腫沒消,見我進門還硬撐著笑:“小少爺,那賬本我記心里了,您別愁。“

“知道了爹?!拔野炎詈笠豢谥嘌氏氯?,摸了摸腰間的槍頭殘片。

這東西自打從鎮北王冢帶回來,就總在我心慌的時候發涼,跟塊涼絲絲的定心丸似的。

城主府的紅墻在晨霧里泛著青,守門的護衛見著我,眼皮都沒抬:“李小公子?

城主說了,您直接去后廳?!?

后廳飄著檀香。

城主王伯年正對著茶海皺眉——他面前擺著老爹新制的奶茶,奶泡堆得像座小白山,琥珀色的糖漿正順著杯壁往下淌。

“你爹這手藝...“他捏著茶盞,“比我那三姨太熬的桂花蜜還甜。“

我把懷里的傷藥瓶擱在案上。

劉三背上的鞭痕還在我眼前晃,青紫色的,像條扭曲的蜈蚣:“王城主,這是砸書局那伙人用的鞭子?!拔伊闷鹨滦?,露出手腕上被碎磚擦破的油皮,“他們砸完鋪子不算,還往賬本里塞死耗子——說要讓萬寶閣旁支在青蚨城斷了根?!?

王伯年的手指在茶盞上頓住了。

他年輕時跟著老城主打過妖獸,手背上還留著鱗甲刮的疤:“玄冰閣的人?“

“他們沒亮身份?!拔覐男渲忻銎橛瘢亲騼涸谕叩[堆里撿的——玄冰閣弟子腰牌的邊角,刻著冰棱紋,“但劉三說,帶頭的人喊'給林長老報仇'?!?

王伯年突然把茶盞重重一放。

奶茶濺在他官服上,暈開片淺褐色的印子:“林長老?

上月在亂葬崗被劫的那個?“他突然壓低聲音,“那老東西私販凡人當藥引,被劫了是活該!

玄冰閣倒敢來鬧?“

我盯著他官服上的金線云紋。

這老狐貍精得很,可玄冰閣在青蚨城踩過界的事,他心里門兒清——凡人修士混居的規矩,是各大門派定的,可治安歸城主府管。

“小友?!巴醪晖蝗恍α?,眼角的皺紋堆成朵菊花,“你爹那奶茶方子,能不能再賣我一份?

我那小孫女就好這口?!八麖男渲忻鰤K玄鐵令,“這是城主府的護衛令牌,我撥五個練氣期的兄弟,明兒起在書局門口輪班?!?

我接過令牌時,指腹蹭到玄鐵上的刻痕——是王伯年的私印。

這老狐貍,拿奶茶當由頭給臺階下呢。

出了城主府,晨霧散了些。

我摸了摸懷里的令牌,袖中傳訊符突然發燙——是林飛鴻的。

他說商會的孫會長在“福來樓“等我,說要請吃灌湯包。

福來樓的雕花木窗飄著肉香。

孫會長正舉著筷子戳湯包,湯汁濺在他雪緞馬褂上,倒像朵新開的梅花:“李小公子,昨兒那事兒我聽說了?!八麎旱吐曇?,“玄冰閣最近收保護費收到咱們商隊頭上來了,說是'靈氣稅'——您說這世道,賣布帛的小娘子也要交靈石?“

我咬開湯包,熱湯燙得舌尖發麻。

孫會長的二兒子跟我同屆參加過家族試煉,我當時裝菜雞,被他兒子擠到最后一名,結果最后撿了個漏階丹反超——這事兒孫會長記著呢。

“孫叔?!拔夷税炎欤拔业f,要在城西開個奶茶分店,缺塊好地?!?

孫會長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他盯著我,小眼睛突然亮得跟夜明珠似的:“城西?

挨著碼頭那塊?“他搓了搓手,“我跟張記布莊的老周熟,他那塊地正空著!“他從懷里摸出個錦盒,“這是十塊中品靈石,您先拿著應急——就當我孫某人買杯奶茶喝。“

錦盒打開時,靈石的清光晃得我瞇眼。

孫會長又壓低聲音:“我給您引薦個人,青蚨城'玉衡閣'的少閣主,跟您同歲,最佩服會做生意的修士。“

玉衡閣的少閣主穿著月白長衫,正站在福來樓的回廊里逗小寶。

那貓不知道什么時候跟過來了,正扒著他的褲腳往上爬,把人家繡著云紋的褲管抓得全是印子。

“李觀棋?“他轉身,眉梢挑著點笑,“我叫蘇明遠。

上月在萬寶閣拍賣會,你用半塊殘陣旗換了三株千年朱果——那陣旗是你爹畫的吧?

用馬克筆描的雷紋?“

我愣住了。

那半塊陣旗是老爹照著《陣法入門》畫的,原本就是哄萬寶閣老執事開心的——誰知道蘇明遠連馬克筆都知道?

“我爹以前是卡車司機,愛聽修仙小說?!拔覔狭藫项^,“他說馬克筆顯色,畫陣旗顯眼。“

蘇明遠突然笑出聲,連肩膀都在抖:“我就說嘛,那陣旗的雷紋看著跟話本里畫的似的!“他從袖中摸出個小玉瓶,“這是三粒培元丹,給你那書局的伙計補補——玄冰閣的人下狠手,我看著都心疼?!?

我捏著玉瓶,培元丹的藥香混著福來樓的肉香往鼻子里鉆。

蘇明遠又壓低聲音:“聽說你要反擊?

玉衡閣的傳訊陣可以借你用——玄冰閣的人在城西租了個院子,我讓人盯著呢。“

回書局的時候,日頭已經爬過老槐樹頂了。

遠遠就看見張三爺蹲在門口畫陣圖,粉筆灰沾了他半褲腿;陳大牛抱著酒壇跟林飛鴻比劃,酒液順著胡子往下淌,把林飛鴻的刀鞘都打濕了;小梅蹲在臺階上給還魂草澆水,草葉子油綠油綠的,比昨兒精神多了。

“成了!“我把城主府的令牌往石桌上一扔,“王城主派了護衛,孫會長給了靈石,蘇少閣主還送了培元丹!“

張三爺“蹭“地站起來,粉筆“啪“地斷成兩截:“好小子!

我這就去量地,迷幻陣的范圍能再擴半里!“

陳大牛把酒壇往地上一墩,震得石桌直晃:“明兒我扛四壇酒去玄冰閣門口!

他們要是敢來,我就拿酒壇砸他們腳面子!“

小梅的還魂草突然抖了抖葉子,她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我昨兒新育的荊棘藤抽芽了,帶倒刺的那種!“

林飛鴻摸著刀鞘笑,刀身“嗡“地響了聲:“護衛來了正好,我教他們兩招鎖喉手——玄冰閣的人再敢動手,讓他們連怎么倒的都不知道。“

我望著他們發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兒被砸的書局。

劉三從里屋扶著門框出來,臉上還腫著,卻咧著嘴笑:“小少爺,我把賬本重新記了遍,在房梁上藏著呢。“

風卷著槐樹葉打旋兒,吹得石桌上的培元丹瓶輕輕晃。

老爹端著奶茶從廚房出來,奶泡沾在他發梢上,像落了層細雪:“都餓了吧?

我煮了羊肉面?!?

面香裹著奶茶香漫開來。

我正扒拉著面,袖中傳訊符又燙起來。

展開一看,是串歪歪扭扭的小字:“城西破廟,見血。“

小寶突然從老槐樹上竄下來,爪子扒拉我的褲腳,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呼嚕聲——那是它聞到血腥味時的動靜。

林飛鴻擦刀的手頓住了,刀尖在青石板上劃出道白?。骸耙??“

我摸了摸腰間的槍頭殘片。它涼得刺骨,像在往我血管里灌冰水。

“去?!拔野衙嫱胍煌?,“帶點傷藥?!?

小寶“喵“地跳上我肩頭,尾巴繃得筆直。

林飛鴻把刀往腰間一插,刀鞘撞在石桌上,發出清越的響。

風突然大了些,卷著槐樹葉往城西飄。

我望著那片葉子打著旋兒越飛越遠,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貓叫——細細的,像在喊什么。

該出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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