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老爹頭頂翹起的白發，后槽牙咬得咯咯響——合著從進秘境開始，這老頭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當托兒呢！

劍鞘上“養崽千日，用在一時“的刻痕還硌著手心，竹籃里的酒釀圓子甜得發膩，活像他當年騙我吃十全大補丹時說的“比糖葫蘆還甜“。

“崽啊發什么呆？“老爹伸手要摸我額頭，被我啪地拍開。

他倒不惱，反而沖林飛鴻擠眼睛：“這位小友嘗嘗？

我這圓子用的是靈泉泡的糯米，吃了能補丹田——“

“李叔好。“林飛鴻倒是識趣，拎起竹籃里的青瓷碗就舀，“我早聽觀棋說您做的酒釀能當筑基丹引子，今日得嘗真是......“他突然噎住，盯著碗里圓滾滾的丸子，“這、這是肉餡的？“

“靈米糕賣完了，剩的糯米總得做點啥。“老爹理直氣壯，“肉餡多實在？

你看這顆，我特意塞了半顆靈棗——“

萬寶閣的管事輕咳兩聲，玄色錦袍被夜風吹得簌簌響：“李公子，家主說您回來后即刻去演武場。“他目光掃過我手里的空劍鞘，又迅速移開，“至于這位林小友......“

“我跟觀棋同路！“林飛鴻把半碗肉餡圓子塞回竹籃，黏在我身邊像塊狗皮膏藥。

老爹倒是樂見其成，往我們懷里各塞了個油紙包：“夜宵帶著，涼了放爐子上烤烤——劍鞘明早拿回來啊，我昨晚刻到'養崽'的'崽'字右邊，墨汁潑了半塊！“

回城的飛舟上，我捏著油紙包里硬邦邦的圓子，聽著林飛鴻絮絮叨叨講他在秘境里怎么用風刃劈碎石柱。

夜風卷著青蚨城的燈火撲來，我望著腳下越來越清晰的坊市街燈，突然想起今早系統提示音的變化——往常都是“今日打工收益：下品靈石三十“，可昨晚老爹在秘境石壁留字時，系統突然叮咚一聲：“檢測到隱藏任務觸發條件：宿主完成三場跨領域挑戰，系統將開啟第二階段。“

跨領域挑戰？

我摸著劍鞘上的刻痕，后頸泛起細汗。

老爹總說“養崽要像種靈植，得換著法子施肥“，莫不是他早就算準了我需要陣法、體術、靈植三方面的突破？

第二日天沒亮，我就揣著系統任務單敲開了張三爺的陣法鋪。

老陣法師正蹲在門口修聚靈陣，滿手都是朱砂，抬頭看見我就樂：“觀棋啊？

你爹昨日送了我兩壇桂花釀，說讓我教你布個能防邪修的小陣——“他用腳勾來個蒲團，“先把《基礎二十八陣圖》最后三頁背給我聽。“

我跪在蒲團上背“三才鎖魂陣“的刻紋順序，眼角瞥見張三爺往茶盞里倒桂花釀。

等我背到“離位火紋需繞三圈“時，他突然把茶盞往桌上一墩：“停！

你爹說你能把奶茶配方改成聚靈陣，怎么連火紋間距都記不住？“

“那是我把珍珠奶茶的珍珠大小換算成了陣紋密度！“我急得直搓手，“再說您這茶盞里泡的是靈茶還是酒釀？“

張三爺老臉一紅，端起茶盞灌了口：“實戰！

現在你面前有座藥園，要防的是擅長土遁的邪修，給你三柱香時間，畫出防御陣圖。“

我咬著筆桿在羊皮紙上劃拉，突然想起老爹教我擺攤時說的“把顧客可能鉆的空子提前堵上“——土遁邪修怕雷，那就在陣眼埋雷擊木；怕毒，就在外圍布七情花。

等我把陣圖拍在桌上，張三爺的酒氣全變成了驚嘆：“好小子！

這改良的'雷毒雙煞陣'連我都沒想到——“他突然壓低聲音，“你爹是不是偷偷給你看了《上古陣道手札》？“

我摸著鼻子笑——老爹確實給我看過，不過是當菜譜看的，說“陣紋走向跟揉面手法一個道理，得順著勁兒“。

從陣法鋪出來時，日頭已經爬過青蚨城的城墻。

我揉著發酸的手腕往武館走，路過街角的靈米糕攤，還聽見老板娘跟顧客嘮：“李守真家那小子昨兒從秘境回來，聽說帶了件寶貝——“

“噓！“顧客壓低聲音，“我表舅在萬寶閣當雜役，說那寶貝能引動天地靈氣......“

我加快腳步，耳尖發燙。

陳大牛的武館在城西，門匾上“鐵拳堂“三個大字被他擦得锃亮。

我推開門，正撞見他把個五大三粗的修士摔在墊子上：“說了要借勢！

你這是跟石頭較勁還是跟人打架？“

“陳叔！“我抱拳喊他。

陳大牛抬頭，絡腮胡子抖了抖：“觀棋？

你爹說你要學近戰？

行，先跟我對三拳。“

他的拳頭帶著風刮過來時，我突然想起秘境里那柄劍的重量——當時我能接住三招，靠的不是硬接，是卸力。

于是我側身轉腕，用老爹教的“端奶茶不灑“的巧勁去引他的力道。

陳大牛的拳頭擦著我肩膀過去，他愣了愣，又揮出第二拳。

“好小子！“第三拳落空時，他大笑拍我后背，“你這不是學，是偷師啊！

我教了十年，頭回見人把卸力使成太極——“他突然壓低聲音，“你爹是不是在奶茶里加了《心意拳譜》？“

我憋著笑沒說話。

中午在武館吃打鹵面時，陳大牛往我碗里堆了半只鹵豬蹄：“明兒來，我教你鎖喉手——別讓你爹知道，他非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第三日去書局找小梅時，我懷里還揣著豬蹄味兒。

小梅正蹲在窗臺給靈植澆水，發梢沾著水珠，見我進來眼睛一亮：“觀棋哥！

你爹說你要培育冰魄草？

我查了《靈植大全》，得用雪山水泡種子......“

她遞給我個青瓷盆，里面泡著芝麻大的種子。

我想起老爹種靈米時說的“得跟莊稼漢似的守著“，于是搬了個小馬扎坐在旁邊，盯著水盆看。

小梅教我用靈氣溫養，我就把每天簽到得的培元丹碾成粉撒進去；她說要控制溫度，我就半夜爬起來用小火訣烤暖爐。

第七天清晨，盆里冒出點綠芽時，系統突然在識海里叮咚作響：“檢測到宿主完成陣法/體術/靈植三領域挑戰，系統升級條件已滿足......“

我手一抖，差點把水盆打翻。

小梅湊過來看，眼睛亮得像星子：“發芽了！

觀棋哥你看，這芽尖泛著藍光，肯定是冰魄草！“

我摸著發燙的識海，突然聽見老爹的聲音從窗外飄進來：“崽啊！

酒釀圓子煮好了——對了，你系統升級的事兒，記得請張三爺陳叔他們喝兩杯！“

我探頭望去，老爹正站在書局門口，手里提著個大食盒，斗笠下的白發被風吹得翹起。

他腳邊，小寶正扒拉食盒，尾巴尖沾著點圓子的甜香。

系統提示音還在識海里嗡嗡響，我突然明白老爹說的“養崽千日“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在打工，是在給我織一張網，一張用靈米糕、酒釀圓子、刻壞的劍鞘織成的網，網住所有可能的機會，再推我往更高處去。

“觀棋哥？“小梅戳了戳我胳膊，“你傻笑什么呢？“

我把冰魄草小心捧起來，看它在晨光里晃出一片藍：“沒什么。

就是覺得......“我望著窗外老爹的背影，喉嚨有點發緊，“該給我爹漲工資了。“

系統提示音突然變了調，像老爹當年第一次擺攤時敲的銅鈴鐺：“叮——系統升級進度：99%。“

風卷著青蚨城的市聲撲進來，我聽見遠處傳來老爹的吆喝：“新到的靈米糕啊！

吃了能助突破練氣大圓滿——“

我摸了摸懷里的劍鞘，刻痕上還留著老爹的墨香。

明天，該去問問他，系統升級后，能換什么新獎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