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大廳里，洛明被安排在靠近皇帝的位置，這引起了諸多貴族的不滿。

當侍者端上一盤烤孔雀時，一位滿臉胡須的伯爵故意大聲說：“陛下，我們怎么知道這個黃皮膚的家伙不是撒拉森人的間諜？他的預言聽起來像異端邪說！”

查理曼啜飲著葡萄酒，沒有立即回應。

洛明知道，這是對他的第一次考驗。

“伯爵大人。”洛明不卑不亢地用流利的拉丁語回應。“撒拉森人信奉真主，而我來自信奉上天的國度。我們的學者發明了造紙術、指南針和火藥，與巴格達的哈里發截然不同。”

他故意提到幾項歐洲人尚未掌握的東方技術，以彰顯自己的價值。

“火藥？”查理曼果然被這個陌生詞匯吸引了。

“一種能夠產生巨大爆炸的粉末，陛下。”洛明解釋道：“在我的國家，它被用來開山辟路，當然，也可以用于戰爭。”

大廳里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查理曼的軍事敏銳性立刻意識到這種武器的潛在價值：“你能制造這種...火藥嗎？”

“如果能找到合適材料的話，或許可以。”

洛明謹慎的回答。

實際上，他在當下的環境，完全能制造出簡易的火藥。

但在沒能力守護這些東西以前，還是不能太早的說出事實。

宴會結束后，查理曼私下召見了洛明。

在只有幾名親信在場的小廳里，皇帝卸下了部分威嚴：“直說吧，東方人，你想要什么？而你又能給我帶來什么？”

洛明知道這是關鍵時刻。

思索片刻后，沉吟道：“陛下，我只求一片能夠安身立命的土地，作為回報，我將為您提供東方的知識和技術，幫助鞏固您的帝國。”

“土地？”查理曼瞇起眼睛，說道：“你知道有多少貴族為了一小塊采邑爭得頭破血流嗎？憑什么我要賜給一個陌生人？”

“因為我對您沒有任何既得利益，陛下。”

洛明直視皇帝的眼睛：“我不屬于任何家族派系，我的忠誠只取決于您是否繼續庇護我。”

他壓低聲音，輕聲密語：“而且…我能預見一些未來的風云變幻。”

查理曼沉默良久，突然問道：“你對貝內文托公爵了解多少？”

洛明心中一凜，意識到了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他回憶起歷史上查理曼與意大利南部貴族之間的復雜關系：“公爵表面臣服，實則心懷不滿。他與拜占庭皇帝有秘密聯系，夢想建立一個獨立的南方王國。”

皇帝的表情變得銳利：“這些是雨果告訴你的，還是你真的能‘預見’？”

“陛下明鑒，您的信使只提到公爵派人襲擊他，并未提及拜占庭。”

洛明鎮定的回答道：“在我的國家，我們研究星象和歷史的規律，以此推斷未來。就像冬天過后必有春天，某些政治動向也有其必然性。”

查理曼突然大笑：“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東方狐貍！”

他轉向身邊的顧問，吩咐道：“在帕維亞附近給他一塊合適的土地，不大不小，看看他能折騰出什么花樣來。”

就這樣，洛明獲得了他在中世紀歐洲的第一塊領地——位于意大利北部倫巴第平原上的一片荒廢采邑，包含一座半坍塌的城堡、幾個殘破的村莊和大片未開墾的沼澤地。

對其他人來說，這是一塊貧瘠的邊陲之地。

但對洛明而言，這卻足夠自己安身立命了。

至少不會在外漂泊流浪，居無定所。

離開羅馬前，洛明在城池里面逛了逛，搜集了一下能制作火藥的材料用于防身。

隨后，特意去感謝了老神父，并留下一枚從現代帶來的硬幣作為捐贈。

老神父驚嘆于硬幣制作工藝的精湛，對遙遠的東方國度，又多了幾分憧憬。

“你會需要這個。”老神父轉身翻箱倒柜，最終拿出來了一個神秘的小木盒。

根據神父所說，里面是一塊來自圣徒的遺骨。

“在北方，人們對異鄉人沒那么寬容。”他特意叮囑道。

洛明鄭重地收下這份禮物，深知在中世紀歐洲，宗教象征物有時比刀劍更有力量。

他騎上皇帝賜予的老馬，帶著一小隊同樣被派往北方的士兵，踏上了前往自己領地的旅程。

當羅馬的城墻漸漸消失在視野中時，洛明摸了摸胸前的玉觀音吊墜，輕聲用中文說道：“既然沒有辦法回到過去，那就好好的珍惜當下吧。”

…

晨霧籠罩著羅馬郊外的古道。

洛明緊了緊身上粗糙的羊毛斗篷，這比前世穿的任何衣服都要扎人。

在他的身后，五名查理曼派出的士兵正低聲交談著，時不時用懷疑的目光，瞟向前方那個東方人的背影。

“大人，前面就是拉齊奧地區了。”最年長的士兵奧多說道：“強盜和逃兵經常在這一帶出沒。”

洛明點點頭，摸了摸藏在腰間的袋子。

三天前離開羅馬時，查理曼賜予他的不過是一紙文書、五名老兵和二十枚金幣——這在戰亂頻仍的意大利北部，簡直就像把一塊鮮肉扔進狼群。

說曹操，曹操到。

好巧不巧。

正當車隊行進的時候，四周突然響起尖銳的哨聲，十余名武裝匪徒從山坡滾木后躍出。

為首的刀疤臉晃動著缺口長劍，陽光在刃上折射出危險的光芒：“把金幣留下！”

洛明的手悄悄探入懷中，指尖觸到那個從現代帶來的防風打火機。

“大人小心！”

老兵奧多舉盾擋在洛明身前，鐵器碰撞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五名衛隊老兵瞬間結成圓陣，但匪徒人數是他們的三倍。

刀疤臉獰笑著沖砍過來。

洛明順勢從馬鞍袋掏出一個陶罐，這是他離開羅馬前，特意準備用于防身的東西。

硫磺來自浴場，木炭隨處可得，而最關鍵的火硝…他摩挲著口袋里那個空蕩蕩的塑料藥瓶，標簽上‘硝酸鉀片’的字樣已經模糊。

這些治療胃病的藥片，成了他在中世紀歐洲的第一件化學武器的核心原料。

“閉眼！”洛明大喝，打火機清脆的金屬聲在混戰中格外凸出，火苗舔上浸透硝石的麻布引信。

當陶罐在匪徒腳下炸開時，一道刺目的白光伴隨著雷鳴般的轟響席卷山谷！

“巫術！是東方的黑魔法！”幸存的匪徒魂飛魄散，丟下武器瘋狂逃竄。

奧多等人雖然提前得到警告，仍被震得東倒西歪，看向洛明的眼神充滿了驚駭與敬畏。

洛明喘息著，看著一地狼藉和逃散的敵人，不禁長舒了一口氣，一股別樣的心情涌上心頭。

他心中默念：“這只是開始。帕維亞，我的領地，我的家族起點…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