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靈界雖是個有修仙者存在的世界,但并非什么和平盛世。
凡人國度戰火紛亂。
修仙界同樣動蕩不平。
只是歲月更為悠久,在表面的祥和下暗流涌動。
楚生曾在藏經閣的一本《祖靈界研究史料》中上讀到過,“無數代修士前仆后繼地探索鉆研,最終發現了關于祖靈界的一些事實。
明明是作為一個有修仙者存在,有修仙宗門存在的修仙世界。
祖靈界本身卻并不會產生靈氣。
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個本就沒辦法誕生靈氣,根本不適合,甚至沒辦法修仙的世界。
直到一些古籍所記載,大概是幾萬年前,甚至是幾十萬年乃至幾百萬年前,一條源頭不知是從何處而來的靈河,自仙山之巔,由北向南,激流而下。
其蘊含靈力澎湃驚人,一路流淌,靈氣四溢,帶來無數生機。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逐漸有生靈利用靈氣修煉,再到后來人族修士逐漸崛起。
順著靈河兩岸,借助這靈氣充沛之所,逐漸發展出宏偉龐大,架構日益趨于完整的修仙文明。
這條靈河便被視為祖靈界修仙者的源頭。
可作為祖,故被稱為祖靈河。
而祖靈河由北向南奔流,隨著流域的延長,原本攜帶的磅礴靈氣也在中途溢散之中逐漸稀薄。
像是一條尋常的河流,隨著不斷的奔騰,流勢越來越小,直至干涸。
越接近源頭的地方,河流越是雄偉磅礴,靈氣也越充沛。
故此,祖靈河靈氣最為充沛之處,自然是源頭處,繼而是靈河的上游,然后是中游和下游,直到末游,乃至徹底干涸?!?
當時瀏覽到此處,楚生便意識到祖靈界的格局是怎樣的了。
只有一條祖靈河能夠提供修仙者們所必需的資源——靈氣。
而修仙者前仆后繼,千千萬萬。
資源便顯得稀缺,資源的稀缺性必然會導致惡化的競爭和搶奪,自然就會進一步爆發沖突,甚至戰爭。
楚生甚至懷疑:
即便這條祖靈河所蘊含的靈氣,足夠整個祖靈界所有修仙者修煉——大家甚至可以不爭不搶,都有充足的資源,至于具體能修煉到什么境界,各憑天賦和努力。
但問題是人心不足。
修仙者是由凡人過渡來的,其本性同樣如此。
況且還沒有成仙。
而即便是成了仙,也未必就沒有私心。
先來者提前占據了靈河最好的資源,即便是靈氣充裕到根本用不完。
當他借助先來者的優勢,擁有絕對的實力去碾壓后來者。
難道還能公正無私的將靈氣讓出來,提供給后來者修煉?
所以說,稀缺的從來都不是資源,而是人性!
圍繞著祖靈河延伸的修仙文明,就這樣類似凡人的王朝勢力一般,在更新迭代之中,逐漸形成如今的局面:
大體區域按照祖靈河的流域,分為上游,中游,下游以及末游四段。
各大修仙宗門,依據勢力強弱,分別占據把控著祖靈河的這些重要流域,占據絕對的資源,日益強大自身。
其中,丹靈宗正是位于祖靈河的下游,而且還是下游流域最末尾的區域——相對于逆流而上的區域而言,靈氣也就稀薄的多了。
順著流過丹靈宗的祖靈河再往上,則是御靈宗,器靈宗,以及占據了祖靈河下游區域最佳位置的煞靈宗。
這便是祖靈河下游區域的四大修仙宗門。
其中,煞靈宗以煞氣修煉,又煉制魂幡,手段殘忍,行事囂張狠辣,由于和正道修仙者大相徑庭,故此被視作魔宗。
但其實力最強。
另外三宗,器靈宗、御靈宗和丹靈宗,則自視為正派,抱團取暖,以三宗之力勉強與煞靈宗抗衡。
再加上三宗處于更下游階段,煞靈宗占據了祖靈河下游的最佳位置,倒也犯不著和另外三宗死拼,得不償失。
也就形成了下游整體局勢的相對平衡局面。
了解這些信息,對于楚生而言意義重大。
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糊里糊涂的拜師齊修遠,進入丹靈宗,加入劍峰,總得了解自己所處的是怎樣一個宗門,大體的局面如何,外部又有哪些潛伏的危機。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
“還算穩妥!”
“這丹靈宗再不濟,也是祖靈河下游區域的四大修仙宗門之一,比起末流的那些靈氣稀薄到幾乎沒辦法修行的勢力要好的多。
再加上和器靈宗、御靈宗聯盟,共同對抗魔宗煞靈宗?!?
”有這樣相對穩定的外部環境,我完全可以茍在劍峰,低調修行,努力擺爛,悠哉修行!”
……
……
突然安靜下來的小院里,岳狂的神色一派凝重。
“煞靈宗平靜了這么多年,終于要按耐不住了嗎?”
即便是他這樣的武癡,在大勢之下也倍感壓力,當即便表示:“希望是咱們杞人憂天了,但無論如何,抓緊時間提升自身實力,拳頭夠硬才是真道理。
我想我也是時候決定,要不要再次閉關了。
此事不敢耽擱,要立馬向江師兄匯報才是!”
齊修遠道:“師兄放心!我明日一早便去見宗主。”
岳狂點了點頭,忽然語重心長的對齊修遠說道:“如果真走到了那一步,首先要保全宗門,若實在是事不可為,至少要保住咱們劍峰的傳承,保住這五個孩子!”
齊修遠道:“我與師兄意見一致!”
兩人在對視中,堅定地點了點頭。
次日一大早,齊修遠便趕到了祖丹峰。
丹靈宗的議事大廳坐落于此,平時的宗內大會,長老會議之類的重要決策會議,都是在此召開。
齊修遠將情況向宗主江懷遠匯報之后。
江懷遠沒敢耽擱,當即傳訊各峰首座,召開緊急會議。
不多時。
一道道長虹迅速趕來。
祖丹峰首座林墨塵。
靈植峰首座趙玄子。
玄鼎峰首座錢海舟。
璇璣峰首座薛蕓。
泰岳峰首座馮泰。
虎王峰首座吳通。
這些可都是跺跺腳,整個丹靈宗都能抖三抖的核心班子。
錢海舟抖了抖肚子上的肥肉,四周快速掃了一圈,沒有見到那道人影,明顯臉色一松,隨即又忍不住打嘴仗:“如此緊急的宗門會議,這六師弟又沒來嗎?”
他口中的六師弟自然指的是劍峰首座岳狂。
故意針對倒不是真和岳狂有什么過不去的梁子。
而是當年岳狂為了給師弟齊修遠找場子,專門找錢海舟大戰過一場。
錢海舟估計是受了挫,一直對此事有所芥蒂。
齊修遠笑道:“錢師兄見諒,我師兄他閉關去了!”
對于修行者來說,閉關乃是要事。
錢海舟嘀咕了兩句,也不好再說什么。
只是不知怎么的,話題又說到了他飼養的靈魚,這胖子心疼的臉皮子上的肥肉直抖:
“今天我又特意數了數,整整少了35條,35條赤火靈魚呀!
其中最少的也有幾年份,而就在昨天,居然又丟了兩條年份最大的靈魚,其中那條本座甚至養了將近70年了!
70年呀!
光是這靈魚的境界,都已經快接近咱們的煉氣七層了,更別提咱喂養這么多年,付出了多少感情。
這千殺的偷魚賊,老夫都舍不得吃的靈魚,他倒是撈了個痛快!若是讓老夫逮著此人,定將他碎尸萬段,大卸八塊不可。”
咕咚——
齊修遠不著痕跡地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挪開目光。
呀!
從來沒覺得咱們丹靈宗的風景竟是如此美好!
靈植峰首座趙玄子則是調笑道:“三師兄,你這順序搞錯了吧?”
“什么錯了?”
他咬文嚼字道:“不應該是先大卸八塊,才有的碎尸萬段,這要是已經碎尸萬段了,那還怎么大卸八塊?”
錢海舟罵道:“老四,我說正事呢,你少打岔!”
趙玄子道:“三師兄,我可也是苦主,我們靈植峰的鳳尾雞同樣丟了不少,少說也得有個三五十只。
這賊倒是真有能耐,又是偷雞又是偷魚了,可直到現在,咱們愣是連個毛都沒有捉到。
還真是邪了門兒了!”
齊修遠:“……”
??!
景色確實是好!
心底早已經將那孽障清理門戶八百回了。
不是說就偷了三五只雞,五六條魚嗎?
合著是省了個零?
這臭小子,遲早把你師父害死不可!
“齊師弟,看什么呢,這么專注?”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明明是那么優雅悅耳,卻把齊修遠嚇了一跳。
齊修遠連忙扭過頭來,施了一禮,“薛師姐”。
隨后解釋道:“我看咱們宗內的風景這幾日倒是不錯!”
璇璣峰首座薛蕓疑惑地順著齊修遠的目光望過去,“齊師弟,那里不是光禿禿的一片嗎?”
其目光所至。
其實正是靈植峰飼養鳳尾雞的區域。
這鳳尾雞貪吃,就連草根也啄了個干凈,原本應該郁郁蔥蔥的山頭,更是被啄成了禿頭。
凋零的幾只鳳尾雞咯咯地叫著,警惕地望著四周,似乎還在提防那偷雞賊。
天空仿佛有一群烏鴉嘎嘎叫著飛過。
齊修遠:“啊……這倒不失為一片獨特的奇景!”
“原來如此,師弟果然是眼光獨到,與眾不同!”薛蕓佩服地說道,目光流轉間,水波連連。
齊修遠露出稍顯尷尬卻不失禮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