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遠知道自家師兄護犢子,卻沒有料到已經護到了這份兒上。
“師兄啊,你就慣著他吧!”
但是事情的來龍去脈總得搞清楚。
齊修遠便問:“孽徒,還不老實交代,你究竟是偷了多少只雞,又摸了多少條魚?”
楚生忙笑道:“不多不多,師父,真不多……”
眼見齊修遠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他只好改口道:“也就那么一兩只……四五只雞……五六條魚吧!”
“但是,師父啊!天地良心,我也是為了咱們劍峰著想??!”
齊修遠氣急而笑:“這話倒是奇了,你偷別人的雞魚,倒是為了咱們劍鋒,這么說為師還得感謝你不成?”
“感謝倒不至于,這些都是徒兒應該做的?!?
眼見齊修遠渾身靈力暴動,就要出手揍人,楚生連忙解釋,話語間大義凜然:
“師伯,師父,徒兒知道,近百年以來,咱們劍峰逐漸沒落,弟子凋零,和宗內其他六脈相比,簡直就是日落黃昏。
作為徒弟,我也想為咱們劍峰一脈出些力,想為師伯和師父分憂呀!
但是徒兒自知天資有限,有心無力。
好在小師妹出現了,僅僅用了20天就成功感受到了靈氣,如此天資,我想正是咱們劍峰崛起的希望……”
“20天就成功感受到了靈氣?”
岳狂驚訝之余,迫不及待的打斷楚生的話語。
楚生點了點頭:“回師伯,正是20天,用的還是最基礎的感悟方式?!?
岳狂欣喜道:“如此倒的確是天賦異稟!
師弟啊師弟,你又收了個好徒兒呀!”
“擔不起個‘又’字”,齊修遠的目光落在楚生的身上,仿佛在說,這劣徒便是個例外。
楚生在嬉皮笑臉中繼續解釋:“師伯,師父,正如你們驚訝的這樣,我當時也是又驚訝又歡喜。
心想師父把如此天資的小師妹交給我,我怎么能辜負師父對我的信任和希望呢?
我得加倍努力,讓小師妹快速成長起來呀!
可弟子愚笨,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琢磨著自己會做飯,就去抓了些雞、魚回來,專門給小師妹進補。
否則,師父,您老人家想想,即便小師妹如何天賦過人,也不至于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直接突破煉氣一層吧?”
“有道理!”岳狂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齊修遠也沉默了。
如此初衷倒似乎……情有可原。
眼見有戲,楚生連忙趁熱打鐵,就差抹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了,“但弟子也有過錯,實在是不該瞞著師父去做這樣有違道德,有違宗規之事。
師父一向公正,若是執意把徒兒送去執法堂,徒兒也認了,只是……只是徒兒就怕因為此事連累了師父,再連累了咱們劍峰呀!”
齊修遠一心想將劍峰發揚光大,重塑當年輝煌。
他甚至把劍峰的顏面和未來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楚生的這番話算是戳在了他的心窩上。
齊修遠忍不住罵了句:“行了行了,在為師面前收起那些小把戲,就別裝可憐了。
你這渾小子,自己偷魚也就罷了,還把為師也請過去,合著就是為了拉為師下水?
把你送到執法堂去,那我這和你一起吃魚的共犯該怎么辦?”
“師父英明!”
楚生頓時笑容滿面,明白此事算是揭過了。
如此。
第一,這偷吃鳳尾雞和赤火靈魚一事,算是把師父和師伯,包括大師兄,二師兄他們全部拉下水。
這叫風險共擔。
日后有了師伯師父,還有師兄師姐們的掩護,事情更加穩妥。
若是真的東窗事發,高個子在前面頂著呢!
怎么也輪不著自己。
第二,借助靈魚和鳳尾雞為借口,讓師父他們相信,小師妹的確是用了二十天感悟到了靈氣,然后借助這些靈食,迅速突破了煉氣一層。
二十天感悟到靈氣,雖然驚艷,卻算不上太夸張。
宗內的一些天驕同樣不亞于此。
況且,僅僅憑借感悟靈氣的速度就斷定天賦高低,因素單一,并不算準確。
究竟是天資卓越之輩,還是平平無奇的庸才,還得看日后的修行。
“師伯,師父,那你們先聊著,我這好不容易準備的火鍋,自己都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呢!”
楚生迅速理清了思路,決定提前開溜,眼下在師父面前晃悠,總歸還是有風險的。
萬一被忽悠瘸了的師父又回過神了呢?
岳狂笑道:“臭小子,去吧!”
“師伯再見!”楚生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慢著!”
身后的聲音讓他身子一僵,“師父——”
扭過頭來,只見齊修遠一臉嚴肅道:“一群沒良心的,一點也不懂尊師重道,記得給我留點!”
楚生聞言,一個趔趄,險些磕倒在地上。
師父啥時候也這么幽默了?
“是,師父放心,徒兒肯定把最好最香的部分給您留著!”說完,直接施展縱云步,如同魅影一般開溜。
片刻后,齊修遠從徒弟離開的方向收回目光。
言語間唏噓又無奈:“師兄呀師兄,你說我當初怎么就犯糊涂,收了這么一個徒弟呢?”
岳狂卻是笑道:“我倒覺得楚生這小子合我胃口。
我看你呀也就是嘴硬。
你要是真舍得,那就送給我做弟子?!?
齊修遠道:“得了吧,師兄你又不教徒弟?!?
岳狂道:“我可以收他為徒,由師弟你代為教導?!?
齊修遠道:“那還不都一樣?”
岳狂爽朗地笑了起來:“所謂能者多勞,有師弟你在,師兄真是輕松了不少??!”
齊修遠說:“可遇到你這樣首座兼甩手掌柜的師兄,我卻要少活十年!”
“不怕不怕,我等修仙者壽元綿長,區區十年何足掛齒?”岳狂說著,麻溜地從儲物袋中取出兩顆丹藥。
“這是兩顆延年益壽丹,一顆最少增壽二十載!”
齊修遠:“…………”
說笑了片刻,兩人換了話題,岳狂指出:“我見師弟你方才追趕楚生時,以及他方才離開院子時,那小子施展的步伐似乎是縱云步!”
齊修遠道:“我正奇怪此事呢,這縱云步是凌云劍訣的配合身法。
我并沒有傳過老四凌云劍訣,這小子是怎么學會的?”
岳狂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齊修遠頓時無語,“師兄,你糊涂呀!
這凌云劍訣是咱們劍峰最重要的傳承之一,修煉極其困難,對修為也要求頗高。
你怎么能輕易把劍訣傳給老四呢?”
岳狂無言以對,雖是師兄,卻老老實實地受訓。
他總覺得師弟齊修遠這嘮叨勁兒隨了師父。
可雖是嘮叨,卻怎么也聽不膩。
自從師尊壽元大限,仙逝之后,已經多少年沒有人這么嘮叨過自己了。
若換作其他人,誰敢這么指著岳狂的鼻子大罵?
至于解釋。
他就沒法解釋。
岳狂總不能說,是那臭小子狡猾,用一壇子烈酒把自己灌的暈暈乎乎之后,從自己嘴巴里套走的劍訣吧?
咳咳——
“師弟呀!你就先別著急著罵了,我看那小子剛才施展縱云步的時候極為嫻熟。
莫不是真把劍決練成了?”
齊修遠想都沒想便一口否定:“老四性子憊懶,不抱著劍訣睡大覺就算是不錯了,還能指望上他了?”
岳狂卻笑道:“師弟呀師弟,你可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了,咱們先不管楚生是否練成了劍訣。
我且問你。
楚生這小子的修為如何?”
齊修遠道:“花了整整六年時間,前不久才突破煉氣四層,著實是朽木不可雕也?!?
“那我再問你之前,你說這小子從玄鼎峰偷了不少靈魚,甚至還有幾十年份的靈魚。
這活了幾十年的靈魚,其實力如何?
相當于咱們人族的什么修為?”岳狂提醒道。
齊修遠稍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從那靈魚的靈力波動來看,至少有一個甲子的年份。
再不濟,恐怕也相當于咱們煉氣五六層的修為。
即便同境界的情況下,因為靈魚的攻擊手段單一,又沒有開啟多少靈智,要遠不如咱們人族修士。
可一個煉氣四層的修士,想要擊敗一個境界為煉氣六層的靈魚,甚至還在靈池之中將其活捉。
這幾乎沒有可能!”
他若有所思道:“難道說這臭小子還偷偷的隱藏了修為?我倒真沒有察覺!”
岳狂笑道:“我看楚生這小子的性子可是謹慎穩妥的很。
咱們當長輩的不逼他一把,想把他的潛力壓榨出來,恐怕是難了。”
齊修遠驚訝道:“哦,師兄有辦法?”
岳狂道:“宗內大比不是也快到了,不如讓這小子去外門參賽,也好磨練磨練。”
齊修遠有些遲疑:“我就怕他不是去磨練,而是去丟人的?!?
岳狂說道:“咱們劍峰的顏面不能靠弟子去爭,要是怕丟人,那還求什么長進?”
齊修遠點了點頭,“也罷,師兄,我會頭再考慮考慮吧!”
“哦,對了,另外還有一件要事,恐怕要提前知會師兄一聲?!?
齊修遠的神色凝重起來:“老大和老二這次外出歷練,發現了一些特別的情況。
煞靈宗近來似乎活動頻繁,在祖靈河周邊控制的范圍比原來大了不少,似乎還在繼續擴張中。
山雨欲來風滿樓。
此事的背后,恐怕醞釀著什么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