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兒沒有掙扎,甚至連動都懶得動一下,就這么心安理得的賴在他懷里。
這懷抱堅實而溫暖,是她近來相當迷戀、思念的港灣。她將臉頰貼在崔星煥的胸口,感受著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仿佛能夠隔絕整個世界喧囂的噪音。
對她而言,這不僅僅是親昵的舉動,更像是一種確認:確認這個男人此刻完完全全的屬于她。這種擁有的感覺,讓她內心被冰封的角落,比往常更多了一絲融化的暖意。
或許是剛剛成功的直播活動耗費了過多的精力,畢竟面對鏡頭時,她需要將自己標準化的笑容烙印在臉上。卸下所有防備后,心情也跟著四處飄了起來。
她像只獻寶的貓咪,絮絮叨叨地跟他分享著今天活動的從幕后到臺前的各種趣事。
說到興奮處,還手舞足蹈地比劃著MV里夸張的動作。作為一個成熟的女人,她需要用這些鮮活、有趣的日常故事填滿兩人之間的空氣,
從而讓崔星煥看到自己閃閃發光的一面,讓他覺得和自己在一起永遠不會無聊。這是她下意識的策略,算得上是一種讓他無法離開的“軟性捆綁”。
林允兒清楚,相處的時候他會承擔天然的心理壓力,所謂“情感障礙”總是讓男人束手束腳的。所以她選擇更加主動,主動向他靠得更近一些,這是她的覺悟。
你不能真的要求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以他人為中心,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然而這份嘰嘰喳喳的分享,終結于崔星煥一個沒忍住的哈欠聲。
講述戛然而止,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秒。
“我說的很無聊嗎?”
她側過頭,小嘴一張,輕輕含住他的耳垂,用牙齒不輕不重地磨了磨,任誰都能察覺出危險的氣息。
這個動作里,藏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男人的疲憊像一根針,扎破她好不容易吹起的氛圍氣球。
這讓她感到些微的失控,此前的相處中,兩人其實很少享受到日常的溫馨。大多數的場景集中在吵架拌嘴,以及那方面的釋放上。
所以林允兒一直在嘗試找到交往的平衡點,她害怕的不是崔星煥覺得“無聊”,而是害怕這“無聊”是自己失去吸引力的開端。
可要說她真有多生氣,倒也不至于。這點小小的失落,很快就被她更深層的邏輯覆蓋了。
對她而言,崔星煥就像是一支早就看準了、并且在最低點時就果斷建倉的績優股。起初只是認為這支“股票”能治好她的“頑疾”,是她情緒的穩定劑。
但隨著相處日深,她發現自己已經不滿足于短線操作,而是想轉為長期持有,甚至想成為那個能影響股價的唯一莊家。
這種將情感量化的思考方式,是她的保護殼。因為對她而言,純粹的感情太虛無、太不可控,而“投資”和“回報”則清晰得多。
林允兒的內心深處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空洞,她需要用一段絕對、牢固的關系的來填滿。
而崔星煥,以他的能力、背景和其他人無法替代的獨特感覺,成為了那個最完美的“標的物”。
這種念頭,在她從經紀人歐尼那里東拼西湊學來幾個金融詞匯后,變得愈發清晰。
尤其是在旁敲側擊地從智秀那里確認,他最近的情感狀況一欄是空白時,更是讓她有了“抄底成功”的竊喜,幾乎要從心底溢出來。
那一刻,她心中涌起的,是近乎兇狠的占有欲:他是我的。這個念頭如此強烈,以至于她必須用盡力氣才能把它壓下去,不讓它在臉上流露出一絲一毫。
因為她不敢,林允兒清楚的知道,崔星煥絕不是能用尋常女人的小性子和手段就能鎖住的。他的精神和物質世界都太過廣闊,眼界也太高。
過分的占有欲只會讓他感到窒息,最終選擇敬而遠之。所以她必須收斂,她沒有聽從泰妍的“指導”,好歐尼讓她牢牢霸占男人的時間、空間。
但根據自身的揣度,她還是更愿意扮演好“從容”、“有趣”又偶爾需要肩膀來依靠的角色。就像放風箏一樣,既要讓他高飛,又要把線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她也曾自嘲過自己的行徑或許是癡心妄想,但該占的便宜都被占光了,一向精明的她又怎么甘心吃虧。
自從去年的事件發生后,她敏銳的察覺到“愛豆”身份的林允兒正在慢慢走向黃昏。
作為藝人來說,她已經足夠幸運了。南韓這片彈丸之地每年都會有數不清的出道組合,但其中的大部分甚至連打歌舞臺的機會都不能擁有。
如果沒有深厚的家底支撐,這群“失敗”的藝人和更多不能出道的練習生就是被時代遺棄的路人。
或許可以憑借暫時的美貌賺些快錢,又或者是流落風俗場所。能夠成為某些“大人物”圈養的金絲雀已經稱得上美好的結局,可說到底還是在吃年齡這碗青春肉體飯。
這更加敦促她尋找其他的出路,大量的投資和對演藝事業的渴望,是這一階段的底色。
盡管她確實不缺錢,但身處轉型洪流中的林允兒更希望能有一份看得見、摸得著的依靠。
她把這當成一個機會,同樣也是她的博弈。試問一個由外到內,都相當戳自己的男人,到底該怎樣拒絕?在線等,很急。
至于那個叫Momo的櫻花女孩......
正當她思緒萬千之際,悠揚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兩人之間逐漸升溫的擁吻。她原本是不想理會的,但那不識趣的鈴聲第二次響起時,還是打擾了這份清凈。
這年紀也并非不懂事的小女生了,她還是松開了對崔星煥的武力壓制,主動從他的褲兜里掏出手機遞了過去。
同時“善意”的提醒男人記得把鈴聲換成少女時代的歌曲,當然要是換成自己的Part就更好了。
“馬哈狗西坡嗎?wuli允允有什么話想說?”不提還好,提到這個真有點繃不住了。他一邊引導著林允兒的小手去到該去的位置,同時看了眼來電人的姓名。
見是Sana的電話,崔星煥有些猶豫,這場景似曾相識,上次是Momo,這次是林允兒,這是把女孩當成島國人整了,但只能說是運氣不好。
“為什么不接?”這么晚很難是工作電話,她心里很快有了猜測和計較,手上立刻加了三分力道。
“又是上次那個Momo?你不接我來。”說完就做出了搶手機的動作。
崔星煥無奈的摁住了她,心里默念了幾句“罪過,還是按下了綠色按鈕。
女孩幾乎是靠吼才把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那邊的環境亂哄哄的,聽起來像是在開枕頭派對。吼了兩句感覺嗓子發緊,又差點被枕頭呼到臉上,Sana連忙溜到了陽臺上。
夏日深夜的熱風挾帶著燥熱的余溫席卷,但還是壓制不住少女的悸動。她熱切地詢問著明天什么時候碰頭、自己要帶些什么這類瑣碎的信息。
身下忙活著的林允兒覺得很納悶,這聲音也不像是Momo那死丫頭的,又是哪路神仙來犯?
愣神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加快了動作,讓崔星煥的喉嚨里沒忍住,吐出一聲沉重的喘息。
“歐尼醬,你怎么了?”小柴犬有些關心的問道,如果不是家人明天才離開南韓,她甚至今晚就想飛到崔星煥的身邊。
有好多好多話想對著oppa講出來,只是苦于沒有機會,而明天的出行顯然是天賜良機。
至于樸振英的囑咐似乎已經被她忘到了腦后,等落地了再好好商量也不遲。
同樣翹首以盼的還有Momo,在接到自家社長的指令后她果斷裝作十分不理解的迷糊樣,一再表示忠心。
堅定表示希望能夠有多多練習的機會,這份勤勞也是甚慰JYP的苦心,覺得自家都是些難得的乖孩子呢!
他勸說小桃是金子在哪里都會發光,只需要按照定制的營銷策略前行就足夠了。并且暗示這也是個難得的機會,要向崔代表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多多學習。
這番話簡直說到了女孩的心坎上,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明悟了。至于默不作聲的小企鵝,她似乎有別的想法。
“沒什么事,在家里跑步呢,剛剛速度快了一點......”崔星煥臉不紅心不跳的撒了個小謊。
“噢噢,歐尼醬沒事就好,等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健身吧,我最近也要減肥呢!”剛好一陣風走遠,Sana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林允兒的耳朵里。
“那倒不必,說真的現在就很可愛了。”
“那歐尼醬還總是說我肉......”
掛斷電話,崔星煥有些不滿林允兒突然停下的動作,皺了皺眉。
她隨意的擺弄了兩下,心不在焉的說道:“今天就到這里吧,你該回去了。”
這當然是氣話,接下來該做什么兩人早已心知肚明。
原本的Momo在她心里可以說毫無威脅。畢竟,一個無法控制自己情緒,在大庭廣眾下哭得稀里嘩啦的女孩,這種低級的表現很難讓自己提起興趣。
她也不屑于將Momo視為對手,稚嫩的丫頭最多不過是男人漫長征途中的一處無名風景。
不過從電話里的稱謂推斷,這也是個日本女孩。她暗自思忖,這種會撒嬌又顯得天真無辜的類型,才是最麻煩的,那種防無可防的乖巧最讓人頭疼。
她還沒理清思緒,便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溫柔的撫摸過后,崔星煥抬起作怪的雙手禁錮住了她向來引以為傲的直角肩,那黏糊糊的感覺,她知道這不是汗水。
“真要我走?”帶有調笑音調的話語在耳畔響起,似乎在嘲笑女人的嘴硬和身體的誠實。
“隨你便!”林允兒氣鼓鼓地想要站起身,但男人的動作很快,禮物的最后一層包裹被拆開后,她很快就放棄了自己的意圖。
崔星煥低笑一聲,欣賞著她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他沒有再說話,而是用行動回應了她的“邀請”。
他的吻不再是帶著安撫意味的輕啄,而是變得極具侵略性,像是要一口吞下。
林允兒起初還象征性地推拒了兩下,但很快就在這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軟了身子,雙臂不由自主地環上了他的脖頸,做出了她的回應。
沙發對于兩個成年人來說,終究是有些施展不開。崔星煥一個巧勁,便將她打橫抱起,穩穩地走向臥室。
失重感讓林允兒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隨即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
客廳的光線被拋在身后,臥室里只開著一盞昏黃的床頭燈,將兩人的影子在墻上拉得老長,交織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卻沒有立刻壓上去,只是細細地端詳。灼灼的目光像是在欣賞美玉,又像是在巡視自己的所有物。
林允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臉頰微微發燙,下意識地想拉過被子遮住自己。
“允允吶,”他開口,聲音因為特殊的氛圍而變得有些沙啞,“看著我。”
這三個字著實有著不容置疑的魔力,她鬼使神差地抬起了眼。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從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意亂的倒影。
溫熱的唇沿著她的下頜線的路徑游走,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理智的弦一根根崩斷,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窗外,漢城的夜依舊繁華,霓虹閃爍。而在這間小小的公寓里,顛簸許久的航船,終于駛入了它專屬的避風港。
夜色漸深,喘息聲與心跳聲交織成一曲隱秘的樂章,最終,所有的言語都消融在生命的和諧中,只剩下月光,靜靜地見證著這場漫長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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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屬貓的嗎?”清晨,崔星煥看著鏡子里自己背部跟胳膊上的的道道紅印,其中還有一塊已經發紫了,不由得苦笑起來。
林允兒則并沒有理會,只是得意洋洋地向男人齜了齜她的虎牙,仿佛在宣告,這毫無疑問是她應當享有的權利。
她正拿著手機,興奮地跟組合里的好姐妹談論著這次回歸音源的成績。昨晚忙著辦正事,到最后趴在男人身上睡去時甚至都把《PARTY》忘了個干凈。
如今,網站上已經鋪天蓋地的報道著“瞬間橫掃南韓八大音源榜,實時榜‘All Kill’的成就達成”,甚至不止在半島,其他地區同樣的也取得了滿意的結果。
借著這股歡喜勁,她蹦蹦噠噠的跳下床,像只八爪魚一樣竄上了崔星煥的后背,趴在耳邊吹著熱氣,不懷好意地問道:
“今天還要去工作室嗎?我有個很重要的活動,要不要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