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縷微光，像一把鋒利的剃刀，割開了天際的黑暗，也照亮了林間這詭異而血腥的一幕。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尿騷和野豬特有的腥膻味，令人作嘔。

陳衛國站在那里，手持著那把充滿未來科技感的復合弓，面無表情，如同一尊來自地獄的審判官。他的目光，沒有看地上那頭巨大的死豬，而是死死地鎖定在癱軟如泥的許大茂身上。

許大茂的瞳孔因極度的恐懼而渙散，他嘴唇哆嗦著，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眼中的景象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徹底摧毀了他的世界觀。

陳衛國是怎么做到的？那把黑色的怪弓，是從哪里來的？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是人是鬼？

在許大茂驚駭欲絕的注視下，陳衛國做出了一個讓他永生難忘的動作。

他緩緩抬起握著復合弓的左手，就在許大茂以為他要殺人滅口時，那把造型奇特的黑色怪弓，就在他眼前，憑空消失了！

沒有一絲征兆，就像它出現時一樣突兀，仿佛從未存在過。

緊接著，陳衛國彎下腰，撿起了地上那把粗陋的“榆木疙瘩”，重新握在手中。

這一幕，比剛才一箭射殺野豬，還要讓許大茂感到恐懼！這已經不是人力可以解釋的范疇，這是神鬼莫測的手段！

“現在，你看到了什么？”陳衛國緩緩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許大茂的心臟上。

“我……我……”許大茂渾身抖得像篩糠，牙齒上下打顫，“我……我什么……都沒看見……”

“很好。”陳衛國在他面前蹲下，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魔力，“你記住，今天，是你許大茂，不知天高地厚，非要跟我來山里見識打獵。結果我們運氣不好，遇上了這頭瘋了的野豬。它朝你沖過來，在你快要被它拱死的時候，是我，陳衛國，用這把‘榆木疙瘩’，一箭射穿了它的脖子，救了你的命。”

他將“榆木疙瘩”湊到許大茂眼前，后者驚恐地看著這把粗糙的木弓，仿佛上面附著著魔鬼的靈魂。

“你聽明白了嗎？”陳衛國問道。

許大茂如同小雞啄米般瘋狂點頭：“明……明白了！是你……是你用這把弓，救了我……是你救了我……”

“明白就好。”陳衛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許大茂，我救了你一命，從今天起，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讓你說什么，你就得說什么。你要是敢把今天看到的‘幻覺’說出去半個字，或者敢對我陽奉陰違……”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會讓你，還有你的家人，嘗遍這世上所有的苦。我會讓你覺得，能被這頭野豬一頭撞死，是你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這番話，如同來自九幽的詛咒，每一個字都化作冰針，深深扎進許大茂的骨髓里。他毫不懷疑陳衛國能做到這一切，一個能憑空變出武器、一箭射殺巨型野豬的人，在他眼里已經和魔鬼無異。

“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許大茂帶著哭腔，徹底崩潰了，“陳爺……不，衛國哥！我錯了！我以后就是您的一條狗！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他甚至手腳并用地爬過來，想要抱住陳衛國的腿，卻被陳衛國嫌惡地一腳踢開。

“別碰我。”陳衛國冷冷地說，“現在，給我起來，干活。”

“干……干什么活？”

“把這頭豬弄下山。”

許大茂看著那頭小牛犢似的野豬，欲哭無淚。但這回他不敢有半句廢話，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兩腿還在發軟。

陳衛國從空間里取出一把鋒利的剝皮刀——在許大茂看來，這把刀又是憑空出現的，讓他又是一陣哆嗦。他利索地給野豬放血，然后用刀在豬腿上劃開兩個口子，將一根粗壯的麻繩穿了進去，打了個結實的結。

“你，過來，拖著這條腿。”陳衛國命令道。

兩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后，開始拖著這頭重達兩百斤的龐然大物，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行進。許大茂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手上很快就被粗糙的豬皮磨出了血泡，但他一聲不敢吭。

此刻，他心里再也沒有了嫉妒和怨恨，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和后怕。他寧愿回到四合院里繼續和傻柱斗嘴，也不愿再經歷這魔幻而恐怖的一夜。

天色已經大亮，林中的鳥兒開始鳴叫。

他們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把野豬拖到了藏自行車的地方。看著那輛“二八大杠”和地上巨大的野豬，許大茂犯了難：“衛國哥……這……這怎么弄回去啊？”

“閉嘴。”陳衛國呵斥道，“把豬抬上后座。”

許大茂不敢違抗，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野豬沉重的身軀搭在了自行車的后座上。巨大的重量讓車身猛地一沉，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陳衛國看了一眼幾乎被壓垮的自行車，又看了一眼渾身泥污、狼狽不堪的許大茂，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你，”他指著許大茂，下達了新的命令，“去前面路口等著，想辦法，給我攔一輛車。最好是卡車或者拖拉機。就說你家里人病危，要緊急送醫院。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騙也好，求也好，半小時內，我要看到一輛車停在我面前。”

“啊？”許大茂愣住了。

“記住，是為我辦事。”陳衛國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辦好了，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辦不好……后果你自己想。”

說完，他不再理會許大茂，自顧自地從挎包里拿出玉米餅，就著水壺里的水，冷靜地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許大茂看著陳衛-國那張年輕卻冷酷的臉，再看看地上那頭還在散發著熱氣的野豬尸體，打了個寒顫。他知道，從今天起，他許大茂的人生，已經徹底被綁在了這個深不可測的“魔鬼”身上。

他不敢再有任何遲疑，連滾帶爬地朝著山下的大路跑去。

他的人生，已經簽下了一份無法違抗的、用恐懼寫就的魔鬼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