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四十二，一千三百四十三，一千三百四十四，繼續！佐助，你在等什么呢？！”

麻木地丟著手里劍的佐助只是頓了一下便被鼬吼著繼續丟。

今天無比陌生的哥哥讓佐助感覺很害怕，他精致的像團子一樣的小臉此刻縮成一團，皺皺巴巴的顯得無比委屈。

“腳向后五厘米！手臂的曲度變形了！還有，那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宇智波佐助，你到底在想什么？！”

今日的鼬顯然無比反常，雖然以前他也對佐助無比嚴厲，但也不會忘了適當的鼓勵，那像是今夜。

“宇智波佐助！”

長輩口中的全名總是有種奇怪的壓迫感，原本有些走神的佐助瞬間一個激靈，以一種最完美的姿勢投擲出手里劍。

“這一次還不錯。”

聽到鼬緩和下來的語氣，佐助心中一松，但下一刻。

“宇智波佐助，你是累了嗎？如果這種程度都會疲憊，那就不要天天在我面前抱怨你那個同學了，努力的極致才是天賦的比量，現在，連努力都做不到的你有什么資格在那里抱怨？”

“我沒有！！！”

佐助看著身邊的哥哥近乎咆哮的吼了出來。

“那就繼續！”

鼬沒在說話，只是一下一下的投擲著手里劍。

瞥了眼遠處堆積如山的手里劍，什么年齡，什么訓練強度，什么沒有休息過等一系列在佐助腦中積蓄的理由便通通說不出口了。

強忍著手臂的酸痛，佐助咬著牙再度舉起手里劍。

遠處的美琴看著無比心疼，她不止一次想要上前阻止鼬對于佐助近乎虐待的訓練，卻都被身邊的富岳攔了下來。

這一次，看著佐助有些踉蹌的身形，美琴再忍不住了，她瞪著她那雙黑色的眼睛看著富岳。

“富岳。”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

富岳的臉被遮蔽在林木的陰影之中，看不清絲毫表情。

“但是這是佐助自己挑選的路，雖然鼬已經成為了家族的希望，大概率也會是未來宇智波獨一無二的光，可是同樣是我的兒子，如果佐助真的有想成為光的野心，我怎么能制止呢？”

“富岳……”

“你先回去吧，我會在這里照顧好佐助的。”

看著丈夫嚴肅的表情，美琴知道自己再無法說服丈夫，但這一次她也沒順從丈夫的意志，反而牽起富岳的手。

看著富岳有些疑惑的表情，這個完美的大和撫子式的女人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怎么可以讓丈夫和兒子獨自奮斗了？雖然我做不了什么，但是陪伴也是必須的。”

“哼，隨便你吧。”

富岳冷哼了一聲，將視線投向遠處兀自丟著手里劍的兒子們。

但是他被美琴握住的手卻沒有松開，反而將妻子的手握地更緊。

而遠處，在投擲了不知多少枚手里劍后，佐助的整個精神都變得無比麻木。

他的心里只有手里劍投擲的姿勢，以及一種說不出的后悔。

佐助實在想不到平素溫柔的哥哥今天怎么會這么，變態。

雖然總是在嘴上叫著希望哥哥能對自己嚴厲點，不要再這么溫柔，可是現在，真體驗到哥哥嚴肅到苛刻的對待，佐助又感覺自己有點吃不消了。

現在的堅持，完全是出于一種不想在哥哥面前比他最討厭的鳴人差以及一種麻木的習慣。

而鼬似乎也沒再關注佐助，而是以一種更過分，近乎自虐的行為繼續著鍛煉。

忍者和正常人的身體素質其實是差不多的，但是當凝練出查克拉后，在查克拉的滋補下，忍者的身體才開始真正邁入超凡的領域。

但是這種超凡都離不開查克拉的協助，這也是為什么能輕松舉起數百斤乃至數千斤巨物的忍者們會被苦無殺死的原因。

在查克拉無時無刻的滋補下，忍者的體能當然遠超常人，但是如果沒有了查克拉，忍者會怎樣呢？

鼬此刻的情形便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在刻意壓制查克拉的流動后，鼬的手臂已經無力再負擔起高強度的手里劍投擲。

近萬次沒有調整，沒有停滯的手里劍投擲行為讓他的手腕被衣袖磨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但是他的動作卻沒有絲毫變形，雖然手腕處已經有隱約沁出的血珠，可是鼬的表情，鼬的動作依然如機器一般精準，快速。

但是這種近乎自虐的行為帶來的疼痛卻絲毫無法緩解鼬心中的急迫。

“泉。”

此刻鼬心里全是這個總是有些懦弱，卻在自己受到旁人的欺負時又能展現出無與倫比勇氣的女孩兒的影子。

越是想著這個女孩兒，鼬的心里越是有著一種由衷的痛苦。

后悔真是這世上最痛苦的情緒，它代表著無法挽回的希望，代表著無數本該如此，應該如此，卻因為一個個猶豫，過失而錯失，只留下被這些可能不斷的像毒蛇一般啃食的內心。

一種說不出的怒火在鼬心中蔓延，這種怒火沒有根源，沒有方向，只是在他心中鼓起沸騰的血液在體內如野馬般狂奔。

他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能沉默著不斷揮出一枚枚手里劍，而每一枚足以帶走一條性命的手里劍卻又在破空聲中帶來一種新的可能從背后追上他。

悔恨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那是未來的自己，也是現在的自己。

月光下，蓄滿了汗水的土地上，被哪怕最近的弟弟也無從知曉的痛苦裹挾的鼬再度投出一枚手里劍，重重插入標靶之中。

這次，這個插滿了手里劍的標靶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重重栽倒在地。

而鼬只是沉默著走上前，從忍具袋中再度掏出一個標靶。

“哥哥！小心！”

佐助的尖叫聲劃破夜空，鼬聽著苦無破風而來的聲音，血液瞬間泵動向全身，但這具刻意壓制查克拉的身體竟一時榨不出絲毫氣力。

他奮力地轉過身，那枚因佐助的失誤而投向自己的手里劍以一種無法阻止的速度飛速逼向他的眼睛。

“哥哥！”

嗖。

手里劍在離鼬的眼睛僅幾厘米的地方驟然停下。

看著面前黑發男人那對如海般蔚藍的眼眸，鼬的表情在今晚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怎么這么不小心？”

聽著男人的聲音，鼬像是犯錯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

“抱歉。”

“我們哪里用這么客氣，跟我說說吧，發生什么事了，我可是跑了好久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