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襲驚魂
- 隴右耕策:從荒村到天下共主
- 渡劫失敗的散仙
- 1764字
- 2025-05-30 20:27:54
瞭望臺的尖銳哨聲刺破夜色時,陳牧正攥著帶露的紙團。
他后頸的寒毛根根豎起——這哨聲不是尋常巡邏,是三長兩短的“敵襲“暗號。
“陳九!“他扯著嗓子喊,轉身時踢翻了腳邊的陶罐,碎陶片在地上迸出清脆的響。
鄉兵隊長陳九從篝火旁彈起來,鎧甲擦過草堆帶起火星,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統領!“
“去馬廄牽我的烏騅。“陳牧把紙團塞進腰帶,指尖在腰間摸出銅哨,“李大牛帶弓弩組上西坡高臺,視野好;你帶主力封村口,記住咱們埋的絆馬索在第三塊青石板下——“
“明白!“陳九抹了把臉上的汗,轉身就跑,皮靴踩得土塊飛濺。
“王大力!“陳牧又喊。
那壯漢正蹲在墻角磨錘子,聽見叫聲猛地站起,鐵錘頭撞在墻上當啷作響:“在!“
“你帶陳十守糧倉側翼,看見穿皮甲的突厥人專往腿上招呼——他們馬刀長,近身了錘子比刀好使。“陳牧的聲音像淬了冰,余光瞥見村口的槐樹枝椏晃動,陰影里有反光——是馬鐙。
“劉二!
陳七!“他扯著嗓子轉向暗處,“帶村民去地窖,老規矩,婦女孩子先進,帶好火種和水囊。“劉二的燈籠應聲亮起,火光照出他緊繃的下頜:“得嘞!“轉身就往村里跑,竹板敲得“啪啪“響:“敵襲!
各家閉戶!
地窖集合!“
陳七則摸出懷里的火折子,“噌“地引燃了村口的信號桿。
橘紅色的火光騰地竄起,映得半邊天發亮——這是向十里外的鄰村求援的暗號。
“統領!“李大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五十來歲的老獵戶背著三壺箭,弓弦在肩頭繃得筆直,“弓弩組齊了!“
陳牧抬頭看向瞭望臺,哨兵小柱子正趴在欄桿上揮手,手指拼命往西北方指。
他翻身上烏騅,馬鐙磕在石頭上迸出火星:“走!“
馬蹄聲碾碎夜霧時,西北方的陰影動了。
百來號人,裹著羊皮襖,馬背上掛著狼牙短刀,為首的騎黑馬,臉上有道從眉骨到下頜的刀疤——是阿魯克的殘部!
陳牧在心里罵了句。
半月前這突厥小首領帶人屠了南坡村,他帶人追出三十里,砍了阿魯克左臂,沒想這狼崽子竟沒死透。
“放箭!“李大牛的喝令混著弓弦震顫聲。
第一波箭雨破空時,最前面的三匹馬突然人立而起——馬蹄正踩在絆馬索上!
鐵絲索勒進馬腿,馬嘶聲里,騎手摔得東倒西歪。
“殺!“陳九的長槍挑開火把,村口的燈籠瞬間全亮。
鄉兵們從兩側的草垛后竄出,刀盾手組成人墻,長矛手從縫隙里往外捅。
陳牧看見王大力的錘子掄圓了,“咔嚓“一聲砸碎了舉旗敵兵的腦袋——那面繪著狼頭的旗子“撲“地栽進泥里。
喊殺聲里,陳牧摸到腰間的銅哨,短促吹了三聲。
鄉兵們像訓練時那樣,瞬間分成三隊:兩隊從左右包抄,一隊守住村口缺口。
幾個突厥人想往糧倉跑,剛摸到土墻就被陳十的短刀捅了后腰——那小子平時蔫蔫的,殺起人來眼睛紅得像狼。
戰斗持續了半柱香時間。
阿魯克的馬被射穿了前腿,他踉蹌著爬起來,揮刀砍翻兩個鄉兵,突然抬頭看向陳牧。
月光下,陳牧看見他眼里的狠勁褪成了慌——這伙人原本想趁夜摸村,沒想鄉兵早有準備。
“撤!“阿魯克吼了一嗓子,轉身就往林子里鉆。
幾個突厥人跟著跑,剩下的要么被砍翻,要么跪在地上舉刀投降。
“統領,追不追?“陳九提著帶血的長槍過來,鎧甲上濺了好幾塊血點子。
陳牧望著林子里晃動的黑影,搖頭:“咱們是守軍,不是追兵。“他跳下馬,靴底碾過一灘溫熱的血,“清點傷亡,把俘虜捆緊了。“
天剛蒙蒙亮時,村民們陸續從地窖里鉆出來。
老婦們攥著懷里的包袱,小娃們揉著眼睛往鄉兵堆里瞅。
陳牧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看著王大力和陳十把最后一具尸體拖到野地里,突然聽見身后有人抽鼻子。
轉頭看,是張嬸。
這寡婦的兒子上個月剛加入鄉兵,此刻正舉著刀站在隊列里,腰板挺得筆直。
張嬸抹了把臉:“陳郎君,咱們村...真保住了。“
陳牧沒說話。
他望著東邊泛起魚肚白的天空,心里已經開始盤算——青禾村能擋下百來號突厥人,鄰村呢?
要是能把十里八鄉的防御連成一片,建個“隴右自治聯盟“...
“統領!“劉二的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青年蹲在草垛旁,手里揪著根帶血的布角,“這兒有個草垛不對勁兒,底下好像藏著人!“
陳牧剛要走過去,突然聽見腳邊傳來微弱的呻吟。
他低頭,看見個突厥傷兵正抓著他的褲腳,血從指縫里滲出來。
那傷兵抬頭,眼睛里的光像快滅的燈:“你們...撐不了多久...可汗的金帳...要踏平...踏平隴右...“
話音未落,他的手垂了下去。
陳牧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脖頸——沒氣了。
劉二的聲音又響起來:“統領!您快來看看!“
陳牧站起身,拍了拍褲腿的土,往草垛方向走。
晨霧里,草垛的陰影處隱約露出半截繡著石榴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