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謠”會所藏于漢口沿江大道與黎黃陂路交匯區域,位于珞珈碑路一條不起眼的岔巷盡頭。
它巧妙地利用了老城區特有的靜謐、歷史底蘊和復雜空間,在繁華與市井的夾縫中,開辟出一個極度奢華、融合中西的“異世界”。
孫立軒的車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巷盡頭停下,紀梵的車跟在后邊。
眼前是一道厚重的、爬滿常青藤的灰磚高墻,僅一扇古樸的烏木大門洞開,門楣上懸著瘦金體書就的“云水謠”三字匾額,不顯山不露水。
孫立軒在前領路,眾人跟在身后,一個服務員核實身份后放眾人進去。
甫一踏入,都市的喧囂瞬間被隔絕于高墻之外。
一陣清冽濕潤的空氣裹挾著草木馨香撲面而來。腳下是打磨得溫潤的青石板路,蜿蜒向前。
眼前是一個開闊的水景庭院。一池碧水居中,幾尾紅鯉悠游。池畔堆疊著玲瓏的太湖石假山,一道細流潺潺從石縫中瀉下,匯入池中,叮咚之聲不絕于耳。
池邊點綴著幾株姿態遒勁的黑松和幾叢修竹。
對岸,一座小巧的八角亭半隱在花木之后。身著錦緞旗袍的侍女,分叉開的極高,雪白時隱時現,她正引著一位客人沿水邊游廊緩步前行。
她們步履輕盈,身姿挺拔,只在你需要時才會溫言軟語地出現,眼神恭謹卻不會過分直視。
這時,兩位身著旗袍,梳著發髻,姿色俏麗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們分居兩側在前方引路,穿過一道月洞門,眼前是另一番天地。
一片精巧的旱景園,白沙鋪地,幾塊姿態嶙峋的奇石點綴其間,配以幾株矮小的紅楓,意境空靈。
再轉過一個彎,又是一處小庭院,幾株高大的芭蕉葉在微風中輕擺,墻角的幾竿翠竹沙沙作響。
每一步都像展開一幅新的畫卷。
回廊的木質欄桿觸手生涼,雕花窗欞外,是精心框出的綠意或一角飛檐。
偶爾有身著不同款式旗袍的侍女捧著茶點、果盤,或引著客人,在花徑、假山旁、亭臺中無聲穿梭。
穿過一片更為幽深的竹林小徑,眼前豁然開朗。
主體建筑的西翼以一種更現代、更開放的方式呈現。
大面積的落地玻璃窗取代了雕花木窗,窗外依舊是精心打理的園林景致,但室內的裝潢開始融入明顯的歐美元素。
前方引路的兩位美女合力推開一扇中式木格紋的月洞門。
門后流淌出的,是另一種令人沉醉的氣息——清雅的茶香、悠揚的古箏,以及一種混合著脂粉與藝術氣息的暖風。
眼前是一個相對獨立、卻又與園林意境巧妙相連的橢圓形大廳。
正中間是一個下沉式的、長橢圓形表演舞臺。舞臺由深色名貴木材打造,邊緣鑲嵌著暖色的燈帶,地面覆蓋著繁復精美的波斯地毯。
舞臺并非高高在上,而是與環繞其四周的階梯式雅座處于同一水平面,僅略低少許。
這種設計讓每一位圍坐的客人,無論身處哪個角度,視線都能毫無阻礙地、甚至可以說是平視地聚焦在舞臺中央的表演者身上,距離近得仿佛能感受到舞者衣袖帶起的微風,聽到琴弦最細微的震顫。
卡座區以舒適的矮背沙發為主,保證視野通透。
光線主要聚焦在舞臺中央,明亮卻柔和,精準地勾勒出表演者的輪廓與動作細節。
四周卡座區則籠罩在相對幽暗、曖昧的光線下,僅以每張茶幾上的小臺燈或壁龕里的射燈提供局部照明,營造出極佳的私密感和觀演氛圍。
空氣中彌漫著高級茶葉的清香、點心的甜香,以及若有若無的、屬于表演者的獨特氣息。
兩位美女引領著眾人在中間的位置入座,位于第二排,視野極佳。
此刻,舞臺上正上演著一出古典舞。
數名身著精致唐裝的舞者,水袖輕揚,身姿曼妙,隨著現場演奏的古箏清音,翩翩起舞。
她們的舞步輕盈,眼神流轉,仿佛從古畫中走出。
臺下的會員們或低聲細語,或凝神靜賞,手中的茶盞氤氳著熱氣。
陸言他們落座不久,古典舞的余韻尚未散盡,燈光與音樂陡然變幻。
極具節奏感的、充滿異域風情的鼓點響起,西域風情的舞娘踏著鼓點旋入舞臺中央。
她們身著華麗的、綴滿亮片與流蘇的舞裙,面紗半掩,眼神魅惑,肢體語言熱情奔放,舞動間環佩叮當,瞬間點燃了場內的氣氛。
古箏表演不僅是伴奏,也會作為獨立的節目穿插其間——當一束追光單獨打在古箏演奏者身上時,整個大廳會瞬間安靜下來,只有那清越、悠遠的琴音流淌,洗滌著方才的喧囂。
身著不同風格服飾的侍女們(服裝會結合著節目的風格變化而變化),如同舞臺的延伸,在幽暗的卡座間無聲穿梭,為客人續上香茗、奉上精致的江南點心和時令水果,或根據要求提供酒水。
她們的存在與動作都經過精心設計,絕不會干擾客人的觀演視線。
孫立軒、溫雅、陸言等人都沉浸在舞蹈之中,不知時間流逝。
舞臺上的西域舞娘以一個極具張力的旋轉定格結束了表演,贏得一片克制的掌聲。
這時紀梵按耐不住,和孫立軒耳語幾句后,和身邊的年輕人起身離開卡座。
孫立軒扯了扯溫雅的衣角,示意兩人離開。
陸言起身和溫雅一起跟著孫立軒,從這光影迷離、余音繞梁的表演廳側門悄然退出。
門外是一條鋪著厚實地毯的走廊,光線昏暗,兩側墻壁是吸音的絲絨材質,將身后的歌舞聲徹底隔絕。
走廊盡頭,赫然是一扇厚重的、包著深色皮革的銅門。
門口侍立著兩位身材高大的侍者,西裝革履,神情肅穆,與之前園林中的柔美截然不同。
其中一人微微躬身,無聲地拉開銅門。
門開的一瞬,一股截然不同的、混合著高級雪茄、香水、金錢的氣息涌了出來。
這是一個挑高明顯更高(約6米)的寬闊大廳,無窗,完全與外界隔絕。
光線被精心設計得華麗而迷離。
巨大的水晶吊燈如瀑布般傾瀉下璀璨光芒,照亮中央區域數張覆蓋著墨綠色絲絨的賭桌,有百家樂、二十一點、輪盤、德州撲克等。
四周壁燈柔和,映照著絲綢壁紙,墻上掛著一些帶有異域風情的主題油畫。
衣著光鮮的男女圍聚在賭桌旁,神情專注或故作輕松。
籌碼清脆的碰撞聲、荷官清晰平穩的報牌聲、偶爾爆發的低呼或嘆息是這里的主旋律。
賭客們都夾著煙在賭桌旁吞云吐霧,但大廳里面卻并不嗆人,顯然有著先進的排風系統。
女侍應生穿著開衩恰到好處的深色絲絨旗袍,端著盛滿酒液的水晶杯,在賭桌間、吧臺旁和卡座區穿梭。
吧臺是長長的流線型,后面陳列著琳瑯滿目的洋酒。
角落的卡座區,深紅色絲絨沙發圍繞著大理石茶幾,坐著低聲交談或觀察賭局的客人,煙霧繚繞。
陸言注意到,紀梵和那三個年輕人已兌換好籌碼,正拿著籌碼朝賭桌走去。
“陸言,給你換兩萬籌碼,隨便玩玩?”孫立軒詢問。
陸言搖了搖頭,從公文包里掏出五千現金說道:“小賭怡情,我剛好有五千塊,輸完就算?!?
孫立軒不在勸告,有能力的人都驕傲,他又看向溫雅問道:“小雅,要不要玩玩?”
溫雅搖頭:“我就看看就行?!?
孫立軒兌換了兩萬籌碼,朝德州撲克賭桌走去。
此時的德州撲克桌上還有不少空位,紀梵幾人已經上桌,陸言與孫立軒也分別找了個空位坐下來。
陸言坐在紀梵幾人的斜對面,可以清楚的看見幾人的表情,尤其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