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程暉手機嗡嗡響了兩下。

是張愛民和陳襄的信息，內(nèi)容是被追蹤的，都是女生，她們都回到了常山大學(xué)。

“女生宿舍樓。”程暉回了一條信息，邊回邊快步往前走。他身體比以往輕盈許多，不知不覺走路的速度，與普通人跑步的度也差不多了。

果然，三個從小愛監(jiān)測范圍內(nèi)離開的人，都是常山大學(xué)的學(xué)生。

“你怎么知道去女生宿舍的，萬一猜錯了呢，我們會不會被當(dāng)作跟蹤狂？”

程云一路小跑跟了上來，氣喘吁吁。

程暉白了他哥一眼：“為了方便出入宿舍樓，方才離開的女生掛包拉鏈上，掛著常山大學(xué)的一卡通，可以開有權(quán)限的門。”

“她提著面粉和卡式爐氣瓶，總不會是去食堂吃飯吧。”

程云深吸一口氣，然后瞪大了眼睛，覺得一道智慧的閃光，閃過了自己的大腦：“哦，宿舍樓限電，她買了面粉跟宿舍朋友一起包餃子，不能用大功率用電器，所以只能用卡式爐加熱。”

程暉覺得自己老哥的智商，也只能想到這了。他嘆了口氣，抱著手臂，看著不遠處朝自己跑來的小愛和陳襄。

陳襄有些著急地說：“我追蹤那個女孩，差點跟上她，然而她卻搶先一步坐車離開了。”

“她穿得很樸素，只穿了一件寬大的T恤和工裝褲，擦身而過的時候，我聞到她身上有濃烈的機油味。怎么辦，這么多學(xué)生，我們怎么才能知道，她們在哪？”

“更何況，她們?nèi)耍瑫粫ゲ煌牡胤剑俊?

陳襄微微緊握拳頭。如若三個人，分別在三個不同的地方施害，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只能賭一把，她們的目的一致。走吧，去十一棟。”

程云不由得張大了嘴：“不是，她在十一棟，你怎么又知道了。”

程暉雖然覺得回答自己老哥的問題，有些浪費時間，但他實在沒辦法忍受自己老哥一直在耳邊聒噪。

“一個大學(xué)生，身上會有機油味，最大的可能是從化工實驗室出來。材料系、化學(xué)系的女生，都住在十一棟。”

小愛壓低帽檐，無聲地看著程暉。這個家伙，真的是足夠冷靜，好像生存和死亡，在他眼里，不過是最普通日常的名詞而已。

也不知道假以時日，程暉這家伙，面對更多的黑暗，更復(fù)雜的勢力斗爭，會作何選擇。如若他依然可以保持今日這份冷靜，那這個朋友倒是值得一交。

說話間，陳襄已經(jīng)在社管辦好了手續(xù)，四人踏著樓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這是一棟幾十年歷史的宿舍樓，盡管重新翻修過，但墻皮依舊斑駁脫落，樓梯上的綠白色的石磨磚，也頗有歷史感。墻上的電線，比一般的電線更細，捆成一團，松散地架在在天花頂上。

樓梯走廊漫長而晦暗，走廊的白熾燈，不停地頻閃。，好像永遠也走不完似的。

四人行走在樓道里，不時有女生端著臉盆、換洗的衣服在長廊里來來回回，有人站在樓梯角打電話，還有女生穿著睡衣，坐在走廊上讀英語……

“這么多學(xué)生，要找到剛才那三位同學(xué)，無異于大海撈針……”

“不過女生宿舍，我還真挺愿意來的。多來幾次也行。”

程暉回頭，只見自己老哥程云，正朝著一位穿著短睡裙的女生拋媚眼：“嗨，妹子，哥來辦案的，有什么線索，一定要跟我說哦，我手機號碼是……”

程暉朝程云做了個抹脖子地動作，程云腦袋一縮，連忙跟在了程暉身后：“暉，別用這種殺死人的眼神看我，我也只是為了給你們找線索……”

說話間，程暉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的五感比普通人強。一股濃烈的焦油味，從樓上傳了下來。他還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話語聲和說笑聲。

是幾個女生在竊竊私語，但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么。

那股焦油味越來越烈，程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朝陳襄和程云喊：“快，叫樓里的學(xué)生疏散！”

“她們在六樓！距離我們還有兩層樓！”

程暉輕身一躍，跨過了數(shù)層樓梯，轉(zhuǎn)身跑到了六樓轉(zhuǎn)角，小愛比他還快一個身位，但就在此時，一道鮮紅色的火光，從樓道里噴涌而出！

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玻璃被震碎，玻璃碎片和墻磚四散震落，滾滾黑煙從走廊蔓延而出，又是一道火舌噴涌而出，朝上攀爬，高溫讓六樓附近的外墻，都變成了焦黑！

程暉還想往上沖，但小愛拉住了他，微微搖了搖頭：“救不了了，即便我們是修行者，也有救不了的人。”

程暉聞言，停在了樓梯角。

更劇烈的爆炸聲傳來，鮮紅色的火舌從黑霧中沖了出來，極高的溫度朝著程暉和小愛迎面撲來，滾滾黑煙彌漫，一如地獄火海。

整棟樓響起了慌亂的尖叫聲！

方才還在看書、打電話、休息的女生們，此時驚叫著往樓下奔跑，宿舍樓外也亂做一團，學(xué)生們沒有遇到過如此可怕的情形，四散尖叫。

很快，消防車就開到了宿舍樓下，高壓水槍朝著著火的宿舍噴射，消防隊和救護車也趕到，緊急救援。

大火燒了足足四個小時才撲滅。

宿舍樓一片慘狀，無數(shù)染著血污的死傷者被抬走，哭聲、驚叫聲不絕于耳，樓棟高層炸出了鋼筋框架，樓道一片焦黑。

如此慘烈的災(zāi)禍，讓常山大學(xué)一夜之間上了熱搜，整個大學(xué)一夜無眠。

十一棟六樓已經(jīng)封鎖，程暉重新站在了封鎖線外。

他沉默地看著一片漆黑狼藉的現(xiàn)場，一些細微的痕跡，仿佛將幾個小時之前的情景重新再現(xiàn)。

程云跟在他的身后，猛地一拍他的肩膀：“老弟，你說會有更多人死，真被你的烏鴉嘴說中了。”

“爆炸死亡八人，受傷五十余人。已經(jīng)夠慘烈的了，接下來，不會有更多傷亡吧……那常山區(qū)，就要變成人間地獄了。”

程云皺著眉頭，八條擁有無限美好未來的生命，活生生在眼前消失了。而且，他們離現(xiàn)場，只有咫尺之遙……

程暉表情沒有絲毫起伏，依舊死死盯著宿舍的殘垣斷壁：“是的，不把虛神找出來的話，死亡人數(shù)會指數(shù)倍地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