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若是就這么死掉那也……

太可笑了。

在米莉安的面前，那道原本是死死包裹住的肉膜卻悄然出現(xiàn)一道裂痕。

緊接著是那鋒利的利爪再次破開了肉膜，隨著開口一同涌入的還有那恢弘的聲音：

“不顧一切，把她救出來！”

終于在這一刻，她意識到了這聲音的主人。

雖然音色已經(jīng)完全不同，但還是能通過那熟悉的語氣和情感感受到——

那是船長！

蘭德！

米莉安正試圖沖出腐液，從肉膜之內(nèi)脫出的同時，那道肉膜也失去了對潛水艇的興趣，停止包裹的姿態(tài)，快速地朝著海底深處游去。

“成功了！”

感受到海水重新包圍自己的米莉安頓時松了一口氣。

“姐姐！”

波波漿快速游動，接住差點因為失去力氣墜入深海的米莉安。

“為什么……你為什么？”她帶著哭腔向已經(jīng)遍體鱗傷的米莉安質(zhì)問，手中還是不停驅(qū)使著腦部無數(shù)的白色腦蟲游動向米莉安體內(nèi)。

米莉安的指骨都已經(jīng)因為腐蝕露了出來，就連臉部都可以看見幾處明顯的腐蝕傷痕。

其他部位更是不用多說，皮膚已經(jīng)被腐液侵蝕得幾乎不成樣子，整個軀體如同一具腐朽尸體。

“你干什么呢？這些……東西有用嗎？”米莉安抖動著干癟的嘴唇說道。

“一定……一定會有的！”

“話說……”

米莉安感覺眼皮開始變得沉重，看周圍的景象都變得模糊。

但她還是問出了那個讓自己疑惑的問題：

“為什么會有船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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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隱藏了巨鯨的死亡。”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去的巨鯨，變成活的了。”

羅斯半懂半懵地聽著，時不時微微點點頭。

蘭德一邊耐心地向羅斯解釋一邊觀察著周圍情況。

巨鯨已經(jīng)重新“復活”，也就說，只要蘭德找到方法沒準就能讓它為己所用。

若是這樣，一舉攻破潛水艇將不成絲毫問題。

可是要用什么辦法才能控制這頭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巨鯨呢？

蘭德雖然現(xiàn)在沒有把握將一頭巨鯨完全控制，但只要巨鯨重新活過來，他們繼續(xù)待在其的腦部就是一個很好的保護方式。

而蘭德若是在內(nèi)部能夠觀察到外界，給予手下的牧魚指揮的話，只用這樣攻破潛水艇的效率都能大大提高。

在潛入巨鯨腦部之前，醫(yī)生曾經(jīng)提到過巨鯨的頭骨擁有著特殊結(jié)構(gòu)，能夠很好的發(fā)出聲波以及接收聲波。

也就是說……

蘭德將目光轉(zhuǎn)向羅斯。

“你試試在這里使用你的能力。”

羅斯太陽穴的鰓裂就能顫抖地發(fā)出聲波以及接收。

若是在這里面，說不定能夠讓羅斯的能力達到最大程度的發(fā)揮。

只是有個問題讓蘭德?lián)模@里不是巨鯨的發(fā)聲部位，若是在這里讓羅斯發(fā)出聲波真的有可能傳達到外界嗎？

而且羅斯之前從來沒有通過那股聲波發(fā)出過聲音，只能將希望寄托于巨鯨頭顱的特殊結(jié)構(gòu)了。

沒辦法，雖然蘭德對這些知識一無所知，他所能做的只有大膽地實驗。

于是接下來，他向羅斯闡述了自己的想法。

羅斯默默地聽著，漸漸的兩只眼睛如同發(fā)了光一般興奮。

他還是頭一次聽到自己大腦那有些惡心的鰓裂還能起到這種作用。

不知道多久以前他就已經(jīng)習慣將鰓裂隱藏在自己那密集的黑發(fā)之下了。

但蘭德所說的提議讓他頭一次覺得那“由海神賜予”的鰓裂變得有趣了起來。

“好，我試試。”

他簡單說了句，便閉上眼，緊跟著太陽穴的鰓裂開始不斷地顫動。

羅斯的眉頭逐漸緊皺，仿佛感受到了與之前不同的感覺。

“怎么樣？”

“感知到的變得更加清楚了。”

“就好像……就發(fā)生在我的面前。”

“她們現(xiàn)在情況如何？”蘭德緊接著追問。

“不太好……”羅斯搖了搖頭，然后接著描述其如今的米莉安兩人因為潛水艇被肉膜包裹束手無策的情況。

“肉膜居然真的變成了一道保護罩？”蘭德有些吃驚，但這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看起來肉膜是把潛水艇當做了目標，并不是在有意的保護對方，不然的話不應該會不斷分泌出腐液試圖腐蝕潛水艇。

可偏偏那些腐液對于潛水艇有沒有作用，反倒使得越來越多的腐液變成了一道天然的保護膜。

“她們猜測肉膜并不是被馴化，而是被潛水艇利用什么東西吸引了。”

“吸引？”

這倒也不難猜測，肉膜并沒有聽從教團的指示，畢竟其本身就是從暝霧中出現(xiàn)的生物。

問題是教團究竟是如何靈活地讓肉膜改變攻擊目標的呢？

潛水艇又是什么時候，將那種能夠吸引肉膜的物質(zhì)沾染到他們身上的？

難道說？

蘭德很快想起就在一開始，他們只聽見轟鳴聲，還沒有發(fā)現(xiàn)潛水艇真容時刻的那股突入起來的水流。

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罪魁禍首就是潛水艇所致，而在之后肉膜才忽然毫無征兆地開始襲擊他們。

一個答案馬上出現(xiàn)在蘭德的心中：

“能夠吸引肉膜注意的是那些水流！”

“水流裝置一定還啟動著，只不過更改了方向。”

“快點告訴她們！”

“好。”羅斯小聲答應，接著就開始緊閉上眼，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控制鰓裂的抖動上。

通過聲波發(fā)出聲音，這才是他從來沒有試過的事情。

所以理所應當?shù)模@第一步走的十分艱難，縱使有著巨鯨頭顱的幫助，但不出一會還是他難受地氣喘吁吁。

“加油啊，小子，你一定可以的！”蘭德的鼓勵傳入他的腦中，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也在他的心中升起。

那是一種滿足感。

一種驅(qū)使著自身向前進的動力。

“在破開肉膜的那一刻，攻擊潛水艇的水流裝置，那里才是關(guān)鍵——”

當那沉悶得如同鯨魚學習人類語言發(fā)出的聲音響徹海洋的那一刻。

這短短的十幾秒，竟讓羅斯感覺是人生中所經(jīng)歷過最長的一段時間。

其中的痛苦只有他如今還在不斷顫抖的鰓裂能夠感知到。

“你做的好啊。”

感受到肩膀傳來的拍擊，羅斯頭一次因為卡迪紐以及新奇事物之外的東西而開心。

“那……”

“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