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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3k+周二求追讀)厄運黑貓

倫敦的十一月下旬,陰霾籠罩著考文特花園附近的一條狹窄街道,路面濕滑,泛著油光。

灰色的霧氣如同一塊厚重的帷幕,籠罩在街邊建筑上。街邊各式各樣的小鋪子依偎在破舊的紅磚墻下,勉強亮著昏黃的燈光,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

心事重重的詹姆斯.肯尼迪強壓下心中的憂慮,強迫自己面對女兒擠出一絲笑容。他三十七八歲,看上去要比實際年紀蒼老許多。

“裙子腰封這塊,是媽媽幫我縫上去的,她說這是她嫁給您時穿的那件裙子上剪下來的。”

對面是他十八歲的女兒艾米麗·肯尼迪,容貌清秀、膚色白皙,眼睛清澈明亮。

她指著自己纖細腰間的藍色長條布,語氣輕快:

“媽媽真是太厲害了!在把裙子拿去當鋪之前,她巧妙地剪裁下這一小塊,又做了精心的修補,當鋪的人根本沒看出來,還以為這是裙子的特別設計。”

“是呀,讓我想想,整個聯(lián)合王國內還有誰像你媽媽這樣心靈手巧。”詹姆斯努力掩飾心中復雜的情緒,笑著回應。

“沒錯!而且這樣一舉兩得,既有舊的,又有藍色的幸運。”艾米麗開心地說道,“她還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女人。”

她又拿起桌上的一塊潔白如雪的頭紗:“這是貝爾太太借給我的,她婚禮時用的頭紗。”

“而這個。”她指了指領口一顆新縫上的珍珠白小紐扣,“這是媽媽從裁縫鋪特意要來的新紐扣。”

“所以,”她笑靨如花,“婚禮上新娘需要的一切,我都有了。爸爸,您還在擔心什么呢?”

詹姆斯心中一緊,明白自己努力掩藏的情緒被女兒察覺到了。

她的笑容是那么燦爛,可他卻心如死灰。

他別過頭,用力眨了眨眼,勉強壓下眼眶中的濕潤,低聲道:“可我一開始承諾你的,是一條嶄新的婚紗,或者至少一件全新的漂亮飾品.....”

他聲音哽咽:“你是我最寶貝的女兒。即便我給不了你最好的東西,但你的婚禮,我希望是體面光彩的。”

艾米麗半蹲在父親腳邊,輕輕握住他的手,語氣堅定而溫柔:“可是爸爸,你已經給我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了。只要你、媽媽和哥哥健康快樂,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當然,”她露出一個羞澀又調皮的笑容,“還有杰克,他很快也將成為我們家的一員,我也希望他健康和開心。”

詹姆斯心中涌起一陣溫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愧疚與感動交織著,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但他強忍住,不讓女兒看見堅強的父親也會流淚。

和女兒說完話的詹姆斯站起身來,有些迷茫的環(huán)顧四周。

五口之家擠在兩間房里——逼仄的空間里,破舊的木桌、簡陋的爐灶,墻角堆放著些許木工工具。兩個兒子的床鋪用簾子隔,女兒和妻子住在唯一一間臥室里。

這是他用盡全力后給家人提供的生活。

他走進狹小而擁擠的廚房,妻子正忙碌地準備午餐。他默默上前幫忙。

“下午你還要去治安法庭那邊看看?”妻子問道。

詹姆斯點了點頭:“昨天我提交了訴狀,他們已經受理了。今天去問問什么時候能開庭,最好能在艾米莉的婚禮前把錢要回來。”

“那只是個象征和祝愿,現在有該有的都有了,已經足夠了......”

詹姆斯打斷她:“那也是我對你和艾米莉的承諾,丈夫和父親的承諾,可不能只是象征性說說。”

大不列顛國民們的傳統(tǒng)婚禮中有“新、舊、借、藍”的習俗,婚禮時新娘需要用這四種元素的物品。

舊的物品代表新娘和過去的聯(lián)系,象征著家庭、傳統(tǒng)和延續(xù)。

新的物品象征著新娘對未來婚姻生活的期盼和希望。

借來的物品代表著從已婚的幸福女性那里借來的好運和幸福。

而藍色的物品則代表著純潔、愛和忠誠,也與生育能力有關。

他答應女兒卻還未兌現的,是新的那件衣裙,或者首飾。

妻子輕聲安慰道:“親愛的,你已經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艾米莉和我,都覺得一切足夠美好了。”

詹姆斯沒說話,只是輕輕將妻子擁入懷里。

突然,窗外掠過一道黑影,緊接著傳來女兒艾米莉的輕呼。

兩人趕緊走出廚房,只見艾米莉正一臉茫然地站在門口,拿著一個白色信封。

“剛才有一只很胖的黑貓,突然從柜子后面竄出去了。”

詹姆斯心中一沉:“黑貓?”

無論在聯(lián)合王國還是圣一教的教義里,黑貓都不是什么好兆頭。

他身旁的妻子輕聲說道:“應該只是一只饑餓的流浪貓吧,可憐的小家伙,大冬天里要是找不到吃的該怎么辦?”

艾米莉語氣有些遲疑:“那體型,看著不像是餓著的流浪貓。”

詹姆斯的視線落在女兒手中的白色信封上:“那是什么?”

艾米莉這才反應過來:“哦,這是我剛才在柜子后面撿到的。就是那只黑貓躲藏的柜子后面。”

詹姆斯從女兒手中接過有些厚重的信封,遲疑片刻,打開信封,卻見里面竟是大大小小許多硬幣和紙鈔,以一便士和一先令硬幣為主,還有幾枚金幣和幾張紙幣。

紙幣中還夾著一張字條:

“不必去法庭,也不必再去找羅伯特.格雷。”

.....

街道轉角處,是菲利普的泥瓦匠鋪子。這個五十多歲的鰥夫早已失去了妻子、兒子和兒媳,只能與十三歲的孫子相依為命。

店鋪已經連續(xù)數日緊閉,透過臟污的玻璃窗,僅能看見一絲昏黃的燭光。

“抱歉,菲利普先生。”街道上赤腳醫(yī)生壓低聲音,“燒一直退不下來。”

破舊的木床上,瘦骨嶙峋的男孩緊閉雙眼,蠟黃的臉上布滿細密的汗珠,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痛苦的顫抖。

老菲利普聲音顫抖:“上次的藥......上次的藥還能再開一劑嗎?他前幾天喝了之后,好像精神好多了。”

醫(yī)生沉默不語。

老菲利普連忙道:“先生您放心,我們已經向地方法官提交了訴狀,窗口酒廊老板格雷欠我們的工錢很快就能拿到。我欠您的診金.....十先令八便士,我記得很清楚。”

他頓了頓,聲音顫抖:“您若不放心,這屋里......這屋里您看上什么,先拿去作為診金的抵押。”

破舊的家具、缺了角的碗碟、堆滿角落的工具......這間屋子早已被貧窮洗劫一空,剩下的只有勉強遮風避雨的空殼。

醫(yī)生嘆了口氣:“老菲利普,不是錢的問題......也不是我不愿意開藥。只是......只是這孩子恐怕?lián)尾涣硕嗑昧恕N抑伴_的鴉片酊,但也只能鎮(zhèn)痛和舒緩,根本治不好他的病。”

他放低聲音,帶著一絲憐憫:“別浪費錢了。您也上了年紀,就算討回工錢,也該留著養(yǎng)老。”

老菲利普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讓他好受點......好受點也行。先生......求您了,給他開點藥吧。”

醫(yī)生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從藥箱中取出一瓶藥劑,示意老菲利普倒了一杯水。

然而就在他要靠近時,突然,一個黑色的影子猛地從屋內竄出,嚇得他連退幾步。

“是黑貓!是來索命的惡魔!”醫(yī)生驚恐地叫道,抓起藥箱,跌跌撞撞地沖向門口。

“黑貓不詳。老菲利普,這孩子......這孩子已經被死亡盯上了!”他頭也不回地說道,“厄運之靈就在他身上,我......我和你都無能為力。”

老菲利普見狀,手中的水杯摔落在地,碎片四濺。

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至高真神啊......我只是想讓他稍微舒服一點......為什么......他明明是個好孩子啊......”

沒過多久,原本氣息奄奄的男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原本慘白的臉色泛起一絲血色。

他的眼睛緩緩睜開,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動,聲音虛弱:“爺爺......我想喝水。”

老菲利普愣住了,隨機手忙腳亂地倒了一杯水,顫抖地遞到男孩嘴邊。

男孩喝下水,臉色似乎紅潤了些,精神也好了不少。

“我做了一個夢,爺爺。”男孩的聲音仍然虛弱,卻很清晰“我夢見了一只黑貓......一只很胖的黑貓,給我嘴里塞了藥。”

老菲利普心頭一震,他想起在教堂聽過的布道,黑貓是死亡使者的化身,專門引誘將死之人的靈魂,是厄運的化身。

他緊緊地將孫子擁入懷中,聲音發(fā)顫:“你......你沒有理那只貓吧?不要回應它,不要跟它走!”

“不。”小男孩搖了搖頭,精神似乎比剛才好多了,“它沒有害我......它只是把爪子輕輕放在了我的額頭上,涼涼的,感覺很舒服。”

老菲利普茫然了,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然后......然后我就醒了。”

男孩說著,有些吃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

“我有些餓了,爺爺。”男孩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我想吃個羊肉派,艾瑪嬸嬸家的。”

老菲利普又驚又喜——有胃口是好轉的征兆。但隨即心頭一緊:他連買羊肉派的兩便士都拿不出來。

“家里還有干面包......你先吃點。”他聲音發(fā)澀,“爺爺晚點......”

“不用了。”男孩懂事地打斷他,“干面包很好吃。就著水慢慢嚼,也很香。”

他伸出手,想要擁抱一下面前這個唯一的親人,卻突然感到手背一陣刺痛感。

他疑惑地看過去,他右手邊靜靜地躺著一個白色信封。

“這是什么?爺爺?”

老菲利普也同樣疑惑。他從孫子手中接過信封,打開。

信封中裝滿了各種硬幣和紙鈔——以一便士和一先令硬幣為主,還夾雜著幾枚金幣和幾張印著女王頭像的紙幣。

紙幣中還夾著一張字條:

“不必去法庭,也不必再去找羅伯特.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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