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時間倒回片刻之前——
“這位小哥,找工作嗎?”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突然攔住令狐花的去路,目光在他腰間的佩劍上流連,“我看小哥器宇軒昂,身形矯健,還隨身佩劍,想必是練家子吧?我這正好有個適合你的工作。”
令狐花眼前一亮,心里樂開了花。今天不僅拿到了身份證,還白得一塊蛋糕,現在又有人主動介紹工作——他終于能賺錢請李玉安吃飯了!
“找!當然找!”令狐花連連點頭,“不知這位兄臺有什么好差事?”
“絕對是好工作!”男人神秘一笑,“要不先跟我去看看?”
令狐花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蛋糕盒,有些猶豫。
“就在前面拐角,很近的。”男人補充道。
“當真不遠?”
“騙你做什么?拐個彎就到。”
“那...好吧,我去看看......”
......
令狐花是被顛簸的車廂晃醒的。他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扔在貨車里,身旁還蜷縮著兩個同樣被捆住的年輕人——一個戴眼鏡的大學生,一個穿工裝褲的短發女孩。
他第一反應不是掙脫繩索,而是慌忙尋找那塊蛋糕——可惜精致的包裝盒早已被壓扁,鮮紅的草莓和雪白的奶油混作一團,黏糊糊地攤在車廂地板上。
“我的草莓蛋糕......”令狐花心疼得聲音都顫抖了,“這下怎么跟小安和好啊......”
“喂,你也是被'高薪工作'騙來的?”眼鏡男壓低聲音問道,語氣里滿是驚恐。
令狐花這才猛然想起昨晚的情形——那個西裝男信誓旦旦地說老板要招保鏢,月薪兩萬。他興沖沖地跟著上了輛黑色轎車,說是去見老板,結果不知何時就失去了意識。
低頭看了看身上捆得結結實實的繩索,令狐花不禁自嘲:“真是丟人現眼。堂堂令狐大俠,居然著了迷藥的道還不自知。”他暗自慶幸,“幸好沒被熟人看見,否則這臉可往哪兒擱...”
轉頭看向身旁瑟瑟發抖的眼鏡青年,令狐花壓低聲音問道:“小兄弟,可知他們要帶我們去何處?”
眼鏡男驚恐地搖頭:“不...不知道...”
“我們該不會是要被賣到緬北吧?”短發女孩終于崩潰大哭。她是因為和家人吵架離家出走,才被人鉆了空子。“我...我聽說那里是人間地獄,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令狐花最見不得女子落淚。當年母親舍不得送他上山學武,哭得肝腸寸斷時,他恨不得能分身陪著娘親。
“姑娘莫哭!”他挺直腰板,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在下定會帶你們逃出生天!”
“真的嗎?”兩個年輕人同時抬頭,絕望的眼神中突然燃起希望的火花...
李玉安掛斷電話后火速趕到發現手機的地點。那是一條幽暗的小巷拐角,撿到手機的是一名戴眼鏡的大學生。
“同學,”李玉安急切地抓住對方的肩膀,“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長發高個的男子?他腰間還佩著一把劍,應該在這附近出現過。”
大學生推了推眼鏡,搖頭道:“沒看見。我是聽到手機鈴聲才撿到這個的。”
“這樣啊...”李玉安松開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同學。”
“不客氣,我還有事,那就先走了。”
“等一下!”李玉安急忙叫住對方,“能留個聯系方式嗎?改天請你吃飯表示感謝。”
“真的不用啦。”大學生擺擺手,快步離開,“再見。”
“再見...”
握著令狐花的手機,李玉安的手心沁出冷汗。雖然理智告訴他令狐花武功高強不會有事,但想到這個古代人對現代社會的險惡一無所知,說不定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喂!”一個騎著電動車的女孩突然在他面前急剎,“你不是那個長發帥哥的男朋友嗎?怎么,擔心他出來找人啦?你們感情真好!”
“什么男朋友?”李玉安一臉茫然。
“就是你們倆...”
“先別管這個!”李玉安猛地抓住女孩的車把,“你剛才見到小花了?”
“原來他叫小花啊!”女孩恍然大悟,“不過不是剛才,大概一小時前吧。我還送了他一塊草莓蛋糕呢,說是要帶回去給你吃的。”她促狹地眨眨眼,“怎么,他到現在還沒回家?你啊,平時別對他太兇了,看把人嚇得都不敢回去了。”
“我哪兇了?”李玉安忍不住反駁,“就他那厚臉皮,白吃白住都不帶害臊的,怎么可能不敢回家!”
“萬一人家在某些方面特別要面子呢?”
“要面子?”李玉安一怔,突然想起自己說要賣他寶劍的事。雖然只是隨口嚇唬,但對一個視劍如命的劍客來說...
“哎呀先不說這個,”李玉安甩甩頭,“要是你再見到他,麻煩聯系我好嗎?”
“行啊,加個微信吧。”女孩掏出手機,“我叫王超敏,叫我小敏就行。”
“李玉安,叫我小安就好。”他苦笑著掃碼。這輩子從沒主動加過女生微信,現在居然為了令狐花這個麻煩精破例。更諷刺的是,他居然在深更半夜擔心一個號稱“江湖第一高手“的大男人會不會出事。
“要不你現在回家看看?說不定他已經回去了。”小敏提議道。
“好,我這就回去看看。”李玉安點點頭,“這么晚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嗯,找到人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一定,拜拜。”
“拜拜~”
李玉安在附近轉了好幾圈,始終不見令狐花的身影。他只能寄希望于這個不省心的家伙已經自己回去了。當遠遠望見書店二樓亮著的燈光時,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三步并作兩步沖上樓,李玉安在心里咬牙切齒:“好你個令狐花,終于知道回來了!看我怎么...”轉念又想起小敏的話,“不行不行,不能太兇...要不...道個歉?”這個念頭讓他渾身不自在,“嘖,要不煮碗加蛋的火腿泡面算了,反正那家伙有吃的就開心。”
“令狐花~”他推開房門,語氣輕快地喊道。
空蕩蕩的房間讓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難道是去廁所了?”他轉身沖向衛生間,推開門卻只看到自己的倒影映在鏡子里。
“該不會在樓下書店吧?”他又急匆匆跑下樓,把每個書架后面都找了一遍,連個人影都沒有。
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里,李玉安突然苦笑出聲:“呵...我出門的時候好像...忘記關燈了。”
李玉安抓起外套再次沖出門,初秋的夜風帶著涼意鉆進衣領。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已經給張曉欣發了十幾條消息,但對方正在執行任務,遲遲沒有回復。
“死小花...到底跑哪兒去了...”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張曉欣的來電顯示躍入眼簾,聽筒里傳來她標志性的大嗓門,在寂靜的深夜里格外刺耳:“什么?你說令狐花也在富民路失蹤了?!”
“也是?”李玉安聲音陡然拔高,“還有誰不見了?!”
“現在是我問你答!“張曉欣的嗓音像出鞘的利劍,“他最后出現的地點是不是富民路?”
“是...”
“具體時間?”
“大概...晚上九點半左右。”
“知道了!”
“曉欣姐!到底出什么事了?”李玉安攥著手機的手指節發白。
“這是警方行動!立刻回家待著!”
“我要跟你一起!”
“胡鬧!”聽筒里傳來紙張翻動的嘩啦聲,“辦案不是兒戲!”
“我是報案人!”李玉安突然福至心靈,“按程序應該算家屬關系,說不定綁匪可能會聯系我...”
“放什么屁!”
“姐!”李玉安聲音突然哽咽,“要不是我們吵架...他也不會...要是真出事...”喉頭像是堵了團棉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
“...聽著,”張曉欣的聲音突然冷靜下來,“富民路路口等我。敢添亂就打斷你的腿。”
十五分鐘后,刺耳的急剎聲響徹街道。黑色越野車一個漂移橫在李玉安面前,輪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兩道焦痕。降下的車窗里,張曉欣凌厲的側臉被儀表盤藍光映得發青:“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