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水面炸開萬千冰晶，凌墨重重砸在潭底青石上。他本能地張嘴呼吸，卻灌了滿口腥甜的銹水——那些本該致命的潭水正瘋狂涌入額間印記，暗紅紋路如同活過來般在皮膚下游走。碎裂的肋骨刺穿肺葉，血沫從指縫間溢出，卻在觸及潭水的瞬間凝結成冰珠。

“要死了嗎...“凌墨望著頭頂扭曲的水面，蘇清凰繡著金鳳的裙裾在波紋中若隱若現。指尖突然觸到腰間玉佩，昨夜她為他系上時的溫度還殘留在絲絳上：“明日之后，我們再無秘密。“

劇痛突然從額間炸開，輪回印迸發出鎏金光芒。潭底沉淀千年的劍銹開始震顫，附著在青苔下的古老銘文逐一亮起。凌墨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銘文竟與他幼時在凌家禁地見過的殘卷如出一轍。

“鏘！“

銹劍擦著耳畔釘入石壁，劍柄處的星紋與輪回印同時泛起血光。凌墨的瞳孔驟然收縮，破碎的胸腔里傳來擂鼓般的心跳聲，本該斷裂的經脈中突然涌出灼熱氣流。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劃過劍身銹跡，露出底下暗紅的血槽。

“蠢貨，用左手結天樞印！“陌生的男聲在顱骨內炸響。凌墨感覺仿佛有冰涼的手指強行掰開他的骨節，凌墨來不及思考，右手已自動掐出復雜指訣，潭底沉寂千年的劍陣突然亮起，淤泥中沖出十二柄青銅古劍，在他周身結成環形劍幕。

銹劍發出興奮的嗡鳴，凌墨感覺自己正在被某種存在侵入。眼前浮現出漫天星斗墜落的幻象，身著玄甲的男子手持長劍劈開蒼穹，劍鋒所指處星辰崩碎——那人的面容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無數記憶碎片涌入腦海：血染的戰場、斷裂的星軌、還有...一雙鎏金豎瞳。

“吾乃玄霄，寄居隕星劍殘片千年。“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暴戾，“若非你體內輪回印被九幽寒潭激活，本座還要繼續陪這些廢鐵爛泥作伴。“

凌墨掙扎著撐起身子，新生骨茬刺破皮肉的聲響令人牙酸：“你是...劍靈？“話音未落，三丈外的潭水突然炸開，水桶粗的玄冰蟒張開血口撲來。

玄霄的冷笑在識海回蕩：“先天道骨被奪，靈脈盡毀，現在連這具肉身都是靠我的劍氣吊命——“銹劍突然自行飛入凌墨掌心，“看好了，這是太墟噬靈訣的基礎式。“

凌墨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騰空躍起，劍鋒劃過玄冰蟒七寸時帶起血色殘影。掌心爆發的漩渦將妖獸精血盡數抽離，冰藍妖丹在指尖化為齏粉。暴烈的妖力沖入丹田，皮膚表面浮現出鱗片狀紋路，額間輪回印驟然發燙。

“呃啊！“凌墨跪倒在地，嘔出的黑血中混著冰碴。被吞噬的妖力在經脈中橫沖直撞，右手指甲開始扭曲變長。玄霄嗤笑道：“連最低等的冰蟒妖力都承受不住，果然是個廢——“

劇痛突然從胸腔炸開，凌墨的右手猛地插入自己心口。額間印記爆發出刺目金芒，破碎的先天道骨位置生出漆黑骨刺，將暴走的妖力盡數吞沒。他抬頭的瞬間，瞳孔深處燃起暗金火焰：“你說得對，我現在確實需要這股力量。“

第二條玄冰蟒的獠牙已逼近咽喉，凌墨卻露出癲狂笑意。他主動迎上妖獸，利齒狠狠咬住七寸要害。背后的虛空中浮現出八首巨獸輪廓，蟒蛇精血化作血霧涌入輪回印。新生的漆黑骨骼刺破皮膚，在體表形成猙獰骨甲。

當最后一條妖蟒化作枯骨，凌墨跪在血泊中劇烈喘息。骨甲正在重新縮回體內，但右手依舊維持著利爪形態。他望向倒插在石壁上的銹劍：“告訴我，七殺命格到底是什么？“

玄霄的虛影在劍身上浮現，這位上古劍靈首次露出凝重神色。他指尖點在凌墨額間，鎏金光紋順著輪回印蔓延：“有人用輪回印封住了你的...“

破空聲驟然撕裂潭水，冰魄劍的寒光劈開劍陣。蘇清凰踏著殘劍飄然而下，嫁衣上的血跡宛如紅梅綻放。她垂眸掃過滿地妖尸，忽然輕笑起來：“原來道骨只是幌子，你才是最好的容器。“

凌墨的利爪瞬間刺向她咽喉，卻在觸及皮膚的剎那僵住——蘇清凰的瞳孔完全化作暗金色，眉心裂痕中探出半透明觸須。那些觸須纏住他的手腕，傳來蜃妖王沙啞的低笑：“多么完美的妖神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