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獲得了文心？”

楚溪一頭霧水。

他撓了撓頭，道：“那人臨死之前不是這么說的啊。”

楚澤摸索著手中的羅盤，斜著看了他一眼，道：“諸國之間同為人族，尚且互相算計，你居然相信一個齊國進士能感動一個考官？”

楚溪不禁想到自己剛殺的兩名小國進士，同進書山，但他連他倆的名字都沒記住。

他聳了聳肩，道：“也是。”

“只是，”楚澤疑惑道，“那人為什么要他們宣揚計白的名字呢？是為了讓他成為眾矢之的，還是別有其用心……”

楚溪用腳踢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隨手將頭發撓成雞窩，他最討厭的就是他哥這副大思考的狀態，他根本插不進去話。

楚溪抬頭望了一會兒天，見他哥思考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哥，依你看，我們還派人進去嗎？”

“不急。”

楚澤望向傀儡林，道：“傀儡林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按照他們現在的人手和速度，不死人的話，只靠這么點人，最少也得挖半個月的尸塊才能讓文心誕生。”

“不過——”

楚澤抬起頭，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分散人手，我們先幫這個計白好好揚一揚名氣。”

……

須臾間，三日已過。

書山東面，陳國的駐扎處，同時也是齊國進士的藏身處。

陳國尚武，就連被選入書山的進士也都人均身長八尺，僅僅是往那一站，就如同一座小山般。

作為此屆進入書山最多的國家，對于他國來說，陳國在人數上擁有最強的統治力，是其他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

可不主動招惹，并不代表能躲得開。

一座陡峭的山峰前。

陳國眾人無不表情肅穆地望著最前方的男人，他一身古銅色的皮膚，身材遠比其他人更為高大，臉上縱橫穿過一條疤痕，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文人，更像是一名武士。

此時此刻，他正在通過書山最后的考驗。

只見他伸手拎起地上遍體鱗傷的男人，那人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

男人像是掐死一只兔子般，狠狠握緊了對方的脖子，那人的臉色從漲紅變得青紫，他狠狠捶打著面前這只手，喉間吐出最后的不甘：“陳紀……你一定會……遭報……”

話還沒說完，他的脖子便被徹底扭斷了。

被稱作陳紀的男人如同丟垃圾般隨手丟掉這人的尸體，地上早已尸橫遍野，他掏出手帕仔細擦起了指縫，道：“這大概是書山中最輕松的考驗了。”

【你成功殺死了一百名生物】

【你擁有了三品文心‘不教而殺’】

聽著腦中傳來的冰冷話語，陳紀強行掩住笑意，閉上了眼睛，開始享受起這世上最美妙的一刻。

他的心臟之中仿佛多出了一潭活水，充沛的生命力涌入其中，他能感覺到壽命的增長，再也不是那個只能一生只能活幾十年的普通凡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了眼睛。

他盯著自己的手，擁有這顆文心后，他感受到了文心給他帶來的別樣力量。

“不教而殺么……”

陳紀忽然看向身邊人，幽深的眸子像極了一頭活吞完獵物的狼，帶著野獸般的殘忍。

“怎么了？”身邊人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

“生物就是人，我完成了書山的考驗，殺了一百個人。”

他捂住自己的心臟，感受那股鮮活的跳動，“可我明明已經獲得了文心，為什么還是那么想要殺人呢？難道是殺熟了嗎？”

“可惜了。”說到這兒，陳紀砸了下嘴，“這次居然沒找到齊國人，那群孫子倒是真會藏。”

“都進入書山了，卻沒殺兩三個齊國人祭旗。”

陳紀聳了聳肩，道：“都讓我不夠興奮了。”

“齊國這次進來的人不多，為數幾個也都是些無能之輩，不過有個人還是要多注意。”

身邊人微微皺起眉頭，對陳紀道：“西邊傳來的消息，說是齊國有個叫計白的進士，一進入書山就選擇了獨自行動，孤身一人在西邊殺了很多人，并且搶先一步獲得了文心。”

陳紀沉默片刻：“真的？”

身邊人搖了搖頭，“楚國人傳過來的，你也知道，楚國那對兄弟向來奸詐的很，但他們不至于空穴來風。”

“如果是真的，那就有意思了。”

陳紀按捺著心中的殺意，嘴角裂開大大的弧度，他掃了一眼其他人，號召道：“走。”

陳國人來得快，走得也快。

就在他們的人徹底離開后，地下焦土微有松動，再過了一會，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地面伸了出來。

顏明幾人狼狽地從土里鉆出來，渾身酸軟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此時此刻幾人全無世家子的禮儀，只有逃出一劫的慶幸。

“還好我先得到了一顆七品文心，能讓我們遁地藏身，要不然我們一定死定了。”顏明慶幸道。

幾人抹了抹臉上的土，看向顏明的眼神也是充滿感激。

“真是多虧了顏兄救我們一命。”

顏明擺了擺手，咬牙道：“剛才那個陳國人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吧。”

“該死的計白，明明收了我們那么多錢，一進書山就消失得不見蹤影。”

“虧我一開始還擔憂他是不是被傳送錯了，原來他竟然是一個人偷偷去賺文心去了。”顏明恨得咬牙切齒。

“果然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他。”

“騙子，果然是個騙子。”

顏明強行撐起身子，作勢便要往西邊走去，口中念念有詞道：“走，找他算賬去。”

“顏兄，先請留步。”

一人拉住顏明的衣袖，抿著唇道：“那個陳國人說計白在西邊殺了很多人，顏兄覺得計白孤身一人，真的能做到嗎？”

顏明腦中閃過計白那張可惡的臉，道：“難。”

“顏兄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條消息是假的，說明這就是個陷阱，計白大概也已經死在了他們手中。”

“可若是真的——”

顏明看著己方灰頭土臉的幾人，見對方很是糾結的說：

“計白都殺了那么多人了，真的不會連我們一起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