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到部落已接近中午，太陽在斜上方掛著。

“人，帶了什么好吃的！”

這一上午火烈龍可是百無聊賴，全靠想象中午吃什么度過。是量大過癮的烤雞，還是風味十足的烤角馬，又或者是什么新食物！

“今天中午吃這個！”

哥布林們把土豆全從筐里倒出來，堆成個小山包。

火烈龍伸爪掐住一個土豆，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土蛋就是午飯？

算了，李想給的東西絕對很好吃！

小土豆像巧克力豆樣，被火烈龍拋進嘴里，他用舌頭碾碎，泥腥味混合著澀口的淀粉，比生吃火焰巨坤還難吃！

“噗——這是什么啊，好難吃！”

火烈龍痛苦地張開大嘴，差點把小土豆吐出去。

“你還真是挑剔。”李想搖搖頭，“哪天你自己在外面別餓死了！”

“我不會跑的！跟在你身邊才有好吃的。”

“放心，這是我拿來做飯的。”

“李先生，你安排的大坑已經(jīng)挖好了。”

“這么快！帶我去看看。”

李想大力拍兩下帕爾芒的肩，跟他滑下小山坡。

一片直徑5米的圓形區(qū)域被清理干凈，掘成一個超級大坑，10個哥布林躺在在刨出的土丘上氣喘吁吁，他們耗盡全力完成這項工程。

“辛苦你們了，這下基本就準備完成了！”

李想一個激動差點跌進坑里，足足2米多深，爬上來可夠費勁的。

甘肅烤土豆，承載著他一半的學徒期間回憶。

每次李想跟新同事說自己當了8年學徒，對方都一臉你在逗我嗎的表情。

“8年學徒！你不準備掙錢的啊？”

他這個學徒，有億點不一樣。

別人的學徒都是跟著舊北方一類的培訓機構，好好生生地攻基本功學個一兩年。

但他不一樣。

他沒錢，去不起。

14歲那年，父親躲著債不知道跑哪去了，母親打兩份工把李想供到初中畢業(yè)。

那天李想拿著成績單給母親看，母親看著那一科科成績嘩一下就哭了。

“媽，考得不好嗎。”

“好兒子，考得太好了，語文120，數(shù)學113……這成績能上？”

“別哭了媽！”

李想打斷了母親的話。

“今天我給你做兩道菜慶祝慶祝。”

“媽答應你去吃肯德基的。”

“你不想吃你兒子做的菜？”

李想走進廚房，燒了一個土豆燉雞肉，是媽最愛吃的，炒了一個豆餅，是他最愛吃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母親喜歡吃啥，只是看著冰箱里不多的菜燒了一個他覺得媽喜歡吃的。

那晚上的豆餅和雞，都在半夜在房間，被李想一個人哭進了枕頭。

太他媽難了。

太他媽難了。

憑啥就我那么難。

他嘴里發(fā)澀，起床去廚房喝口水，不覺得窗外的光都照進來了

“可能這就是廚師命吧”

李想端著水杯喝了好久，端著不讓眼淚掉出來，看著碗底水越來越多，自己好受了點。

“拿最少的菜，挨著客人的罵，也他媽要把飯做好，做好！”

他不知道的是，那晚母親也沒睡，可她心里比平常好受輕松不少，即使明天還有班上。

“我弟不是東西，你們娘倆苦了。”

李想記得叔叔說過這句話。

“你把小想交給我，包他出的來！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娘那天是怎么想的呢？自己沒本事害的孩子沒書讀？兒子可以有個出路了？自己怎么就把孩子送出去了？

李想都不知道。

人就是那么矛盾吧，有好幾個日夜李想都一個人想，為什么媽媽要把自己送走。他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可就是想不明白。

叔叔有個名稱響亮，西北野廚。李想從東部坐火車輕飄飄地跑到那，大西北啊，粗獷得讓他不想家。

地廣黃沙飛，紅白事少不了，李想跟叔叔沖沙飛塵，學的就是做農(nóng)家菜。

之后天南海北地跑，學各個菜系，那都是后話了。

總之，與其說是學徒，李想感覺自己更像旅行7年，人類最純粹的旅行，不是娛樂，而是生來為某件事邁開腿。

叔曾經(jīng)是大飯店里的廚師，王府井都搶著要，李想覺得可氣派了，他去過王府井，非常大，比什么都要大。

“為啥要做農(nóng)家席啊？”

“總得有人做啊，而且野地才是真正做飯的地方。”

要不是草木灰把手都啃破，李想就信了。

“土塊給我拍得碎碎的，蓋實嘍！”

烤土豆，他落地西北吃的第一道菜。

“你知道烤土豆的關鍵是什么嗎？”

“什么？”

哥布林看著李想，土豆他是經(jīng)常吃，但“烤”字，他是除烤女巫外第一次聽。

“關鍵在于，野！”

“李先生，你要的石塊也都搬來了。”

“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廚師長。”

“可……你明明是第一次說啊。”

“好，那就記住了。”

李想叉腰盯著這在埋人似的大土坑，好久沒給那么多人做飯的他心里既犯杵又激動。

“開干！”

一百多號哥布林加一條龍，趕上一個村席的量了。

李想跑上跑下，抱著自己的寶貝，大把大把地扔進坑底。

桂皮香味樹皮，香菜味草針……只要帕爾芒鑒定過沒毒的都扔進去！

“干柴全部往坑里放。”

帕爾芒把李想的話翻譯給哥布林，他們從身后搬出準備好的的干柴，解開捆繩倒進坑底。

“火烈龍，準備好吃美食了嗎？”

“當然！”

“那就來幫忙吧。”李想指著那一大堆石頭，“自己參與勞動的食物才是最好吃的。”

火烈龍輕松抱起一半石塊，洋洋灑灑地放進坑里。

“不能這樣，還沒放土豆呢！”

第一次進廚房的大家伙還并不擅長打下手，李想指導他半天，終于把石塊堆成了金字塔的形狀。

“很好，上面不要放石頭留著通氣。”

“好，還有最重要的一步！”

村里來了個御獸師，在展示不得了的魔法！

男女老少，聽到這句話，無不放下手中的活，圍在大坑旁，或者蹲坐上方石沿邊，有的調皮點的小哥布林笑著牽著李想的手。

“上次這么熱鬧是什么時候了。”

“可能是舉家逃亡那次，族長。”

維塔低頭望去，被眼前這景象奪了神，如此歡聲笑語他只在小時候聽過。

“準備，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