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陽的話中，中州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南疆、北荒、西域、東勝、十萬雪山、海廊、與中州，共稱為七境。

所謂中州，基本可以特指大順，但大順人更習慣自稱神州。

他問到：“前輩所言的中州俗世，是何意？”

“世間九境，先天者，算不得稀奇。但在中州，先天卻罕見，你可知為何？”

顧銘答不上來，但心中卻不解：九境，不是七境嗎？

見知道顧銘答不上來，李伯陽道：“中州人道昌盛，王朝更迭不斷，紅塵氣太重，對于先天之上的修士來說，紅塵氣如毒，沾染蒙道心。所以，先天之上的修士都不愿意涉足中州，這也是中州罕見修士，武夫可鎮國的原因。”

解答完困惑，李伯陽繼續：“你的先天之路與別人不同，你的先天，在俗世，老朽贈你凝氣丹，也是希望大順能出一位紅塵先天坐鎮，也好在不遠的將來，庇佑故國一二。”

顧銘聽出了李伯陽話中重點，未來大順似乎會遇到大劫難，會是什么？

但他沒有深問，而是提出了一個更有益時局的問題：“若閣下真愿助大順，可否搭救邊軍陸恒？”

“能，但因果太大，老朽愛莫能助。”

李伯陽短短一句話，再無商議余地。

顧銘倒也能理解，在李伯陽這種人面前，除了對道的追求，一切皆為虛無。

難得遇到高人解惑，他抓緊機會，又問到：“前輩，入先天需練氣，晚輩欲以盛世煙火為氣入先天，不知，可行否？”

他問完，李伯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撫須片刻，李伯陽道：“可行，且，一旦你以此入先天，實力遠勝尋常先天，你只要身在中州，大順猶在，你便能立于不敗地，大順越盛你越強。

只是......王朝輪轉，難逃千年之劫，于修行來說，與國運相連無異于故步自封，自斷前途?！?

顧銘聞言，有些失望，但對李伯陽卻生出分敬意。

到了現在，李伯陽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應該就是三百年前大順那位修道皇帝。

作為大順故皇，為了大順能有先天坐鎮，他大可不必告訴他這些，但李伯陽卻是坦誠說了出來。

“不過.....”

就在顧銘想著要不要另尋先天之路時，李伯陽又道：“不過，你的這個想法讓老朽想起了一個久違的傳說，無盡數月之前，中州曾出現過一位紅塵仙！”

“仙？”顧銘不解。

“不錯，據說那位先人以國運為氣入了先天，在中州這片土地上宛如神明，家家戶戶供奉其位，以香火成道，于紅塵登仙，無敵當世。

只是.....后來那位先人消失，那無上王朝也很快消弭，有人說，那仙人羽化登天得了長生。也有人說，那仙人自化紅塵氣融入了中州這片土地，這才讓其他地方的修士不敢踏足中州?！崩畈栒f著，有些惋惜：“畢竟是傳說，真假誰又可知！”

得聞李伯陽之言，顧銘決定繼續自己的路。

倒不是被這個陌生老道三言兩語左右了前路，而是他突然明白，與其求穩走他人走過的路而患得患失，還不如堅定自己的想法一往無前。

至少，不會有一天，因為沒有堅持而后悔。

就算退一步，李伯陽說的都是真的，做一個紅塵先天也不錯，至少可以無敵于中州。

又言片刻，

問了許多修煉的問題，李伯陽辭別。

李伯陽說兩國三年之約后，他再來帶走完顏卿。

等李伯陽離去，

顧銘拿起桌子上的凝氣丹端詳起來。

正常來說，一個陌生人給的東西，他應該警惕。

但就李伯陽的能力，真要于他不利，大可直白的一掌拍死他。

望著凝氣丹，他呢喃到：“這玩意能救大將軍嗎？”

他之所以要去北境，防止邊軍生亂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想把在趙家得到的凝氣丹給陸恒。

陸恒對于大順太重要了，陸恒不死，他打造盛世以入先天難度將會大大降低。

有了凝氣丹，陸恒或許有機會再沖擊一下先天，盡管希望渺茫，無非是損失一顆凝氣丹。

反正這玩意他不打算自己用，留著也是浪費。

收起凝氣丹，他走向了密室入口。

進入密室，

里面燈紅通明，煥然一新，再不見死寂地牢之景，一應陳設精致。

而此刻，完顏卿正趴在臥榻之上，雙臂枕著下巴，兩個侍女在為其光滑的后背按摩，一個侍女端著果盤紅提，一個端著痰盂接籽。

望著密室之景，顧銘不禁疑問：這真是那個自屠血親以窺先天的狠人嗎？怎么更似跋扈小姐？

“咳咳！”

顧銘輕咳出聲。

臥榻上，完顏卿聞聲大驚，幾乎是瞬間鉆進被窩。

隨后只鉆出了個腦袋望向門口，眼神極其幽怨：“懂不懂禮貌？不知道敲門嗎？”

她境界大跌，完全沒察覺到顧銘的到來。

聽著完顏卿的責問，顧銘再一次懷疑，這完顏卿怕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亦或是如他一般，被別人靈魂占據了身體。

不然，實在難以解釋，為何反差如此之大。

顧銘揮手，遣走幾位侍女，道：“本帥要離開一段時間，若你安分，本帥許你三年期滿離開！”

“少裝腔作勢，明明是幽冥圣人只準你扣押本座三年！”完顏卿反駁。

“你都知道了！”顧銘氣勢弱了一分，道：“既然你知道了，本帥也不廢話了，你安分待三年，事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大家都落個自在?！?

“可以！”完顏卿伸出被子的腦袋點了點，又道：“但本座有個要求，本座要出宮，這宮中悶得慌?！?

若是之前，完顏卿這種要求顧銘權當對方說夢話，但現在，看在李伯陽的面子他也不好否決。

他道：“出宮可以，但你不得出城，若有違背，本帥可不管什么約定。”

...........

離開密室，顧銘叫來了燕恒毅和閻音。

等二人進屋，顧銘先是對燕恒毅道：“燕大哥，我明日將啟程北行，得麻煩你安排下完顏卿出宮居住的事宜，順便給陛下稟告此事，就說是我那位前輩的意思?！?

不同以往聽到顧銘身后前輩的向往，燕恒毅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明白，明白！只是顧老弟，你可是沒幾個月要成親的人！這么做會不會.....”

看到燕恒毅一臉的不正經，顧銘眼色一沉：“你莫不是有什么誤會？”

“沒有沒有！”燕恒毅連連擺手：“你放心北去，老哥保證給你安排得妥妥當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