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死一樣的寂靜，只有吊扇慢悠悠轉動的吱呀聲，還有隔壁床壓抑的、帶著恐懼的啜泣。
兩個人，兩具尸體，換一萬條命？
這他媽根本不是選擇題，是把人心架在火刑架上烤……
林默躺在硬邦邦的鐵床上，后背的灼痛仍然在往骨頭縫里鉆，但此刻更讓他渾身發冷的是屏幕上那張臉最后的話語。
他幾乎能想象到，此刻在朔方省鎮會庭那間氣氛凝重的會議室里，那些高高在上的A級局長們看到這條消息時，會是怎樣一片死寂。
他們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是林默和洛魚？兩具蘊含怪人細胞秘密的尸體或許是關鍵，但一個D級英雄和一名C級能力者，在這盤大棋里算什么？
是對方執意要除掉的眼中釘？還是有別的、更深的圖謀？
門被輕輕推開，洛魚走了進來，她嘴唇干澀，臉色蒼白，額頭貼著紗布，走路還有些不穩，但眼神里是和林默一樣的驚疑和沉重。
顯然，她也知道了。
“你還好吧？”洛魚的聲音有些干澀，目光落在林默纏滿繃帶的上身。
“死不了。”林默扯了扯嘴角，試圖坐起來，牽扯到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洛魚沉默地走到床邊坐下，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電視屏幕已經恢復了滾動的災情新聞，但剛才那冰冷的威脅，像毒蛇一樣盤踞在心頭。
“他想干什么？”洛魚低聲道，眉頭緊鎖，“莊明重和暗鴉的尸體，我能理解。可我們……我們有什么特別的？”
林默的目光落在病房斑駁的墻壁上，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那個被藤蔓和戰火籠罩的城市。
“還記得火鳥嗎？”他聲音沙啞地問。
洛魚一愣，隨即點頭：“這怎么能忘記，超管局的叛徒，那個差點把我們都燒死的瘋子。”
“干掉火鳥的，是我們三個，加上那三具賽博管制者。”林默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那三具，已經‘報廢’了。周廣……失蹤了。”
洛魚的眼睛瞬間睜大，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你是說……他想把我們湊齊？為了火鳥？報仇？”
“不止。”林默緩緩搖頭，感覺思緒像是沉在冰冷的泥潭里，艱難地打撈著線索，“那個神秘組織，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王剛帶來的消息……秦老爺子失蹤前，曾經告知的消息。那秦老爺子自己呢？他卡在A級巔峰多少年了？沖擊S級無望……然后失蹤了……”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堪稱褻瀆的猜想在林默腦中成型。
“會不會……”他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自己都不愿相信的寒意，“秦老爺子想走捷徑？利用怪人細胞……強行沖擊S級？他失蹤，不是逃避，而是加入了？或者被利用了？亦或者是，這本來就是他所布置的？”
洛魚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這個猜測太過駭人聽聞，一個城市的守護神，超管局局長，為了力量……
“這只是我的瞎猜！”林默立刻補充道，“沒有任何證據！也可能老爺子真出事了，或者……就是單純不想管了。”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在瘋狂滋長。如果秦老爺子真的和那個組織有關聯，甚至就是幕后之一……那整個常山市的超管局系統，還能信任誰？
不，那些級別普通的能力者正在為救人而拼死戰斗，只是在高層那里……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林默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是蘇嵐。
“林默！你醒了？聽著！千萬別答應那個瘋子！”蘇嵐的聲音又急又快，“那是個陷阱！局里正在全力分析他的要求，想辦法營救圖書館下面的人！你們絕對不能去！明白嗎？”
剛掛斷蘇嵐的電話，另一個號碼立刻打了進來。
星河科技，沈雨晴。
“林默，”沈雨晴的聲音依舊冷靜，但比平時多了一絲緊繃，“別去，千萬別去。戰略部分析，對方的意圖不明，風險超出評估極限。公司這邊也在動用資源，嘗試定位干擾源或找到其他突破口。記得保護好自己。”
洛魚看著林默，眼神復雜。
“我們……”洛魚剛開口。
林默深吸一口氣，按下了免提鍵，讓洛魚也能聽到。
“林默，洛魚也在你旁邊吧？”周毅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背景音里似乎還有隱約的爭論聲，顯然他還在朔方鎮會庭，“情況都知道了？”
“聽著，”周毅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們的要求，一個字都不能答應！越是在意什么，就越不能讓他們得到！你們去了，兩具尸體交出去，那圖書館下面的一萬人，就能活？放屁！他們只會死得更快！
而且死的可能就不止一萬人了！那個組織，那個瘋子，他們真正要的東西，拿到手之后，只會讓災難十倍百倍地擴大！這是底線！”
周毅的話像冰冷的鋼針，刺破了林默心中那點微弱的、關于“交換”的僥幸。
沒錯，把魔鬼想要的東西拱手送上，只會換來更大的災難。
“可是……周局，那一萬人……”洛魚的聲音帶著不忍。她是都市巡警，自然會將民眾的生命放在首位，甚至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我們正在想辦法！用盡一切辦法！”周毅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強攻、滲透、談判專家……所有手段都在同步推進！但你們，絕對！絕對！不能成為他們計劃的一部分！明白嗎？！”
“……明白。”林默和洛魚對視一眼，回應道。
掛斷電話，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周毅的意志很明確，但圖書館下面那一萬條鮮活的生命，像沉重的鉛塊壓在心頭。
“林默，你怎么想？我們……”洛魚問道。
林默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調出了系統面板，他發現靈幣數量已經來到了30枚。
這是一個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數字，這是他用命在火線上救人，被無數鏡頭捕捉、被無數人“看到”換來的。
三十枚靈幣，足以兌換一個Lv2的詞條還有余。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Lv2的詞條列表，最終定格在一個詞條上。
【揮毫潑墨（Lv2）】：大幅提升宿主對已具現化色彩的控制精度與定型速度。可在已施放能力的區域，進行快速二次塑形（如文字、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