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跟著蘇嵐穿過幾道厚重的安全門，來到一個類似小型體育館的封閉空間。

卻見空間中央，立著一個結構復雜的銀色金屬框架，上面布滿了各種傳感器和接口，充滿了科幻感。

“這就是‘幻境沙盒’原型機，”蘇嵐指著那金屬框架介紹道，“赫爾墨斯系統的配套項目，還在測試階段。主要原理是通過高精度神經信號捕捉和AI模擬環境反饋，結合你戴上的這套‘視界’裝置，”

說著，她遞給林默一個造型輕巧、覆蓋大半張臉、類似護目鏡的設備，鏡片是深色的：“它讓你在意識層面進入一個高度擬真的虛擬戰場。AR和VR結合，物理反饋由這個框架提供，比如震動、沖擊感，但并不會造成真實傷害。”

林默掂量著手里輕飄飄的“視界”裝置：“聽起來挺燒錢。這么快就讓我用上？”

蘇嵐白了他一眼：“你以為白用？你是實驗員之一。每次有效訓練時長達標，數據記錄完整，貢獻點1點，外加五千塊辛苦費。既能訓練又有錢拿，便宜你了。”

林默挑了挑眉，這跟白用沒什么區別吧。

“行！怎么開始？”他點了點頭，將“視界”裝置扣在臉上，調整好松緊。

緊接著視野瞬間暗了下來，隨后一陣輕微的嗡鳴聲在耳邊響起，眼前便開始閃爍起雪花點。

“連接神經接口……校準中……用戶身份確認：林默，C級……”一個電子合成音在耳內響起。

蘇嵐的聲音從外部傳來，顯得有些遙遠：“設備啟動后，系統AI‘棱鏡’會引導你。記住我的話：精準！控制！忘掉你的‘閃光彈’。這次是先適應一下設備，就先從最基礎的單色鎖定和路徑模擬開始吧。訓練場景會根據你的表現動態調整難度。準備好了就點頭。”

林默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連接建立……意識映射開始……”

嗡——！

眼前的雪花點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純白、無邊無際的空間。

腳下是同樣純白的、仿佛有實質感的地板。

沒有參照物，只有絕對的“空”。

“歡迎來到‘幻境沙盒’，訓練員林默。”那個冰冷的電子音“棱鏡”直接在林默的意識中響起，“初始訓練模塊：單色鎖定與光線折射路徑模擬。請選擇目標顏色。”

林默的視野中浮現出十二個標準顏色的光點，懸浮在面前。

“紅色。”林默意念一動。

一個紅色的、拳頭大小、如同水母般緩緩飄動的光點出現在他前方十米處。

“訓練目標：使用選定顏色（紅色），精確標記移動目標核心點。標記需維持至少0.5秒視為有效。目標將進行無規則規避運動。開始。”

那紅色光點猛地一晃，瞬間加速，如同受驚的飛鳥，在純白空間中毫無規律地高速移動起來！

林默下意識就想調動大片紅色去覆蓋那片區域。

但念頭剛起，就被蘇嵐的警告壓了下去。

“精確……鎖定……”他集中精神，雙眼死死盯住那個高速移動的紅點，【思維敏捷】全力運轉，預判它的下一個軌跡點。

右手食指抬起，指尖凝聚起一點微弱的紅光。

“咻！”紅點猛地變向。

林默指尖的紅光射出，卻只擦著目標的邊緣掠過，消散在虛空中。

“標記失敗。偏差值：37%。”棱鏡冰冷地播報。

“再來！”林默咬咬牙，再次鎖定目標。

這一次，他努力摒棄了覆蓋的沖動，強迫自己像以前操控黑白那樣，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那一點細微的紅光上，感覺著它凝聚、延伸、如同無形的畫筆。

目標再次變向！林默的精神高度集中，指尖紅光微調——

“噗！”

紅光精準地點在了那個飄忽不定的紅點中心，雖然只維持了不到0.3秒就被目標掙脫，但成功了。

“標記有效。維持時間：0.28秒。”

林默精神一振。

雖然時間短，但感覺對了，就是這種高度專注、精細入微的操控感。

“訓練目標升級：在標記目標的同時，使用選定顏色制造一條光線折射路徑，使一條模擬激光束偏離預定軌道1米。目標與激光束均處于運動中。開始！”

難度陡增，視野中，除了那個高速移動的紅色目標，又多了一條不斷改變方向、如同靈蛇般射來的藍色光束。

林默額頭瞬間見汗。

他需要分心二用：一邊鎖定高速移動的紅點，一邊在激光束路徑前方的空氣中，用紅色“涂抹”出特定的折射區域，改變光路。

第一次嘗試，他剛勉強標記上紅點，藍色激光束已經擦著他“畫”歪了的折射區域邊緣，狠狠打在他身后的“地面”上，虛擬的沖擊感讓他身體一震。

“折射失敗，激光命中，訓練中斷，請重新開始。”電子播報聲再次響起。

林默低罵一聲，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這可比戰斗累多了，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輸的勁頭卻被激了起來。

于是時間在高度緊張的精神對抗中流逝。

純白的空間里，只有高速移動的紅點、刁鉆射來的藍光，以及林默指尖不斷亮起又熄滅、時而精準時而偏差的紅色光芒。

失敗，失敗，偶爾成功一次……汗水浸濕了他現實中的后背。

他完全沉浸其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疲憊，只剩下對那一點顏色、那一條光路的極致追求。

蘇嵐站在控制臺前，看著屏幕上林默在虛擬空間中的實時表現模擬圖。

她看著林默從一開始的笨拙、頻繁失敗，到動作逐漸變得流暢、精準。

蘇嵐看了看時間，又掃了眼屏幕上林默的實時生理數據，精神負荷已經接近安全閾值邊緣。

差不多了，第一次訓練，不宜太狠。

虛擬空間里，林默感覺腦子像被掏空了一樣，精神也開始有些渙散。

就在這時，冰冷的電子音響起：“基礎訓練模塊結束。綜合評估：完成度78%。”

眼前的純白空間瞬間褪去，林默猛地摘下“視界”裝置，他大口喘著粗氣，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蘇嵐走過來，順手扔給他一瓶能量飲料：“怎么樣，‘顏料桶’？感覺如何？”

林默接住瓶子，擰開蓋就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下去才感覺緩過來點勁兒，他長長吐出口氣，咧嘴笑了笑：“比單純的打架累多了。不過，感覺好像找到一點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