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糜氏兄弟
- 三國:我,蔡瑁,大漢忠良
- 一天心光
- 2364字
- 2025-06-18 21:30:00
荊州,糜府。
秋日的陽光透過精致的窗欞,在鋪著錦席的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室內陳設華美,熏香裊裊,處處彰顯著主人富可敵國的財力與深受主公信重的地位。然而,此刻這間雅致的書房內,氣氛卻有些凝滯。
糜芳捏著那份從交州快馬送來的、蓋著劉備左將軍印綬的任命文書副本,臉上的表情復雜得像打翻的顏料盤。最初的狂喜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憋悶和不情愿。
“交州別駕……”他低聲嘟囔著,手指無意識地捻著帛書的邊緣,“秩比兩千石……倒是不低。可那地方……大哥!”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書案后端坐的糜竺,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委屈和不解,“那是蠻荒瘴癘之地啊!聽說蚊子奇大,毒蛇遍地,一年到頭濕熱難當,人都能捂餿了!吃的全是些沒見過的腥膻之物!哪比得上荊州繁華安穩?我這剛把荊南的軍需倉庫理順……”
糜竺放下手中的賬冊,抬起頭。他年過四旬,面容清癯,留著三縷長須,眼神平和深邃,卻自有一股久居上位、執掌財權的沉凝氣度。他看著弟弟那張寫滿了不情不愿的臉,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更多的是嚴厲。
“子方!”糜竺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壓下了糜芳的牢騷,“慎言!”
糜芳被兄長的氣勢一懾,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但嘴上還是忍不住嘀咕:“我說的都是實情嘛……那交州,窮山惡水,聽說士燮老巢剛被打破,百廢待興,去了就是吃苦受累的命……”
“糊涂!”糜竺猛地一拍書案,案上那方沉重的青銅麒麟鎮紙都跳了一下。
他素來溫和,極少動怒,此刻卻面沉如水,眼神銳利如刀,直刺糜芳,“你眼中只看到窮山惡水?只想到自己是否舒適?你可知這交州別駕之位,意味著什么?!”
糜芳被兄長的突然發怒嚇了一跳,囁嚅著不敢再言。
糜竺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其不爭,語重心長,一字一句道:
“其一,此乃主公對你我糜家莫大的信任與恩典!交州新定,其地廣袤,物產豐饒,鹽鐵海貿之利,更勝荊州!主公將如此要害之地的別駕之位予你,是將交州的錢糧命脈、州府運轉的核心重擔,交托于你!這是何等的信重?!你竟敢視之為流放苦役?!”
“其二,”糜竺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深邃,“你以為這任命,僅僅是主公之意?你可知是誰在軍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力排眾議,舉薦你為交州別駕?”
糜芳一愣:“誰?難道是軍師?”
“是蔡瑁,蔡德珪!”糜竺斬釘截鐵地說道。
“蔡瑁?”糜芳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那個……那個投降過來的荊州水師都督?他……他為何舉薦我?我與他素無深交啊!”他心中甚至升起一絲被“陷害”的狐疑。
“素無深交?哼!”糜竺冷哼一聲,看著弟弟那副懵懂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無奈,“正因素無深交,此薦才更顯其用心良苦,格局深遠!你且想想蔡都督在眾人面前是如何說的?”
“他說,擢升你,是彰顯主公不忘元勛舊部之恩澤,是千金市骨,招攬天下賢才!他說,你身為主公姻親,忠貞不二,坐鎮州府,主公方能高枕無憂!他說,交州雖僻遠,卻是建功立業之新天地,正可讓你一展所長!”
糜竺復述著蔡瑁當日的言辭,眼中精光閃爍,“句句在理,字字珠璣!不僅全了主公的恩義,安了我糜氏之心,更堵住了悠悠眾口,尤其是那新附的吳巨!讓你這個位置,坐得名正言順,無人敢輕易置喙!”
糜芳聽得有些發懵,他沒想到自己這看似“發配”的任命背后,竟有如此復雜的考量。蔡瑁那些話,聽起來……確實是在為他說話?
“子方,”糜竺的語氣緩和下來,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蔡都督此人,深不可測!其眼光之毒,手段之老辣,布局之深遠,遠非你我能及!他能在赤壁戰后攜荊州水師投效主公,一出手便主導南取交州,立下不世之功,更能在權力分配的關鍵時刻,將你推上如此要害之位……此等人物,豈是等閑?他舉薦你,無論出于何種考量,對我糜家而言,都是天大的人情!更是將你置于一個相對安穩又能積累功勛的位置!”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糜芳:“你記住!此去交州,州牧吳巨是主官,但你代表的,是主公的意志,是我糜家的根基!你要謹言慎行,勤勉任事,不可因環境艱苦而生懈怠,更不可因吳巨是地頭蛇而妄自菲薄!你的背后,是主公,是軍師,是為兄!還有……”
糜竺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嚴肅,帶著命令的口吻:“更要時刻謹記,對蔡都督,必須心存敬畏,執禮甚恭!無論他是否在交州坐鎮,他的影響力都無處不在!你若有任何疑難不決,或察覺州府有異動,首要之事,便是密報蔡都督!他的話,在交州,某種程度上,比吳巨的州牧令更管用!明白嗎?!”
糜芳被兄長前所未有的嚴厲語氣和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徹底震住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這交州別駕的位置,絕非一個清閑或苦悶的閑職,而是一個深不見底、牽動著無數利益和布局的權力漩渦!
“兄長教訓的是!芳……明白了!是芳目光短淺,不識抬舉,更不知蔡都督提攜之恩,深意所在!芳此去交州,定當謹記兄長教誨,兢兢業業,不負主公信重,不負蔡都督舉薦之恩!對蔡都督,必執弟子禮,恭敬有加,事事請教!”
看著弟弟終于醒悟過來的神情,糜竺緊繃的臉色才稍稍緩和。
他長長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兄長的關切:“明白就好。交州雖苦,卻是你立業之基。遠離荊州是非之地,未必不是福氣。好好做,做出成績來,莫要再讓為兄和……主公失望。”
“是!芳定當竭力!”糜芳再次躬身,眼神已變得堅定。
糜竺揮了揮手:“去吧。盡快準備赴任。一應人手、物資,為兄自會為你安排妥當。記住,到了那邊,少說多看,多聽蔡都督的。”
糜芳恭敬地退出書房,輕輕帶上了門。
書房內,糜竺獨自坐在書案后,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他望向窗外荊州繁華的街景,眼神卻似乎穿透了千山萬水,落在了那片新征服的、蘊藏著無限可能的南疆之地。
“蔡德珪……”他低聲自語,嘴角泛起一絲復雜難明的弧度,“你將子方置于交州,是護他遠離風暴,還是……另有所圖?無論為何,此番人情,我糜竺記下了。”
他拿起筆,鋪開一張素箋,準備給劉備和蔡瑁各寫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