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什么中世紀的稱呼？”諾諾愣了一下。

“請允許我向你介紹我們偉大的暗影大人。”蘇曉檣微微躬身按住胸口，輕聲說。

諾諾愣了一下，蘇曉檣臉上那虔誠的表情令她吃了一驚。

雖然她已經有想法要加入暗影庭院，或者換種說法，和暗影庭院合作，但她的確沒有想到暗影在暗影庭院的地位是如此的崇高，簡直堪比神明。

那真的是那個衰仔么？剛見到路明非的時候諾諾只以為那是個無所事事的衰仔，雖然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莫名地心存正義，好吧雖然這個比喻聽起來有些搞笑，但諾諾承認她從沒有把路明非和暗影聯系起來。

這明明就是兩個世界的存在，暗影他至高至強，那是神，是君王，也是魔鬼！她從來都在路明非面前有著心理優勢，雖然她們認識的時間不長，路明非甚至也沒有跟她接觸太多，但畢竟身為同門，諾諾下意識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小弟了。

可現在才發現這個小弟竟然是真正的君王，甚至這么多年都藏在她的記憶深處。

她忽然很想流淚。

心里有什么東西忽然坍塌了，她從高高在上的公主寶座跌落塵埃。

蘇曉檣說的什么她都沒有聽見。

最后蘇曉檣慢慢地抬起頭來：“就是這樣，奧丁，龍王諾頓，龍王耶夢加得，一切都是在暗影大人的掌控之中。”

“連龍王都是他殺的么……”諾諾輕輕地顫抖起來，“那，那次呢，我說的是柳淼淼那一次，也是暗影……”

蘇曉檣用嫌棄的眼神掃了一眼諾諾，微微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這個龍族的世界，甚至她的過去，一切都在路明非的觀察之中么？

他是出于什么樣的理由才會看中自己呢？

“我們已經做好了接收你為同伴的準備。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繼續在卡塞爾學院里呆著，然后和暗影庭院暗中合作。”

諾諾沉默了一瞬。

“還需要再想想么？”蘇曉檣盯著諾諾，“你知道了暗影大人的秘密，出了這扇門，沒有人都保證你的安全。”

蘇曉檣已經做好了擊斃或者囚禁諾諾的準備。如果諾諾拒絕暗影庭院的邀請，等待她的可能是無窮無盡的黑暗。

受到了暗影大人的恩惠，卻選擇背叛，蘇曉檣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只是在秉公辦事之余，蘇曉檣不由得稍稍嘆氣。

整個暗影庭院除了楚子航都是女性。也不知道是楚子航從暗影大人那里學來的技巧沒有學到家還是怎么樣。他們試著從死侍中復原成人類，只有女性能夠存活。

她絲毫沒有懷疑是不是暗影大人留了一手，只是覺得楚子航學藝不精。想來如果是暗影大人來，肯定能把任何性別的死侍都從臨界狀態中拯救回來。

諾諾低下頭，忽然笑了起來。

“我要怎么和你們聯系。”諾諾忽然問。

蘇曉檣也笑了起來。

看起來諾諾已經答應了。

雖然諾諾的眼神是落寞的，但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挺高興的。因為她終于做到了自己很想做的事情，沒有在中途膽寒退卻。

其實暗影是不是路明非又怎么樣呢？她可是小巫女，即使是那樣至高至強的人未必不能被她踩在石榴裙下高跟鞋下。她只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動撕爛別人給她設計的劇本，她一定會悔恨。

悔恨也許是人世間最悲傷的情緒了。

她不想體會。

“請多指教。”

“嗯。”

握過手后，蘇曉檣繼續說：“銀石資本。我們在表世界的幌子。”

蘇曉檣淡淡地說，“華爾街聽過它的名字，但不多。我們不追求上《福布斯》封面，不需要那么眨眼。卡塞爾學院會教你經濟學，如果你關注最近的經濟格局，大概就會知道這個公司。”

諾諾挑了挑眉，她當然知道銀石資本。這個名字在學院的案例分析里偶爾會以“幽靈”的身份出現，它總能在最不可思議的時間點，用最匪夷所思的杠桿撬動某個行業的走向，然后在新一輪的財富神話誕生前悄然隱退，只留下一串串讓經濟學家們吵破頭的傳言。

她一直以為那是某個行事低調的猶太財團或者中東的主權基金。

“所以，你們炒股？”諾諾問。

“不，我們不炒股，”蘇曉檣笑了，“我們的成員來自全世界各個混血種聚集地，華夏，歐洲，中東，非洲，美洲，甚至南極洲，我們的成員分布在世界的不同區域。你知道的，不是所有混血種家族都像秘黨一樣仇恨龍族，更多的混血種游離在這場戰爭之外。”

“但這些人中有些家族可能已經存續了上千年，積累的財富和權勢都很驚人。而我們的成員不少甚至都家族的創始人。”

“你怎么找到他們的？”諾諾吃了一驚。

“死侍。”蘇曉檣說，“在過去和龍族的戰爭中，不知道多少人變成了死侍，從而擁有了近乎龍類的壽命。我們找到死侍，拯救她們，讓她們回歸家族，只要達到一定的數量，她們甚至能夠重新主導所在的混血種家族。”

“你們的資源來自這些混血種家族？”諾諾問。

“不。我們只是做了正確的事。”蘇曉檣說。

“正確的事？”

“舉個例子，”蘇曉檣說，“去年，巴西淡水河谷公司的一座鐵礦發生潰壩，全球鐵礦石期貨價格在三小時內暴漲百分之十七。災難發生前三天內，銀石資本以三倍杠桿做多了所有主流礦業公司的股票，并在價格抵達峰值時全部平倉。利潤足夠給卡塞爾學院的所有學員發二十年的全額獎學金，外加建造一座新的諾頓館。”

諾諾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她記得那次事件，那是百年一遇的黑天鵝事件，是上帝都無法預測的災難。

“你們提前知道了潰壩？”

“我們不知道會潰壩，”蘇曉檣的回答輕描淡寫，“那片礦區地下的地質結構因為某種東西的蘇醒變得不再穩定。我們的地質勘探團隊，提前提交了一份報告。所以，我們買了股票。至于潰壩，那只是那東西造成的后果而已。”

諾諾沉默了。

“所以，你們的業務，就是利用這些非正常信息，在表世界套利？”

“這是我們資金的來源之一，也是我們行動的掩護，”蘇曉檣走到一張巴洛克風格的書桌旁，隨手拿起一份裝在牛皮紙袋里的文件，“但我們的核心業務不是賺錢。錢只是工具，就像言靈一樣，是為了達成目的的工具。”

她將文件遞給諾諾。

諾諾接過來，封面上沒有標題。她打開文件，里面沒有文字，只有一張張高精度的衛星照片和地質掃描圖。照片的焦點是日本的海域，瞭望塔的白燈撕裂黑夜。

“這是什么？”

“日本的沉船，”蘇曉檣的指尖劃過照片，“至始至終我們都沒有找到任何來自于日本的死侍，好像出了日本就再沒有和他們同源的血裔。他們嚴格管控和外國人婚姻，我們的勢力想要滲透這片土地也很困難。但好在我們的成員里有曾經參加過美利堅登月計劃的工程師，他幫我們侵入了日本上空的衛星，獲得了這些圖片。”

蘇曉檣放大圖片，再放大。

諾諾看過去。

瞭望臺上的標志赫然是源氏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