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金蓮回春

在羅家藥房的古銅爐內，金蓮花瓣與圣體血的混合蒸騰出的霧氣，如同金色的樹根紋路，在梁柱間交織纏繞。羅云跪在母親的床榻前，目睹她蒼白的唇色逐漸恢復血色，心中的巨石終于落地。黃雨守候在藥爐旁，三天未曾合眼的她，眼底的烏青在爐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明顯，然而她的指尖依舊穩定地攪拌著藥勺。

“成了。”她輕聲宣布，將煎好的藥汁緩緩倒入碗中，“金蓮本身便具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再加上你的血……”她的話未說完，母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喉間涌出的黑血中竟夾雜著幽冥族蠱蟲的殘骸，在金紋的照射下化為飛灰。

羅云緊握母親的手，感受到她腕間的脈搏逐漸變得有力。母親睜開眼睛，目光在羅云掌心的金紋與黃雨腕間的藤蔓胎記上徘徊，突然露出釋然的笑容：“雨丫頭的草木靈體……果然與圣體相生相息。”她的指尖輕撫過黃雨發間新插的木雕小鹿，鹿眼處嵌著的碎鉆正是羅云母親的陪嫁珍品。

“娘，您究竟知道些什么？”羅云輕聲詢問，同時取出拼合完整的神秘世界樹鑰匙。母親看到鑰匙的那一刻，眼角滑落一滴淚珠，淚珠落在鑰匙上，竟然激活了內部的星軌投影——那是她與蘇寒（蘇若雪之母）當年共同繪制的封印地圖。

“血魔的封印……位于隕星谷核心的生死門之后。”母親咳嗽著繼續說，“當年我與蘇寒用圣體血和冰心訣加固了封印，卻未曾料到……”她突然劇烈顫抖，目光轉向藥房門口，那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身浴血的蘇若雪，她的冰藍色勁裝破爛不堪，后頸的刺青在月光下泛著不祥的紅光。

“蘇姑娘！”黃雨驚呼，急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蘇若雪。羅云這才注意到，蘇若雪腰間纏繞的布條上沾染著幽冥族的血紋，顯然在引開追兵時中了蠱毒。蘇若雪卻推開黃雨，將染血的冰玫瑰塞入羅云掌心：“三長老……在祠堂祭壇……”

話音未落，藥房內的冰心蘭突然發出輕響，花瓣上的露珠凝結成金色，沿著葉脈滴落在世界樹鑰匙上。鑰匙頓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金紋仿佛活了過來，沿著藥房四壁攀爬，勾勒出完整的世界樹虛影，根系穿透地板，向羅家祠堂延伸。

“這是……”黃雨望著突然綻放的冰心蘭，回想起她與羅云共同種植靈草時的奇異景象，“世界樹的投影嗎？”

“不僅如此。”蘇若雪咬緊牙關，冰劍指向地面，“你們聞到了嗎？”

藥香中隱約夾雜著腐尸的氣味，那是幽冥族血魔陣的氣息。羅云這才注意到，母親枕邊的星紋草繩開始發熱，草繩上的星芒沿著金紋匯入世界樹虛影，竟在其中顯露出三長老的身影——他站在祠堂祭壇前，手中握著染血的長老令牌，祭壇中央的血池中漂浮著無數活死人，正是羅云在密室中用圣體血復活的修士。

“他用你的血控制了那些活死人！”黃雨捂住嘴巴，“所以密室中的腐骨散氣味……是為了掩蓋蠱蟲的存在！”

羅云感到胸中燃起怒火，圣體血在血管中沸騰，金紋沿著手臂蔓延至咽喉，竟在皮膚上刻畫出世界樹的年輪紋路。蘇若雪見狀，立刻揮劍斬向他的手腕：“冷靜！你的血會被他利用！”

冰劍觸及金紋的瞬間，蘇若雪后頸的刺青與羅云的年輪紋路產生共鳴，兩人同時在腦海中聽見蘇寒的聲音：“圣體與冰心，需以靈泉為引，方能凈化血魔陣。”羅云想起隱秘水潭中的靈泉水，從黃雨那里得到的菱形玉佩中還殘留著靈泉的氣息。

“帶母親離開這里。”羅云將母親托付給黃雨，轉身時看到藥房梁柱上的藥漬痕跡，回憶起小時候在這里偷喝蜜露的溫馨時光，“我去祠堂解決三長老，你們去后山靈稻田，那里有世界樹的根系分支。”

“我和你一起去！”蘇若雪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但在觸碰到他掌心的金紋時，她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的金紋中竟然混雜著她的冰紋，形成了類似樹結的圖案，“我們的靈氣已經綁定，分開只會讓血魔有機可乘。”

黃雨看著兩人交疊的手腕，想起了“金木相生”的道理，突然從藥箱里取出所有的忘憂草，編織成花環戴在羅云頭上：“這些草能屏蔽你的血味，撐到靈稻田。”她又轉向蘇若雪，將最后一枚冰心蘭護身符塞進她的手中，“你的冰系靈氣需要這個。”

蘇若雪挑眉接過，指尖輕撫過護身符上的葉脈紋路：“沒想到你這么慷慨。”

“別死了。”黃雨轉過頭去，但在轉身時，她將自己的玉佩繩結與羅云的系在一起，“我們在后山等你。”

羅云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耳邊傳來三長老的陰冷笑聲。他緊握手中的冰玫瑰，金紋與冰紋同時亮起，在掌心凝結成一枚冰晶金紋的盾牌。世界樹虛影在他身后舒展枝葉，根系穿透地面，直指祠堂祭壇——那里，將是他與三長老的最終對決之地。

祠堂內，血魔陣的黑霧已經蔓延至門檻。羅云踏過門檻的瞬間，所有的活死人同時轉頭，灰藍色的瞳孔中映出他掌心的金紋。蘇若雪的冰劍率先出鞘，劍光劈開黑霧的剎那，兩人看見祭壇中央的三長老正在吞噬活死人的靈氣，他的皮膚下蠕動著無數蠱蟲，模樣早已非人。

“來得正好，圣體血！”三長老的聲音中夾雜著蟲鳴，“只要吞噬你，我就能成為血魔的新容器！”他揮手打出腐骨掌，黑霧中伸出無數骨爪，抓向羅云的面門。

羅云不閃不避，任由骨爪刺入肩膀，圣體血頓時化作金焰燃燒，將骨爪灼成灰燼。蘇若雪趁機甩出冰棱，釘入三長老的穴位，卻見他傷口處涌出黑色血液，迅速愈合。

“他的身體已經蟲化！”蘇若雪咬牙切齒，“普通攻擊對他無效！”

“那就用這個！”羅云掏出靈泉玉佩，金紋注入其中，竟在掌心凝結出一枚靈泉與圣體血混合的丹藥，“蘇寒前輩說過，靈泉能凈化幽冥族的血脈！”

丹藥擲出的瞬間，世界樹虛影在祭壇上方顯形，根系如巨蟒般纏繞住三長老。羅云看見母親的星紋草繩、蘇若雪的菱形玉佩、黃雨的忘憂草花環同時發光，與他的金紋形成四象封印。三長老發出凄厲的慘叫，體內的蠱蟲紛紛鉆出，在靈泉光芒中化為塵埃。

“不可能……”三長老倒地時，手中的長老令牌滾落，露出背面的幽冥族圖騰，“蘇寒那個賤人……竟然留了后手……”

“不是后手。”羅云踩碎令牌，金紋沿著裂縫滲入祭壇，“是你們永遠無法理解的生機之力。”

祭壇劇烈震動，血池中的活死人紛紛蘇醒，他們撫摸著心口的金紋疤痕，眼中重新煥發出清明。蘇若雪望著這一幕，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圣體血不是武器，是救贖。”她轉頭看向羅云，發現他的金紋正在溫柔地修復活死人的經脈，眼中不禁泛起微光。

后山方向，黃雨的驚呼聲傳來。羅云抬頭，看見世界樹虛影正在靈稻田上方生長，根系吸收著靈稻的生機，竟在夜空中投下遮天蔽日的陰影。青鸞的啼鳴聲中，他聽見黃雨的呼喚：“羅云！靈稻在共鳴！”

蘇若雪緊握他的手，冰紋與金紋交織成樹狀：“看來，真正的戰斗，才剛剛開始。”

祠堂外，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黑霧，照在羅云掌心的金紋上。他望向后山的方向，回憶起黃雨發間的木雕小鹿，想起蘇若雪的冰玫瑰，突然露出釋然的微笑——因為他知道，無論前方還有多少艱難險阻，只要有她們在，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世界樹的根系正在蔓延，生機與希望，終將重新籠罩這片土地。而他們的故事，也將在世界樹的蔭蔽下，繼續書寫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