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槐安巷23號(下)
- 深夜騎手:路上遇到鬼
- 胤鏡
- 6426字
- 2025-05-25 03:05:18
凌晨三點十七分,我站在肯德基員工休息室的鏡子前,盯著里面那個陌生的自己。眼下的青黑已經蔓延到了顴骨,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白色。最可怕的是,當我轉身時,鏡中的影像足足慢了兩秒才跟上。
“小棠?”林曉彤突然推門而入,我猛地轉身,鏡中的“我”卻繼續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微笑了一秒才消失。
林曉彤手里拿著一疊打印紙,臉色煞白:“我查到了些東西...關于槐安巷23號?!?
我下意識摸向口袋里的塑料玩具——沈默的錨點,它現在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微弱的溫度,像是有了生命。
“什么東西?”我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
林曉彤把打印紙攤在桌上,那是從市檔案館復印的老報紙和警方記錄:“二十年前的滅門案不是普通的兇殺案。警方內部記錄顯示,沈家在被殺前,已經涉嫌至少五起失蹤案。”
我湊近看那些模糊的復印件,胃部一陣絞痛。黑白照片上,警方在23號地下室發現了大量人類骨骼,有些上面還帶著清晰的齒痕。
“法醫鑒定那些骨頭屬于不同時期的受害者,最早的可以追溯到沈家搬入23號的十年前?!绷謺酝穆曇舭l抖,“而且...每個骨頭上都刻著那個符號?!?
她指向一張特寫照片——骨頭上清晰可見一個倒三角形內套小圓的刻痕,和我手中玩具底部的一模一樣。
“沈家...是食人族?”我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不止?!绷謺酝较乱豁?,那是一張發黃的警方內部備忘錄,“調查此案的警官在結案前全部失蹤了。最后一位負責人在失蹤前留下筆記,說沈家是一個古老食人氏族的后裔,他們相信通過某種儀式可以...”
休息室的燈突然閃爍起來,溫度驟降。林曉彤的下一句話被一陣刺耳的電子噪音淹沒。監控屏幕上的畫面變成了雪花點,但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更衣室外。
“誰在那里?”我厲聲問道。
沒有回答,只有門把手緩緩轉動的吱呀聲。林曉彤驚恐地抓住我的手臂,她的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
門開了,但外面空無一人。只有地板上放著一個肯德基外賣袋,上面用紅筆寫著“給阮小棠”。
我小心地打開袋子,里面是一本發黃的日記本和一張字條。字條上只有一句話:“看看你真正在幫助誰?!?
日記本扉頁上寫著“張明華工作筆記“,我立刻認出了這個名字——張姐的父親,也是當年負責沈家滅門案的警官之一。
“...1999年9月15日,今天終于確認了沈家的秘密。地下室墻上的符文不是裝飾,而是一種古老的'飼養'儀式。他們不是在吃人,而是在飼養某種東西。那個殺手,他自稱'清潔工'...”
“...9月17日,沈明遠今晚試圖賄賂我,說他們家族只是在完成一個'偉大契約'。他給我看了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小女孩站在肯德基門口,背景里有個模糊的白影。沈說那是'第一個能看見的',還說什么'饑餓會找到她'...”
我的手開始發抖,那張照片描述得太像我手機里那張五歲的我。
“...9月20日,決定今晚行動。李道長說必須在朔月之夜才能徹底摧毀那個'印記'。但我們必須快,沈家已經選定了下一個'飼養員',是個肯德基的外賣騎手...”
日記在這里中斷了,最后一頁被撕掉了大半,只留下幾個字:“...女兒必須繼承...”
“這是什么意思?”林曉彤皺眉,“張姐的父親是...”
燈突然全滅了,黑暗中傳來一陣濕漉漉的吞咽聲。我掏出手機照亮,休息室的門不知何時又關上了,而門縫下正慢慢滲入某種暗紅色的液體。
“我們得離開這里?!蔽易テ鹑沼洷?,拉著林曉彤向后門跑去。
后巷比往常更加黑暗,連路燈都熄滅了。我們剛跑出十幾米,林曉彤突然尖叫一聲——她的腳踝被一只蒼白的手抓住了。那只手從下水道柵欄里伸出,指節泛著死人才有的青灰色。
我用盡全力踢向那只手,聽到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手松開了,但巷子盡頭又出現了更多模糊的身影,他們搖搖晃晃地向我們走來,腹部夸張地隆起。
“回店里!”我拽著林曉彤往回跑,卻發現肯德基的后門已經鎖死。透過玻璃,我看到餐廳里所有的桌椅都在無風自動,像是有一群看不見的人正在用餐。
“餓...”身后的聲音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張姐”。
“小棠,聽我說?!睆埥愕穆曇舢惓<贝伲澳悻F在很危險。林曉彤不能知道這些,她已經被標記了?!?
我轉頭看向驚魂未定的林曉彤,她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淡淡的紅色印記——倒三角形。
“什么標記?”我壓低聲音。
“沈家的獵物標記?!睆埥阏f,“那個殺手——我追查了他二十年。他不是在隨機殺人,而是在完成沈家未完成的儀式?,F在他盯上林曉彤了?!?
我看向巷子盡頭,那些身影越來越近,最前面的一個穿著肯德基制服,手里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廚刀。
“去槐安巷23號?!睆埥阏f,“只有在那里你才能保護她。我馬上...”
通話突然中斷,手機屏幕閃爍了幾下,變成了一張我從沒見過的照片——年輕的張姐站在一個道觀前,身邊是一位白發老者和一個穿肯德基制服的年輕男子。照片底部寫著:“1998年,與師父和弟弟的合影?!?
弟弟?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林曉彤又尖叫起來。那個穿肯德基制服的男人已經離我們不到十米,他的臉藏在陰影里,但手中的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跑!”我拉著林曉彤沖向巷子另一端,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詭異的哼唱聲,像是有人在哼一首熟悉的廣告歌。
我們跑出兩個街區才敢停下,林曉彤癱坐在地上,呼吸急促:“那...那是什么東西?”
我不知如何回答,因為我的手機又亮了。這次是一條短信,來自“未知號碼”:
【把她帶來23號。只有我能保護你們?!蚰?
林曉彤看到了短信,眼神變得復雜:“小棠...你到底卷入了什么?那些東西為什么盯上你?”
我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因為我看到林曉彤的影子正在自行移動——它慢慢抬起手,指向了槐安巷的方向。
“我送你回家。”我最終說道,“然后我去23號弄清楚這一切?!?
林曉彤搖搖頭,出乎意料地冷靜下來:“不,我跟你一起去。這已經不只是你的事了。”她指了指脖子上的紅印,“無論這是什么,它選擇了我。”
我們打了一輛出租車,司機聽到“槐安巷”時明顯猶豫了一下:“那地方晚上不太平。”
“我們趕時間?!蔽胰o他一張大鈔。
車行駛在寂靜的街道上,林曉彤突然小聲問:“小棠,你相信有鬼嗎?”
我看著車窗上自己越來越模糊的倒影:“我相信有比鬼更可怕的東西?!?
槐安巷23號今晚看起來異常安靜,所有窗戶都黑著,連常春藤都靜止不動。但當我們走近時,前門無聲地開了,沈默站在門廳里,燭光在他身后投下長長的影子。
“進來吧?!彼穆曇舯韧8由硢。八麄兛斓搅?。”
我拉著林曉彤跨過門檻,門在我們身后自動關上。沈默的樣子讓我倒吸一口冷氣——他的皮膚幾乎透明,能直接看到下面的血管,而那些血管里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種黑色的粘稠物質。
“你...”林曉彤驚恐地后退,“你不是人?!?
沈默苦笑:“從來都不是?!彼D向我,“阮小棠,你帶她來是對的。只有這里能暫時阻擋那個殺手。”
“那個殺手是誰?”我質問道,“為什么張姐的日記里說...”
“說他是她弟弟?”沈默接過話,“因為那是事實。張明華的女兒和兒子都是驅魔師,但那個男孩...他被饑餓感染了。現在他既是殺手,又是容器?!?
林曉彤突然捂住脖子上的印記:“這是什么?它在發熱!”
沈默的表情變得凝重:“他快到了。”他伸手想觸碰那個印記,林曉彤卻尖叫起來——沈默的手指穿過她的皮膚,像插入水中一樣輕松。
“對不起。”沈默收回手,“我忘了活人受不了這種觸碰?!?
“活人?”林曉彤轉向我,“小棠,他什么意思?你...你也不是...”
我沒回答,因為口袋里的玩具突然變得滾燙。沈默的眼睛亮了起來:“你帶來了我的錨點。很好,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他走向客廳的鋼琴,掀開琴蓋。里面不是琴弦,而是一個復雜的符文陣,中央是一個凹槽,正好能放下那個塑料玩具。
“把它放進去,摧毀它,我就能解脫。但那個殺手會立刻找到你們?!鄙蚰穆曇舢惓F届o,“或者...”
“或者什么?”我警惕地問。
“或者完成契約。”沈默直視我的眼睛,“成為我的同類。這樣你就能保護她,保護所有人?!?
林曉彤抓住我的手臂:“別聽他的!他在騙你!”
沈默搖頭:“我從未對你說謊,阮小棠。那個玩具底部的符號確實是契約,但你五歲時只是無意中開啟了它?,F在,是時候選擇了?!?
屋外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接著是張姐的喊聲:“小棠!別做任何決定!我來了!”
沈默的表情變得猙獰:“太遲了。”他打了個響指,整個房間開始扭曲變形,墻壁像融化的蠟一樣流動,“他已經到了。”
前門被猛地撞開,穿肯德基制服的男人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把滴血的廚刀。當他抬起頭時,我認出了那張臉——確實和張姐照片里的年輕男子一模一樣,只是現在他的眼睛和沈默一樣,變成了渾濁的乳白色。
“姐姐沒告訴你全部真相。”殺手的聲音像是很多人同時在說話,“她不敢。因為當年是她親手把我送進了沈家的地下室。”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一個和我手中一模一樣的塑料玩具,只是上面沾滿了干涸的血跡。
“每個騎手都有自己的選擇?!睔⑹治⑿χe起刀,“阮小棠,你的是——永遠饑餓,還是永遠被饑餓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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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站在門口,手中的廚刀滴著某種暗紅色液體。他的肯德基制服一塵不染,胸牌上甚至還有一張笑臉照片,下面寫著“為您服務”。
“張向陽?!鄙蚰谐鲞@個名字時,整個房間的溫度驟降,“你遲到了二十年?!?
殺手——張向陽——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尖利的牙齒:“我在等合適的容器?!彼哪抗饴湓谖疑砩?,“第一個能看見的人,也是最后一個。”
林曉彤抓緊我的手臂,她的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我摸向口袋里的塑料玩具,它現在燙得幾乎要灼穿我的褲子。
“小棠,別聽他們的!”張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某種金屬碰撞聲,“那個契約有兩面性,你可以反轉它!”
張向陽突然暴起,速度快得不像人類,一刀劈向聲音來源。門框被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痕,但張姐已經閃到了一邊。我看到她手里拿著一把造型古怪的銅劍,劍身上刻滿了符文。
“姐姐?!睆埾蜿柕穆曇敉蝗蛔兊孟裾H?,“你還在玩那些驅魔游戲?”
沈默趁機抓住我的肩膀:“阮小棠,沒時間了。月全食馬上就要結束,你必須現在選擇!“他的手指冰冷刺骨,透過衣服都能感覺到那股不屬于活人的寒意。
“什么選擇?”我掙脫他的觸碰,“成為像你一樣的怪物?”
“不是像我。”沈默的眼睛突然變成了全黑,“是取代我?!?
他猛地撕開襯衫,露出腹部——那里有一個巨大的空洞,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咬掉的??斩蠢锊皇莾扰K,而是一團蠕動的黑暗,不斷變換著形狀,時而像無數尖牙,時而像蜷縮的嬰兒。
“這就是他們飼養的東西?!鄙蚰穆曇敉蝗蛔兊卯惓G逦?,“永恒的饑餓。二十年前,你無意中與我建立了聯系,成為了它的新容器候選。現在,要么你自愿接受它,要么...”
“要么它就會強行進入?!睆埾蜿柦釉挘呀浐蛷埥憷p斗到了客廳另一側,“就像它對我做的那樣?!?
林曉彤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她脖子上的紅印正在發光,而且越來越燙。我看向窗外,月亮已經被陰影吞沒了大半,月全食即將達到頂峰。
“小棠!”張姐丟過來一個小布袋,“鹽和鐵屑!撒在玩具上!”
我接住布袋的瞬間,沈默發出一聲非人的咆哮,撲向張姐。張向陽則轉身向我沖來,廚刀直取我的喉嚨。林曉彤不知哪來的勇氣,抓起一個花瓶砸向他的頭。
花瓶粉碎,張向陽只是晃了晃,但給了我足夠的時間。我撒腿就跑,不是向門口,而是向廚房——我工作的地方教會我一件事:要對付饑餓,就得了解食物。
廚房里堆滿了腐爛的肯德基包裝盒,操作臺上散落著各種骨頭。我翻箱倒柜,找出一桶食用油和幾包香料——正是原味雞的配方。
“你在干什么?”林曉彤跟進來,她的脖子上的紅印現在亮得像烙鐵。
“驅魔肯德基風格。”我撕開香料包,混入食用油,“幫我找面粉!”
外面的打斗聲越來越激烈,家具碎裂,玻璃爆破。林曉彤從一個櫥柜里找出一袋發霉的面粉,我把它和香料油混合,攪成粘稠的糊狀。
“這能有用嗎?”林曉彤的聲音帶著哭腔。
“不知道。”我實話實說,“但沈默說他家是被餓死的,而張姐說饑餓是這個東西的力量來源...”
一聲巨響,廚房門被撞開。沈默站在門口,他的樣子已經完全變了——皮膚剝落,露出下面黑色的肌肉組織,腹部那個空洞擴大了一倍,里面的黑暗物質像觸手一樣蠕動。
“時間到了。”他的聲音變成了多重回聲,“選擇吧,阮小棠?!?
我舉起那碗面糊:“我選擇第三種方式。”
用力將面糊拍在沈默腹部的空洞上。
一陣刺耳的尖嘯響徹整個房子,沈默踉蹌后退,空洞里的黑暗物質瘋狂扭動,像是被燙傷的蛇。面糊發出滋滋聲,冒出一股惡臭的黑煙。
“不!”沈默痛苦地彎下腰,“你怎么能...”
“餓的人最怕什么?”我慢慢逼近他,“看著別人吃?!?
我又抓起一把面糊,這次直接按在了他臉上。沈默尖叫著倒在地上,整個房間開始震動,墻皮大塊剝落,露出后面腐朽的木質結構——這才是23號真正的樣子。
張姐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她的銅劍上沾滿了黑色粘液:“干得好!現在,玩具!”
我掏出那個塑料全家桶,它現在燙得幾乎拿不住。張姐接過它,迅速在上面畫了一個倒置的三角形符號。
“契約反轉?!彼鴼庹f,“現在它不會吸收你,而是...”
沈默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張姐的脖子:“背叛者!”他的聲音已經完全不是人類了,“你們家族世代守護這個秘密,就為了今天?”
張姐的臉漲得通紅,但她還是艱難地舉起那個玩具,向我使了個眼色。我明白了——她需要我完成最后一步。
我沖向客廳的鋼琴,掀開琴蓋。里面的符文陣中央果然有一個玩具形狀的凹槽。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沈默已經扔下張姐,向我撲來。
“阮小棠!”他的聲音突然又變回了那個優雅的沈默,“別這樣...我們約定過的...”
我猶豫了一秒,想起了那個五歲時對我微笑的“看不見的大哥哥”。但緊接著林曉彤的尖叫聲讓我回過神來——張向陽正拖著她向地下室走去。
“對不起,沈默。”我將玩具按進凹槽,“但饑餓該結束了?!?
鋼琴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所有琴弦同時斷裂。沈默的身體像被無形的手拉扯著向鋼琴飛去,他腹部的空洞中,那團黑暗物質瘋狂掙扎,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不!”沈默伸手指向我,眼神中混雜著憤怒和某種奇怪的解脫,“你不明白你做了什么!它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他的身體撞上鋼琴的瞬間,一道刺目的白光爆發出來。我下意識閉上眼睛,等再睜開時,鋼琴前只剩下一堆灰燼,和靜靜躺在凹槽里的玩具——現在它變成了純黑色,表面布滿裂紋。
整棟房子開始崩塌,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而是某種維度上的解體。墻壁像融化的蠟一樣扭曲,天花板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人臉。
“地下室!”張姐拉起我,“林曉彤!”
我們跌跌撞撞地沖下樓梯,發現張向陽正把林曉彤按在一個刻滿符文的石臺上。她的紅印現在像火炬一樣明亮,照亮了整個地下室——那里堆滿了骸骨,最上面幾具還穿著肯德基制服。
“最后一個祭品?!睆埾蜿栟D向我們,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被黑暗占據,“永恒的饑餓需要新鮮的——”
張姐的銅劍刺穿了他的胸口。沒有血,只有一股黑煙從傷口噴出。
“弟弟?!睆埥愕穆曇暨煅柿?,“安息吧?!?
張向陽低頭看著胸口的劍,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姐姐...我好餓...”然后他像沙雕一樣坍塌了,制服空蕩蕩地落在地上。
林曉彤脖子上的紅印熄滅了,她癱軟在地上啜泣。我扶起她時,注意到地下室的角落里蜷縮著幾個半透明的身影——穿不同年代肯德基制服的騎手,他們對我感激地點點頭,然后一個接一個地消散了。
“走吧?!睆埥銚炱鹉前雁~劍,“月全食快結束了,這里馬上就要...”
一聲巨響從樓上傳來,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東西蘇醒了。我們沒敢停留,拖著林曉彤沖出23號。剛踏出大門,整棟房子就像被無形的手捏皺的紙盒一樣,扭曲、壓縮,最后坍縮成一個點,消失在夜空中。
原地只剩下一塊長滿雜草的空地,和一塊銹跡斑斑的門牌:槐安巷23號。
三個月后,我辭去了肯德基的工作。體溫慢慢恢復正常,但鏡中的自己偶爾還是會慢半拍。林曉彤脖子上的紅印消失了,但她從此再也不吃炸雞。
張姐關掉了那家肯德基,在城郊開了家小小的驅魔事務所。有時我會去幫忙,用我那點殘余的“靈視”能力。
至于那個黑色玩具,張姐把它封在了一個鉛盒里,埋在了某個只有她知道的地方?!梆囸I永遠不會真正消失,”她說,“我們只能暫時滿足它?!?
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直到今天。
凌晨三點十七分,我的手機突然響起熟悉的提示音——肯德基騎手APP的接單通知。我顫抖著點開,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新訂單:
【槐安巷23號,十份原味雞,請準時,我們很餓?!?
訂單底部是一個倒三角形符號,正在慢慢變成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