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引起了雷恩的興趣。

“無敵號”發射的是熱追蹤型導彈，而敵艦使用的隱形裝置能夠隱藏自身的熱輻射。

不過，找出一艘隱形飛船并不是只有這一種方法。

“讓主動掃描儀隨時盯著右舷側翼，”雷恩當即下令，“掃描熱能、電子、雷達、磁場……任何能幫我們識別那艘飛船的獨特信號。”

小塔：“這需要時間，長官。”

“我要飛船向左舷滾動20度，”雷恩對這個機器人陳述顯而易見的事感到惱火，皺著眉頭說道，“用激光火力覆蓋目標最后出現的區域……注意別誤傷友軍。”

隨著護衛艦強大的渦輪激光炮開始向幾乎空無一物的太空開火，戰術全息圖上出現了微小的火花，很快“無敵號”巨大的四聯裝重型炮臺也加入了射擊。

很快，兩艘船將它們之間的區域變成了一片致命的交叉火力區，戰術顯示屏上布滿了耀眼的閃光。

幾分鐘過去，小塔才說道：“未發現命中目標。”

“停止射擊，”雷恩接著下令，“計算出概率。”

“我計算出那艘飛船避開我們聯合火力的概率是0.8%。”

“但它確實躲開了，”雷恩挑了挑眉，思索了一下又道，“把飛行員變量換成絕地武士，重新進行計算。”

雷恩仿佛能聽到小塔的計算處理器為了用這樣一個難以量化的變量進行計算而超負荷運轉的聲音。

他猜這個機器人正在梳理每一份有絕地武士擔任星際戰斗機飛行員的戰斗記錄，以便得出一個平均技能水平，然后不知怎么把它轉化為一個整數，再代入方程。

“我計算出一名絕地武士避開交叉火力的概率是6%。”

這個數字讓雷恩覺得有些奇怪，太過規整，和小塔平時的計算風格不太一樣。

“你盡力了。”

不過，考慮到這么低的規避概率，唯一合理的推測就是，這個絕地武士即便以他們的標準來看，也是個非常出色的飛行員。

雷恩開始思考，哪些絕地武士以優秀的星際飛船駕駛員而聞名。

他后悔沒更仔細地看電影。

他只知道阿納金·天行者，那是因為阿納金在第一部電影里，八歲的時候，就炸掉了一艘戰列艦。

“該死的主角光環……”雷恩嘟囔著。

“錯誤：我的數據庫中不存在‘主角光環’。”小塔嗡嗡說道。

雷恩擺擺手讓它別管，“就是說有人受到……呃，原力的保護，以至于在本該喪命的情況下都死不了。”

“‘原力’不是一個可量化的變量。”機器人抱怨道。

“我也希望它是，伙計，我也希望……”

“呃——開放頻率上有通訊信號，長官，”通訊機器人說，“信號來自‘無敵號’。”

“你在崗位上監聽，回頭再把內容匯報給我，”雷恩說，“小塔，掃描結果怎么樣？”

“未檢測到任何類型的信號。”小塔報告說。

“不存在完全隱藏的飛船，”雷恩提醒道，“再掃一遍。”

“艦隊司令在挑釁，長官，”通訊機器人說，“他告訴絕地武士他們應該撤退，因為他以前對付過他們那種飛船。”

這正好證實了雷恩的推測，哪怕是太空潛艇，也能以某種方式被探測到。

他們必須做好準備，因為那艘船肯定會再來一輪魚雷攻擊。

潛艇可以用作突破封鎖的船只，或者襲擊護航艦隊。

在某些情況下，它們甚至能擊沉主力艦。

考慮到這艘船本可以輕易突破封鎖，雷恩敢說它的任務是干掉“無敵號”。

“絕地武士不會撤退的，”雷恩輕敲著椅子，“把那些炮臺瞄準我們的右舷，等他們現形，我要讓他們吃滿是蒂巴納氣。”

“遵命。”

雷恩專注地盯著戰術顯示屏，用目光追蹤著這片太空區域被劃分出的虛擬網格。

他在心里默默倒數著時間，琢磨著一艘太空潛艇重新裝填魚雷管需要多久。

一個新目標出現了。雷恩查看顯示屏。

一個機器人讀出他看到的內容，“新目標方位相對134，329，速度和距離——”

“你剛從工廠出來的嗎？”雷恩不耐煩地問道，“別重復那些姿態向量，直接在讀數上標出來！”

“對不起，長官，”旁邊的一個B1機器人拍了下那個犯錯機器人的鐵皮腦袋，“5008號是上次整修時剛分配到我們這兒的。”

雷恩沒理他們，轉頭問小塔：“信號情況？”

“無電子信號，微弱熱信號——鎖定磁場信號。”小塔盡職地報告，“系統警告，無法開火。”

“不，我們當然開不了火。”雷恩沮喪地用手捂住臉。

那艘隱形飛船改變了方向。

在他們失去追蹤的這段時間里，它繞到了“無敵號”另一側，現在這艘無畏艦擋在了他們和它之間。

從駕駛艙甚至都看不到那艘船的視覺鎖定。

“讓我們和‘無敵號’保持同一縱軸，”雷恩嘆了口氣，“希望艦隊司令能控制住局面。”

突然，戰術顯示屏上出現了四個明亮的小點：魚雷。

環繞“無敵號”信號的光暈暗淡下來——旗艦剛剛降下它特制的熱能護盾，以便發射一輪反擊。

當這些投射物劃過網格時，敵方飛船的雷達信號消失了。

“敵方目標熱信號丟失，”小塔嗡嗡說道，“我們仍在追蹤它的磁場信號。”

“記錄下來，以備后用。”

魚雷突然轉彎，就像追蹤無形氣味的獵犬，雷恩意識到它們終究是在追蹤飛船的磁場信號。

接著，雷達信號又出現了，向量讀數瘋狂跳動。

那艘飛船開始加速，速度幾乎和魚雷一樣快，然后調轉方向，朝“無敵號”直沖回去。

雷恩手指撥弄著一個旋鈕，專注地觀察著“無敵號”周圍的讀數。

信號仍然很微弱，即便那艘隱形飛船和像獵犬般追蹤它的魚雷朝著它的右舷船頭沖去，它的護盾仍然處于降下狀態。

“……特倫奇沒法升起偏導護盾嗎？”雷恩難以置信地自言自語。

小塔：“熱能護盾正在充電時，無法升起。”

“搞什么？”雷恩咬牙切齒，“給我接通‘無敵號’艦橋的通訊！快點！”

在敵船和它身后的魚雷競相沖向毀滅的過程中，每一秒都感覺無比漫長。

聽到小塔合成的聲音，雷恩耳朵一震，“通訊已……”

“艦隊司令！”雷恩幾乎是尖叫起來，“把艦隊指揮密碼給我，馬上！”

“邦特里艦長……”

“媽的……快點！”

一道新的強光從窗戶射進來，雷恩瞇起眼睛，連機器人都忍不住轉動金屬脖子去看“無敵號”的前艦橋在一團火球中解體。

煙霧中，那艘太空潛艇長矛般的船體一閃而過，在“擊退號”的自動射擊系統做出反應之前，劃過觀景窗，朝著他們身后的行星表面消失了。

封鎖艦隊的旗艦，“天佑級”無畏艦“無敵號”，在現實空間中開始傾斜，失去動力，被行星的引力牽制。

“給我一份‘無敵號’的初步掃描報告，”雷恩虛弱地下令，氣喘吁吁，“我要知道受損程度，以及它多久能重新投入戰斗。”

雷恩指揮椅上的收發器開始發出嗶嗶聲，表明收到了一份新的數據傳輸。

他的直覺告訴他有情況。

小塔像往常一樣干巴巴地報告：“‘擊退號’已收到封鎖艦隊的控制密碼，長官。”

這消息讓雷恩精神一振。

他用盡全力才克制住從椅子上跳起來的沖動。

要不是特倫奇現在可能已經化作飄散在太陽風中的微粒，他真想親對方那毛茸茸的圓腦袋。

“好了，各位！”雷恩拍了拍手，“用密碼同步艦隊；我覺得我們目前的處境已經夠危急了！鑒于我們尊敬的艦隊司令下落不明，我決定給大家都升個職！啟動亞光速推進器——小塔，幫我個忙，規劃一條接近敵方艦隊的向量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