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您找我?！?

會議結束，諸位家主都已經離開。

源雉生急著接回繪梨衣，卻被身后的橘政宗叫住。

“孩子，你看起來興致不高，是因為剛剛對猛鬼眾的決策？”

源雉生伸手接過橘政宗遞來酒杯，沉默幾秒，最后緩緩點頭。

“老爹，你知道的，我對大家長的位置沒有興趣?！?

回想過去的人生，從十多歲那年成為斬鬼人起，居然只有在卡塞爾學院本部進修那兩年是輕松愜意的。

作為執行局的絕對王牌，最強的斬鬼人，源雉生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而他此生第一次斬殺的惡鬼，是他的親弟弟。

那是源雉生永遠無法遺忘的噩夢。

每每午夜夢回，源雉生都會夢到那個枯井，自己的弟弟源雉女的心臟被刀刃貫穿，緊緊抓住井壁，眼中滿是絕望瘋狂，以及對源雉生突然痛下殺手的難以置信。

就像不死的惡鬼，隨時能跳出來向自己索命。

“早知道那件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但我沒想到快十年過去，你依舊放不下?！?

橘政宗嘆息，懊悔不已：“是我的錯誤，我不該讓你親自去做的。”

“那是我的親弟弟，即使是在拔刀相向的前一刻，我都無法相信他會成為鬼。”

“是啊，命運就是這么的操蛋，他就像是故意玩弄眾生的表子，越是看到掙扎和悲痛就越是能帶來莫名的快感?！?

橘政宗為自己續接一杯酒：“可是我們有時候不得不服從命運的安排，因為我們每個人都不只是為自己活著的，還要為了其他人著想?！?

“想想這個家，想想繪梨衣，我們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為他們鋪路?！?

“可是，我已經服從太久了，在執行局的這些年，我殺了太多的人。”

源雉生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骨節分明有著老繭的手掌干凈分明，可他總覺得上面沾滿鮮血。

“你殺的是鬼，鬼是不能稱為人的，他們主動拋棄了人的身份，自甘墮落進入修羅地獄！”

“……”

如果是路明非在這里，絕對要對源雉生吐槽兩句。

大哥，他在PUA你欸。

所謂命運啊，為了身邊親人努力什么的，對某些人搞這一套說辭完全無用，但對源雉生這種外表剛硬宛若披甲龍，內心卻柔軟的人，這些話就是披著絢麗外衣的致命毒藥。

明知道喝掉這杯毒藥就會越陷越深，甚至死去，可他還是會義無反顧。

“蛇歧八家剛剛從二戰的創傷中恢復，它太脆弱了，經不起第二次的摧殘?！?

橘政宗拍了拍源雉生的肩膀，像是交付了莫大的擔子。

“我們不妨做個約定，徹底肅清猛鬼眾，將其他的勢力統統趕出曰本，這些事過后，你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做你想做的事。”

“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繪梨衣需要你，蛇歧八家更需要你，這是你體內流淌皇血與生俱來的責任！”橘政宗沉聲道：“現在，還不是你放下手中刀的時候?！?

二人的約定像是天寒地凍瀕臨凍死之人看到遠處燃起的火光。

雖然很小，可卻能讓逐漸麻木的身體和心靈重新燃起希望和力量。

“我明白了老爹，我會為蛇歧八家肅清一切?！?

橘政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終于露出了笑容。

“你能想明白就好，其實我真的怕給你加的擔子太重，你有一天不堪重負撂挑子不干了，那我可就有的頭疼了。”

他走到源雉生面前，遞出一個傳呼機。

“現在，去把繪梨衣接回來吧，這種特殊時期，不要讓猛鬼眾的人鉆了空子?！?

……

路明非對曰本這個國家了解的不多。

基本都是從某些旅游雜志和電影的只言片語中了解到曰本這個地方的變態很多，尤其是巷子里，電車上這些特殊的地方。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成為被尾隨的對象。

“朋友，交出你身旁的小妞，我們可以放你離開?！?

不只是身后，路明非二人的身前不知何時也有兩個人圍了上來。

他們的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手中捏著折疊匕首。

“巫女服紅頭發，我們好像中了頭彩啊，這可是龍馬大人懸賞的大貨！”

另一人舔舔嘴唇，“瞧瞧這漂亮的小臉蛋，將她上交，或許還能讓我享受一下。”

身后跟蹤的男人走上前，面色難看。

“朋友，是我先發現的獵物，你們橫插一手不合適吧？”

那兩人絲毫不給面子，譏笑一聲罵道：“滾開，廢物就自己死去垃圾桶里啊?！?

氣氛劍拔弩張，亂斗一觸即發。

路明非從幾人的對話中敏銳的捕捉到了某些奇怪的詞匯。

幾人的極為明確，他們就是為了繪梨衣來的。

黑道？仇家?

路明非低頭看了一眼繪梨衣。

這個女孩沒有任何的慌亂，眼神依舊保持古井無波的淡然，似乎是對這種場景早就司空見慣。

這也讓路明非對繪梨衣的身份重新刷新了認知。

這個女孩的身份比想象中還要不簡單。

“那就只能把你們一起干掉了?！?

身后中年男人咬咬牙，從內衫口袋掏出一瓶絢麗多彩的試管藥劑，塞進嘴里直接咬碎，混合著玻璃渣一同吞入腹中。

咚咚咚……

男人的心臟如同擂鼓，肌肉隆起，眼神從掙扎轉換成癲狂只用了短短一瞬的時間。

他的臉上帶著猙獰的笑，脖頸處的血管如同蚯蚓般根根泵起，氣喘如牛，瞳孔泛起血金色。

血統失控？

路明非都驚了。

小曰子這地方果然有點說法，失控混血種這東西居然能滿大街跑！

路明非在思考是否要直接拔刀砍了這些家伙。

這要是在國內，路明非可以隨心所欲把這群危險分子干掉，后續有國非局洗地。

可這是曰本。

貿然動手怕不是會被直接當成通緝犯。

他可不指望那幾個奇葩同事會主動來撈自己。

必須速戰速決！

路明非不動聲色將繪梨衣護在身后。

卻見周圍幾人都停住了腳步，面部肌肉僵硬，仿佛看見大恐怖降臨。

循著他們的目光，路明非低頭。

(。_。)

(???)

女孩抬起頭與路明非對視。

一雙金眸燦若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