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林師傅解惑。”

徐墨沉吟片刻，突兀發問：

“我倒是還有兩個問題，一是武師能否煉化多份大藥？二是為何練出的同樣是真雷力，新武偏能更進一步？”

“聽聞天生筋骨異于常人者可熔煉多份大藥，好處頗多，但這類人太稀少了。至于為什么新武最后能更進一步，我自然也全然不知。”

林蟬衣吹落，手心上的發黃柳葉，神情平淡，回答不知道時很是坦然，畢竟，她為了習練新武，也是不得不卡在當下難以寸進，又怎會知曉天吒武師才有資格去探究的問題的答案。

之后兩人又交談了下霧鹽城的變化，徐墨得知，近日城內也是暗流涌動，時日今日，此前剿滅浪人時受傷的大武館主陸續神秘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其余武師難免提心吊膽，人人自危。

“養傷中的大武館主陸續失蹤了？也不知是那變異的殘穢做的，還是......”

徐墨眸光深邃，心中轉著念頭，別看當下形勢叵測，但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離不開內斗，更別說，練出陰霆氣的武師雖然是威懾一方的武師高手，卻也個個都是行走的練武大藥。

林蟬衣也是不喜多話的性子，又接著透露了些關于神兵的信息后，自忖話已到位，佇立在水池旁，俯看向池中倒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徐墨陪她在后庭院待了小會兒，告辭離開，前往正廳進食，彌補練武虧空。

......

他走后，林蟬衣也離開徐府，前往縣衙。

自從封城后，汐崖宗人就順勢進駐了縣衙，名義上是護衛縣衙及縣令，實際上已然接管了所有大權。

雍朝與世家及宗派共治天下的結果，就是當宗派發力的時候，就是地方的天，雍朝也鞭長莫及。

陰霆氣武師本就彈跳力驚人，更別說作為宗派中人，林蟬衣還掌握著上乘提縱輕功，幾乎不用助跑借力，腳尖輕點，就能躍上四五米高的屋檐。

踩著瓦片，她腳步輕疾，真如飛檐走壁的俠客般，掠向內城府衙。

沿路死氣沉沉，主要街道空無一人，唯有未收的貨架歪倒在街邊，塵土迎風亂舞，陰暗巷道里不時有腐尸陳列，氣味刺鼻，偶爾還有從門縫里投來的警惕視線：“月余時間，竟連內城都已成這樣了......”

霧鹽城內外兩城，內城住戶幾乎都是富商大戶，狀況都如此，外城更不用說。

勁風吹動面紗，林蟬衣眉頭微皺，加快腳步，來到縣衙后院。

這本是縣令居住的地方，青磚灰瓦圍出四方天地，飛檐翹角盡顯莊嚴，院落之大，比之徐府還要奢華，院壁雕刻松鶴山水，寓意清廉長壽，滿院松竹更是昭顯清雅。

“也不知師叔傷勢如何？”

她輕巧落在主臥門口，躬身問候：

“師叔？”

月前，師叔不知為何受了傷，這一養就養了大半月。

“進來吧。”

屋內傳出聲音，林蟬衣應聲進屋，亮堂的大屋內，莫寒江穿著黑色道袍坐在太師椅上，端著藥碗，小口輕飲，閉目養神，發色盡白面無血色，她那師兄周墨硯也在，一臉愁容。

一屋子的藥味混雜著血腥氣，連香料味都遮蓋不住。

“咳咳......”

猝然咳出滿手血痰，莫寒江還不待如何，周墨硯已急忙上前，搶著接過藥碗：

“師妹若是有事，快些說吧，師尊傷到了臟腑，當務之急，仍需靜養。”

“無妨，全在老夫的掌握之中，過些時日，自然便會痊愈。”

莫寒江擺擺手，推開了亂了心神的周墨硯，看向戴著面紗，眸光沉靜的林蟬衣：

“師侄兒，眼下還得靠你扛些時日，若有不明形勢不遵號令之輩，絕不能心慈手軟，定要以雷霆手段鎮之，上下同舟共濟，方能緩渡此難關。”

“是，師叔。”

見莫寒江再度端起藥碗，林蟬衣很有眼色的，躬身后退，出房門時順手輕合屋門，聽著從屋內傳出的陣咳聲，她眉頭微挑，眼神中有幾分驚疑，幾分猜測。

當下霧鹽城內就是一囚籠，外有大軍，內有殘穢，新武兵主不出的情況下，誰能將一位臻至舊武巔峰的天吒武師傷成這樣？

除非是他......

......

用完早膳，徐墨回房修持咒法，直到窗外亮光漸漸暗去，他才徐徐睜開雙眼，感到身體和精神都達到了最佳狀態時，又轉身回到了四季城的家中。

“如今，四季城反倒是又比霧鹽城安穩了許多，形勢的變化真是奇妙難測。”

愜意洗了個熱水澡，擦干身子，又換了件純白睡衣，徐墨來到修煉室，并帶上了那件奇物。

盤坐在深褐色木質地板上，他凝視著白陶瓷香爐里的躍動火光，醒神香料靜靜灼燒，并化作草木清香飄入鼻腔，令他精神舒緩，腦海清明。

這次跟那林師傅的交談收獲很大，武師的第二階段‘生銅皮，換鐵骨，合兵形’，他已然沒有任何疑惑，方方面面都十分通透，并且這條路他也走通了一大半。

“合兵形，又是一個檻，即便是退而求其次，行舊武之道，別說神兵了，我連兵形圖都沒有，這界武功堪稱一步一檻，絕對能把求武者鉗制的無可奈何，反倒是新武，那魔兵赤怨銃應就在城中......”

終究還是得走新武之道，畢竟，徐墨如今看中的，是練出真雷力后的進境與希望。

而根據林蟬衣所說，若是艾爾薇拉的那炳圣劍能再進一步，便是一把完美契合十字軍劍的當世舊武神兵，可以合兵形，成就一位天吒武師，可惜差了就是差了。

除此之外，合兵形這一步也并不是沒有風險，因為神兵往往已生靈異，對武師也有影響，徐墨駕御過那炳圣劍，知曉林蟬衣說的并不是夸大之言。

但相較于神兵，能夠用于合兵形的某類兵器更是極具邪異，故又被稱作‘魔兵’，不僅日常需要血祭養護，還對持兵者的影響頗巨，尤其是合兵形時，相當于是需要人兵合一，化為一體，武師在借助魔兵之利突破的同時，也相當于對魔兵徹底撤下心防，是以，極易墮成兵魔。

昔日蜀地大宗被一天賦絕頂的弟子滅門，后人判斷大概率是那弟子因天賦超絕，習武過于順暢且時間太短，心性修養不足以駕御兵器，在合兵形時便出了差錯，淪為兵魔，釀成慘劇。

之后的各宗吸取了教訓，不僅要封存魔兵，更是得早早定下次序，刻意拉長門人弟子的習武時間，磨礪，考核承繼者的心性......

“當下還是先完成‘換鐵骨’，只要一步步走下去，終有一日......”

徐墨深深地凝視著香爐里的火光，沉寂的修煉室中，香料燃燒的細響變得清亮悅耳，眼前那琥珀色的微光將他的輪廓揉進明滅的陰影里，執拗地想破開黑暗，引他進入光明。

將‘奇物·多目巖蛇副瞳’握在手里，他閉上眼睛，那微光已然亮在了心中。

持起觀心咒，徐墨心中默念：

“駕御，奇物·多目巖蛇副瞳！”

后續：成功駕御后，徹底換鐵骨，實力到位，位于莫寒江之上。

這本書十萬字左右的時候就判涼了，但那時候伏筆沒拆，就想著盡量把后續更完吧，盡力而為，即便涼了，也讓大家能看個明白，就再寫了八萬多把伏筆拆完了前期劇情差不多講清楚了，盡力了，提前說聲抱歉，經濟實力不行，只能勉力到這里了，真的非常感謝能追讀到這里的書友大大。

對后續內容感興趣的，看下一章，有細綱大綱，以及一些遺留問題解決方法（我整理完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