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在地面上蔓延,六名先驅者的軀體橫七豎八地倒臥其中,尚未斷氣的幾人瞳孔渙散地望著天花板。
巴克利捂著胸口,嘶啞地喊道:“夠了,就是我們三個!”
杜仲很快傳來回應:“我沒在你們那兒,現在過來,等我。”
“什么?”三人同時露出錯愕的表情。
就在這時,晶地面傳來規律的碎裂聲。
順著聲源望去,巴克利瞪大眼睛:“陳佳?”
陳佳像只蓄勢待發的母豹般弓著身子,手中的脈沖手槍閃爍著過載的紅光。
她冷笑著用槍口掃過三人:“把裝備給我,我不殺你們。”
瘦了一半重量的喬大雅尖聲質問:“你是他的人?”
“不,只是正巧撞上了。”陳佳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戰術目鏡上跳動著生命體征掃描數據。
她看到幾個垂死的先驅者手指還在抽搐,但很快移開視線——在破碎之境,憐憫是比愚蠢更致命的弱點。
巴克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的血沫里混著細小的金屬碎片:“沒有裝備我們不可能是杜仲的對手!”
“那和我有什么關系?”陳佳的手指扣在扳機上,脈沖手槍的能量線圈發出蓄能的嗡鳴。
茍強的胸口冒出大片的鮮血。
陳佳冷酷道:“脫裝備,下一槍我就打腦袋了。”
“給你!我給你!”茍強顧不得后面了,他掙扎著脫下護甲,每一塊裝甲板脫離時都帶出血肉。
陳佳滿意地看著這件浸滿鮮血的裝備,轉而將槍口對準巴克利和喬大雅。
喬大雅突然掏出一支金色注射器,針頭閃著危險的光芒:“老娘花重金從楊曉陽那里買來的,陳佳,拼命的話你也沒好果子吃,拿到一套你就知足吧!我們不想把最后的力量用在你身上。”
陳佳深吸一口氣,破碎之境的空氣帶著金屬腥味。
她丟下一顆靈能炸彈:“你們好歹一人再給我一件。另外我可以給你們這個,打不過的話,就用來和杜仲同歸于盡。我也恨他,這就是我給你們的幫助。”
喬大雅和巴克利互相看看,只能接受。
各丟給陳佳一件裝備,喬大雅拿起炸彈藏起。
陳佳則拿著裝備緩步后退。
就在她退出三步的時候,她頸間的銀色項圈突然亮起幽藍的光芒。咔啦啦的機械運轉聲讓所有人僵在原地。
“那是什么?”巴克利脫口而出。
陳佳的臉色瞬間慘白:“不!”
咔!
項圈內彈出的刀刃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她頭顱落地時,眼睛還死死盯著自己無頭的軀體,似乎無法理解這個結局。
“你說你拿著裝備離開不就好了?”黑暗中傳來熟悉的聲音,“非要再留顆炸彈坑我,不是自找死路嗎?”
杜仲的鐵血面具在暗處浮現,腳步從容,卻帶著巨大的壓力。
天知道在這之前他只是個任人欺凌的懦夫,如今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喬大雅的心臟上。
這是喬大雅進入破碎之境后第一次看到杜仲,卻感覺對方已完全換了個人。
她指向陳佳的尸體大喊:“她是你安排的!你故意用她來拿我們的裝備!”
“唔,人是我特意牽過來的,但不是為了裝備,而是為了讓你們再次絕望。”杜仲悠然走來:“關鍵不違規,因為是契約之前就安排好的。”
他停在三人不遠處,微笑著看他們:“我說過了,折磨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先讓他們擁有希望,再讓他絕望……答應你們三打一是給希望,逼你們內斗是制造絕望,幫你們打贏是給希望,幫你們遭遇陳佳是絕望,讓陳佳死是給希望,我的出現是制造絕望……”
茍強等人驚住了。
原來我們的恢復是因為你在選擇對手?
巴克利努力站起,瞪著大眼看杜仲:“你還沒贏呢。”
杜仲搖頭:“真要和你們拼一場,我依然有信心能贏,但我不會那么做。太累,太沒逼格了。而且我需要的是一場極致的操弄……知道問題的關鍵在哪兒嗎?”
他看著三人:“說好的不用熱武器,而你們……拿了炸彈,你們違約了。”
喬大雅駭然看向自己手中的靈能炸彈。
她脫口而出:“不!”
轟!
喬大雅手中的靈能炸彈轟然爆響。
氣浪將三人重重掀飛,呼嘯而過杜仲時,杜仲卻依然屹立。
他就像暴風下的巨石屹立,絲毫不為所動。
與其說這是力量的強橫,不如說是算計的精準。
在氣浪中跌落塵埃,喬大雅瘋狂吐著血,一只眼睛更是被徹底炸瞎。
杜仲好整以暇著:“你沒死是因為炸彈的威力不夠,而炸彈的威力不夠是因為我做了點小小的手腳。我是說……這是新一輪的希望游戲。我依然可以給你們活下去的機會,這是新的希望。”
他吃吃笑著看三人:“還是老樣子,你們三個里只能有一個活著的,然后這個人和我剪刀石頭布,贏了就能活著離開。”
巴克利連連搖頭:“不,我們不會再受你操弄了……我情愿死。”
茍強喃喃著:“我也是。”
喬大雅呵呵一笑:“我……不想死!”
撲!
她手中的刀插入了巴克利的咽喉。
巴克利身體一顫,不敢置信的看喬大雅。
喬大雅胖臉扭曲著:“我不想死,有一絲希望我都要堅持!”
“啊!”茍強奮起所有的力量撲過去,喬大雅抽刀再刺,兩人已摟抱著打在一起。
刀鋒不斷的在茍強體內捅刺,同時他也瘋狂咬著喬大雅。
他將喬大雅的耳朵咬下,手指插進她的咽喉,但最終還是被喬大雅將頸子完全切開。
他躺在血泊中,絕望的看著杜仲。
杜仲微笑著向他揮手:“嗨,別急,她很快會來見你的。”
茍強便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