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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弩機齒輪謎

  • 燼姻
  • 金游權
  • 2545字
  • 2025-05-26 00:40:06

謝府兵器庫的銅鎖在卯時初刻發出異響時,穆九娘正在六驗堂調配新的顯影粉。她將松煙墨與醋蛋液混合,忽然聽見值夜侍衛的驚叫:“夫人!第三兵器架的璇璣鎖魂弩部件被盜了!“

驗骨鏡筒里的齒輪拓片還帶著昨夜的體溫。穆九娘抓起繡著《洗冤集錄》的素紗襕裙,跟著侍衛沖向兵器庫。月光從氣窗斜切進來,在地面投下十二道劍形光斑——正是謝氏暗衛布防的“北斗劍陣“路徑。

“天窗的銅柵有新鋸痕。“她戴上鹿皮手套,指尖劃過柵條斷口,“鋸齒呈八字形,是玄冥閣獨有的『璇璣鋸』。“蹲下身時,裙擺掃過地面的油漬,嗅之有松脂與海鹽混合的氣味——這是璇璣海船常用的防水材料。

謝沉握著染血的令牌趕來,玉冠上的云雷紋沾著夜露:“暗衛在西角門發現這個。“他遞過半片殘破的腰牌,牌面刻著半只展翅鳳凰,邊緣浸著靛藍染料——與穆家嫡姐陪嫁的妝匣顏色相同。

穆九娘的指尖驟然收緊。嫡姐穆十娘昨日剛以“省親“之名離開謝府,此刻卻在案發現場出現關聯證據。她取出銀針,刺破油漬滴入硝酸,滋滋青煙中浮現出齒輪壓痕——與落鳳坡地宮的機關齒輪完全一致。

“調虎離山。“她指著兵器架上的空缺,“他們偷走的不是弩機,是齒輪模具。“鏡筒掃過地面,幾枚極細的金箔在月光下反光,正是玄冥閣用來標記重要物資的“金縷簽“。

謝沉的手按在劍柄上,耳后的金蟾印記紅得幾乎滴血:“父帥的親衛中,有人私放了刺客。“他忽然解下腰間的情報網令牌,塞進穆九娘掌心,“從現在起,你可以直接調用『云雀組』暗衛。“

令牌上的云雷紋還帶著體溫。穆九娘想起昨夜在落鳳坡,他將虎符交給自己時的眼神。驗骨鏡筒里,齒輪拓片的邊緣忽然顯形出半行甲骨文——那是用密蠟寫的“十娘“二字。

兩人在兵器庫后巷追上最后一名刺客時,對方正往井里傾倒某種粉末。穆九娘用銀針蘸取粉末,瞬間銀針變黑:“是穆家的蛇毒,但提煉手法...不對。“她忽然注意到刺客鞋底的泥漬,混著璇璣海的珊瑚碎屑。

刺客見事敗露,咬破毒囊自盡。穆九娘迅速撬開他的牙關,用銀簪挑出半片染血的信箋,上面用金粉寫著:“天機鐵券在璇璣城水牢。“她忽然想起地宮壁畫上,穆謝先祖正是持此券開啟青銅巨門。

“璇璣城是玄冥閣的中轉站。“謝沉看著信箋上的水波紋路,忽然從袖中取出半幅殘破的水系圖,“這是從父帥書房暗格找到的,與你在兵器庫拓印的齒輪圖紙...似乎能拼合。“

圖紙邊緣的云雷紋與水系圖的鳳凰尾羽相觸時,一道微光閃過。穆九娘驚喜地發現,兩者合起來竟是璇璣城的地下排水系統圖,某處標著“天機鐵券存放處“的齒輪符號,正是兵器庫丟失的模具形狀。

“他們想用模具復制天機鐵券所需的齒輪。“穆九娘將顯影粉灑在水系圖上,漸漸顯形出一串數字——那是現代密碼學中的摩爾斯電碼,翻譯成古文正是“十娘已入玄冥“。

謝沉的瞳孔驟縮,手掌握緊又松開:“當年云嶺之戰,你姐姐...不,或許她從來就是玄冥閣的人。“他忽然轉身,聲音低沉,“九娘,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密室里,十二面青銅鏡映著搖曳的燭火。謝沉取下墻上的族譜,翻到最后一頁,空白處用朱砂畫著與穆十娘妝匣相同的靛藍鳳凰——那是玄冥閣“青鸞衛“的標記。

“三年前,父帥收到過密報。“他的指尖劃過鳳凰眼睛,那里嵌著粒極小的琉璃珠,“說穆家嫡女早已被調包,真正的十娘...在十歲時就死于璇璣海。“

穆九娘的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她想起嫡姐腕間那道永遠無法愈合的燙傷——與玄冥閣金蟾傳訊器的灼傷一模一樣。驗骨鏡筒里的信箋突然滑落,露出背面用指甲刻的小字:“救九娘,勿信婚書“。

“她是在保護你。“謝沉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繭蹭過她暗藏銀針的袖扣,“當年穆家送你代嫁,或許正是因為真正的嫡女早已深陷玄冥閣,而你...才是破局的關鍵。“

窗外,暴雨突然砸在琉璃瓦上。穆九娘看著謝沉眼中的堅定,忽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塞進她手中的半枚兵符,想起那上面未干的血痕。原來從一開始,這場聯姻就是多方勢力的博弈,而她和謝沉,不過是拿著殘破鑰匙的破局者。

“我們去璇璣城。“她將水系圖與齒輪圖紙疊合,鏡筒上的《洗冤集錄》口訣在雨光中流轉,“帶著新制的顯影粉,還有...你的暗衛令牌。“

謝沉點頭,從懷中取出枚刻著雙鳳云雷紋的玉佩:“這是父帥當年準備的聯姻信物,本該在你姐姐出閣時送上。“他頓了頓,耳尖在火光下泛紅,“現在,我把它交給真正的謝府女主人。“

玉佩觸手生溫,鳳凰尾羽與云雷紋在雨中交相輝映。穆九娘忽然明白,這不僅僅是信物,更是謝沉對她的全然信任。她將玉佩系在腰間,與半枚兵符相互映襯,仿佛在訴說著,兩個被命運綁定的靈魂,終將在這場迷局中,尋得屬于彼此的答案。

是夜,六驗堂的燭光徹夜未滅。穆九娘在羊皮紙上繪制璇璣城的情報網拓撲圖,每個節點都用不同顏色的墨水滴標記——紅色是已知的玄冥閣據點,藍色是可能的暗樁,而金色的中心點,正是標著天機鐵券的水牢。

謝沉站在她身后,看著她用現代統計學方法分析密信中的數字規律,忽然輕笑:“九娘,你知道嗎?你皺眉時,額間的紋路像極了兵器庫的鎖魂紋。“

穆九娘回頭,看見他眼中難得的溫柔。燭光映著他玉冠上的云雷紋,與她腰間的玉佩交相輝映。她忽然想起白天在兵器庫發現的弩機圖紙,想起那能發射兩種毒器的璇璣天蠶弩——或許,真正的破局之道,從來不是對抗,而是融合。

窗外,暴雨漸歇,一彎殘月從云隙中透出。穆九娘將拓撲圖卷進驗骨鏡筒,鏡身上新刻的雙鳳云雷紋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她知道,明天的璇璣城之行,必將充滿危險,但只要有謝沉在身邊,有現代痕檢技術和古代智慧的結合,就沒有解不開的謎題。

而嫡姐留下的那句“勿信婚書“,究竟是警示,還是另一個局?穆九娘摸著袖中母親的兵符,忽然意識到,這場始于血契的聯姻,早已不是簡單的家族博弈,而是一場跨越百年的迷局,等著她和謝沉用智慧與信任,一步步揭開真相的面紗。

五更天的梆子聲響起時,穆九娘終于合上驗骨鏡。鏡筒里,璇璣城的排水系統圖與齒輪模具的拓片完美重合,而標著天機鐵券的位置,正中央赫然是個雙鳳云雷紋的符號——與謝沉剛送她的玉佩一模一樣。

她看著熟睡中的謝沉,玉冠歪在一邊,露出耳后淡紅的燙傷疤痕。忽然,她想起現代法醫課上的一句話:“每個證據,都是解開謎題的鑰匙,而信任,是握住鑰匙的手。“

或許,在這場世仇聯姻中,她和謝沉早已不再是對手,而是彼此最堅實的依靠。帶著這樣的信念,穆九娘吹滅燭火,靜待黎明的到來——那將是他們邁向璇璣城,揭開更多真相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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