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者吃完飯后，他來到村莊道路上，阿哈努在一旁跟隨著，他沿著村道踱步，驚起幾只啄食殘渣的渡鴉。

為首者正在思考印第安戰士們接下來該干些什么。

這個時候，三個印第安戰士的身影從焦黑的糧倉后轉出來，領頭的戰士臉上還沾著黑灰，手里攥著一串銀鏈子。

他們朝為首者十分恭敬的行禮。

“偉大的重生之神，拯救我等靈魂的無上王者，賦予我等智慧與力量的圣神，印第安的庇護者，無光之夜與風暴之主……”

“停停停！名號太長了，還是直接叫我酋長吧?！?

為首者聽見這群人給他取的外號越來越長了，立刻伸手打住。

剛召喚這群印第安戰士的時候，他們就尊自己為“重生之神”、“靈魂王者”、“智慧圣神”，后來，他的名頭越積越多，讓他不勝其煩。

為首者只好直接將這些名字全部砍掉，讓所有人稱呼自己酋長，或者大酋長。

不過就算這樣，他們依舊在自己的稱呼前面加上“偉大”這種詞語。

他們稱呼自己“偉大酋長”。

為首者想了想，覺得這個稱呼至少比原先的糖葫蘆串稱呼好一點，也就任由他們這么叫了。

幾個戰士手足無措了好一會兒，最終結結巴巴，小心翼翼的行禮：“偉大酋長?！?

然后。

領頭的戰士說道：“偉大酋長，能否讓我們舉行一個小型的祭祀儀式？我們想要為天神和祖先祭祀?！?

為首者思考了一下：“祭祀？沒問題。”

為首者知道祭祀對于迷信之人來說是頭等大事，一般而言，祭祀的事情歸屬于部落祭司或巫師管理，但現在的情況不一般。

為首者曾經復活過他們，在他們眼中，這是神明才具有的神力，為首者在他們眼中就是神，找祭司主持祭祀不如直接找神主持祭祀。

直接跳過中間步驟。

反正祭司祭祀也不過是為了溝通神，不如大家直接跟神溝通，神明主持的祭祀可比祭司主持的祭祀要靠譜多了。

至少不會被祭司這個二道販子扭曲神靈的本意。

為首者自然不會拒絕他們的祭祀活動。

“祭祀就要有祭品，你們打算用什么當做祭品？”

另一個戰士說道：“偉大酋長，我們打算用此戰獲得的戰利品和敵人的頭顱當做祭品獻祭給天神和祖先?！?

這個戰士向旁邊一指。

為首者順著他的指頭看過去。

頓時感覺心臟突然驟停。

在那里，一堆頭顱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為首者雖然心中早就有了預測，但此時看到了依舊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罷了。

只要不是像虎先鋒一樣拿這些頭顱下酒，只是當做祭品祭拜祖先也無妨。

在古代，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為首者斟酌一下，對戰士們說道：“行吧，你們先去把一個簡易的祭壇，回頭我給你們主持一下儀式?！?

聽到為首者說的話之后，幾個戰士面面相覷，有點不知所措。

為首者看著他們完全不動的模樣，疑惑的說道：“怎么了？”

阿哈努在一旁解釋：“偉大酋長，您有所不知，部落里的祭祀活動都是由祭司舉行的，我們一般都看著，不知道具體流程啊。”

“??？你們的祭祀活動你們不知道怎么祭祀？那現在怎么辦？”

阿哈努食指舉天，宛如一個點子王，他想到了一個辦法：“誒！偉大酋長，您說怎么辦我們就怎么辦?！?

為首者有點莫名其妙，這個祭祀儀式是可以隨便亂改的嗎？既然如此，那他就只能按照他的理解來設計了。

這可是你說的，可千萬別后悔。

“……好吧，我給你們設計一個祭祀流程，也許跟你們原本的祭祀儀式不太一樣，能夠忍受嗎？”

“沒問題，完全沒問題，您說了算！”

幾個戰士連忙擺手。

阿哈努和幾個戰士都很滿意。

開玩笑！祭祀儀式本身只是為了讓祭司更容易溝通神明和祖先。

但現在神明就在旁邊，不需要祭司代為溝通，那自然就是神明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

一個小時之后。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五個追擊歸來的戰士拖著麻布包跑來，布包底部滲出暗紅，在地上拖出斷續的血痕。

他們當著眾人的面解開繩結，嘀哩咕嚕，五顆新鮮的頭顱滾到祭品堆最上方。

那個頭顱堆上又多了五個新鮮的頭顱。

為首者在小地圖上查看，村莊周圍的敵人都清空了，就剩下三個在逃了。

印第安戰士本來還打算將那三個的頭顱也帶回來一起祭祀，不過為首者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大手一揮，表示也不缺三個人的頭，那三個人的頭就甭帶回來了。

為首者通過小地圖將這信息直接發給了追殺部隊的所有人，也就不再去理會后事了。

為首者站在由木板和石頭，還有維京圓盾堆砌成的簡易祭壇上，大聲喊道：“祭祀儀式現在開始！”

為首者宣布儀式開始之后，五十來個戰士已在祭壇前跪成扇形。

為首者站在咯吱作響的簡易祭壇上，看著底下密密麻麻的羽冠，突然想起以前上學時剛開學校長在主席臺上演講，長篇大論，喋喋不休的場景。

于是，為首者仿造著那個模樣開始機械性讀稿子。

“咳，親愛的各位印第安同胞，勇敢的戰士們，大家好！今天，我們齊聚一堂，共同見證印第安復活之后迎來的首次偉大勝利，在此，我謹代表諸神，還有你們的祖先，向全體印第安人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為首者巴拉巴拉，洋洋灑灑，講了十多分鐘的話。

然后，才開始進入正題。

“祭祀大會第一項議程，首先，對于祖先的庇佑，神明的賜福，讓我們獻上我們最誠摯的掌聲，大家鼓掌！祭祀祖先！”

隨著為首者的話音落下，底下的觀眾們先是寂靜無聲，隨后，在阿哈努的帶領下，底下齊刷刷響起鼓掌聲。

掌聲如雷，經久不息。

為首者看著他們一直在使勁鼓掌，鼓掌鼓了有兩三分鐘了，還沒停下，連忙叫停，再這么鼓下去，手怕不是要廢掉。

可真熱情啊，以前上學的時候聽的可不是這狀況，那三三兩兩的鼓掌聲，估計能讓所有上臺者都尷尬不已。

為首者見鼓掌聲停止了，接著說道。

“下面進入祭祀大會的第二項議程，感恩祖先，感恩諸神活動正式開始！請全體印第安戰士懷著最真摯，最熱烈的感情為祖先，為諸神奉上自己的戰利品……不是給我！放到那里，一個一個來，別插隊！”

為首者看見有些印第安戰士捧著血淋淋的頭顱就朝他走過來，看起來想要把頭顱堆砌在自己面前。

他又不需要這種祭祀！

為首者連忙指揮著印第安戰士把手中的戰利品放到一處寬敞的空地上。

“祭祀大會第三項議程，跪拜祖先和諸神，全體成員，全部雙膝下跪，對祖先和諸神進行祈禱儀式！”

聽完這句話之后，所有的印第安戰士全部都下跪，看著天空和大地，或者是為首者，嘴中開始念念有詞。

“感謝祖先，感謝你，感謝有你……”

“感謝天神，感謝太陽，感謝大地……”

“感謝偉大酋長，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

“祭祀大會第四項議程，敬香敬酒……啊，沒香啊，硫磺？硫磺燒起來是也有煙，但那玩意兒有毒啊，算了，以后再說?！?

為首者看著戰士們呈上來的硫磺，連忙讓他們拿下去。

“改一下，直接敬酒！”

為首者讓戰士們從倉庫里翻出了蜜酒，拿個小陶罐裝了一點出來，然后讓戰士們挨個去敬酒。

每個人將酒灑一點在地上，雖然只有一點點，但積少成多，也讓為首者和暗地里想喝酒的人直呼浪費。

前面的人將酒灑光了，后面的人只能端著個空陶罐在那里撒空氣。

為首者讓人再去取了一點酒，然后在里面摻入了大量的水，變成了一大罐，這才讓每個人都撒一點。

最浪費糧食的一步總算結束了。

為首者接著開始宣講。

“祭祀大會最后一項議程，焚燒祭品！”

為首者本來打算按照原本的祭祖步驟，最后一步應該要先焚燒紙錢，然后再點燃鞭炮爆竹，但這會兒顯然沒這個條件，只能改焚燒祭品了。

反正那些祭品也不能吃，不如一把火都燒干凈了，也省的鬧出瘟疫。

為首者讓戰士們上前，在那堆祭品上澆上一些動物油脂，不用太多，夠用就行，畢竟油脂在現在也是稀罕貨。

然后，為首者手持火把，將這些祭品點燃。

先是燃起一個小火苗，接著，火域的范圍開始擴大，滔天的火焰直沖云霄，讓整堆祭品完全融入火焰之中。

所有的印第安戰士看著這沖天而起的大火，全部都興奮起來了，他們激動的大叫，開心的手舞足蹈，羽冠，身上的圖騰，跟隨著他們一起舞動。

為首者也看著這火焰，火焰之中，他看到那些頭顱滋滋作響，血液逐漸干枯，皮膚化作焦炭，一切都隨著火焰焚燒干凈。

這火焰焚燒的是人，埋葬的是人，他們終將化作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