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然后又重新流動起來。

肖月彎腰撿起頭盔，陽光從她背后的窗戶灑進來，給她鍍上一層金邊。

她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頭發隨意扎成馬尾，卻比任何戲服都更讓人移不開眼。

“這是...給我的見面禮？”她笑著舉起頭盔，眼睛彎成月牙。

牛飛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穿著沾滿油污的工作服，手上還戴著半截露指手套，突然無比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穿上那套可笑的戰甲。

老王看熱鬧不嫌事大：

“飛哥正打算試穿呢！肖月你來正好，幫他把馬克三號穿上，那后背的卡扣一個人搞不定。”

肖月把頭盔遞給阿城，自然地走向工作臺：

“好啊，我還沒見過成品呢?！?

她靠近馬克三號，手指輕輕撫過胸甲上精致的紋路，

“比我想象的還要精致，這些線條...”

她的指尖停在反應堆邊緣，那里有牛飛精心雕刻的細密電路紋路。

“是手工刻的，”牛飛聲音有點啞，他清了清嗓子，

“用了0.2毫米的刻刀，參照了真實航發葉片的結構?！?

肖月抬頭看他，眼睛里閃著光：

“你連這種細節都注意到了？電影里根本看不清這些?！?

老王插嘴：“咱們飛哥可是把電影看好幾遍，某些鏡頭怕是幀數都背下來了?！?

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明顯指的是托尼和小辣椒的吻戲。

牛飛的耳朵瞬間紅得像馬克三號的涂裝。

肖月悄悄抿嘴笑了：

“那我來幫忙吧，正好熟悉下戲服。”她拿起胸甲部件，

“從哪里開始？”

接下來的時間，工作室里回蕩著金屬碰撞聲和老王故意大聲的“指導”。

牛飛站在鏡子前，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肖月擺弄著穿戴戰甲。

她纖細的手指偶爾擦過他裸露的脖頸或手腕，每次都像有電流竄過。

“左臂關節感覺怎么樣？”

肖月跪在地上調整腿部裝甲的綁帶，這個角度讓牛飛心跳加速到戰甲的反應堆都要相形見絀。

“很...很好?！彼曇舭l緊，

“就是膝蓋那里有點緊?！?

肖月調整著護膝的魔術貼，突然輕笑出聲：

“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像《星球大戰》里那個笨重的C-3PO?！?

她抬頭，眼睛亮晶晶的，

“不過帥多了?！?

牛飛傻笑的樣子被阿城完美捕捉。

老王在旁邊作嘔吐狀：

“你倆再這樣我劇本得改愛情片了！”他看了眼手表，

“爆破組半小時后到，飛哥你趕緊熟悉下走位。肖月去換戲服，第二場才是你的戲份。”

肖月離開后，牛飛像被抽走了靈魂似的站在原地，直到老王一巴掌拍在他胸甲上：

“回魂了鋼鐵俠！爆破戲要是走錯位置，你可真成'鋼鐵餡餅'了?！?

……

廢棄工廠的磚墻在夕陽下泛著鐵銹色，二樓窗口飄出模擬火災的橙色煙霧。

牛飛穿著全套馬克三號戰甲站在標記位置，頭盔內的呼吸因為緊張而略顯急促。爆破組長在對講機里確認最后的安全檢查。

“三號炸點換煙霧彈確認完畢?！?

“安全距離內無人員停留?！?

“飛哥，記住路線，炸點間隔1.5秒，千萬別回頭！”

老王站在監視器后，罕見地一臉嚴肅：

“各就各位，實拍只有一次機會?！?

他看向牛飛，突然咧嘴一笑，

“別緊張，炸壞了戰甲正好拍戰損版素材。反正飛哥你的手藝好，最壞大不了重新做一副。”

“靠！”

爆破倒計時開始。牛飛深吸一口氣，感受戰甲各關節的靈活度。

”五、四、三、二、一，引爆！“

第一個炸點在身后爆開，熱浪推著牛飛向前沖去。

他按照排練的動作躍過障礙，第二個炸點的火焰從右側噴涌而出，映得紅金戰甲如同浴火重生。

煙霧彈在轉角處炸開，灰色煙幕中，馬克三號的反應堆藍光如同燈塔。

最后兩個炸點的連環爆炸中，牛飛一個加速沖出火場，穩穩落在了預定的地點。

“Cut！完美！”老王沖過來，激動得差點被電纜絆倒，

“這鏡頭絕了！飛哥你剛才那個加速，比小羅伯特·唐尼還帥！”

他居然一點也不擔心，如果因為意外把這套戰甲損壞了的話，接下來該怎么辦。難不成還真有拍戰損版戰甲的預案?

索性牛飛制作的馬克三號質量過硬，經受住了運動的考驗。

牛飛的汗水順著下巴滴落。他看向站在老王身后的肖月。顯然她已經換上了戲服，白襯衫和鉛筆裙的造型神似小辣椒。

肖月剛才一臉的擔心，畢竟是爆破場面。但當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肖月還是悄悄豎起大拇指，嘴角的放心下來的笑意比任何爆破特效都更耀眼。

老王看看牛飛，又看看肖月，突然大聲宣布：

“休息二十分鐘！然后拍天臺吻戲！”

他故意把“吻戲”兩個字咬得特別重，成功讓牛飛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而肖月更是詫異：“吻戲？什么吻戲？沒說過這個??？”

肖月的聲音在片場回蕩，她的臉頰瞬間染上一層紅暈，比馬克三號胸前的反應堆還要鮮艷。

牛飛感覺自己的戰甲內部溫度突然升高了十度，面罩下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老王笑得像只偷到腥的貓，晃了晃手里的劇本：

“臨時加的，藝術需要嘛！”他故意大聲解釋，

“鋼鐵俠救出小辣椒后，兩人在天臺吵架然后和好，多經典的橋段！”

肖月咬著下唇看向牛飛，眼神里混合著驚訝和一絲牛飛讀不懂的情緒。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卷著白襯衫的衣角，鉛筆裙下的雙腿微微顫抖。

牛飛突然慶幸自己戴著面罩，至少沒人能看到他此刻通紅的臉。

“我...我得先看看劇本。”肖月最終說道，聲音比平時低了一個八度。

老王立刻遞上一份皺巴巴的紙：

“就一頁，臺詞不多，重點是情緒！”

阿城在一旁憋笑憋得身體都抖起來了，鏡頭忠實地記錄下了牛飛同手同腳的滑稽模樣。

……

人群散去后，天臺上只剩下牛飛和肖月。

她熟練地調整著護甲內部的螺絲，額前的碎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牛飛僵直地坐著，生怕一動就會破壞這微妙的氛圍。

“你懂機械？”他笨拙地找話題。

肖月嘴角微揚：“學了一些?！彼龜Q緊最后一個螺絲，

“好了，試試看。”

牛飛站起身活動右腿，護甲現在無比貼合。

“完美，謝謝?！彼q豫了一下，

“那個...關于吻戲...”

“嗯？”肖月假裝專注地整理工具，但耳尖已經紅了。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跟老王說取消?！迸ｏw撓撓頭，

“我知道這很突然...”

肖月突然抬頭直視他的眼睛：

“你覺得我會不舒服嗎？”

牛飛啞口無言。

此刻的肖月背著夕陽，整個人籠罩在金色光暈中，白襯衫被風吹得緊貼身體曲線，美得讓他忘記呼吸。

“我...我只是...”

他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肖月突然笑了，那笑容讓牛飛想起馬克三號第一次點亮反應堆時的光芒。

“我沒問題，”她輕聲說，

“對手是你，我不介意...”

這句話在牛飛腦海里炸開，比剛才任何爆破效果都要震撼。

他張了張嘴，卻聽到老王的大嗓門從樓下傳來：

“兩位主角！天臺場景準備好了！”

肖月向牛飛伸出手：

“準備好了嗎，鋼鐵俠？”

牛飛握住她的手，觸感溫暖而柔軟。

“有你在，我準備好了。”

他輕聲說，不確定她是否能聽見。

……

天臺被布置成了電影中的經典場景，燈光師用柔光板模擬月光，風吹動肖月的發絲。

老王把兩人拉到一起，比劃著走位。

“肖月你先說臺詞，然后轉身，牛飛拉住你，然后...”

他做了個夸張的親吻動作，

“自然一點，就像你們真的...”

“知道了！”

牛飛和肖月異口同聲地打斷他，然后因為這份默契相視一笑。

“Action!”

肖月進入角色：

“你以為穿上這身盔甲就是英雄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她的表演如此真實，牛飛幾乎分不清這是演戲還是真情流露。

按照劇本，牛飛應該抓住她的手臂說臺詞。

但當他的手指碰到肖月時，一股電流般的觸感讓他忘了所有排練過的動作。

他只能憑本能表演，就像他憑本能打造那些戰甲一樣。

“我...我只是想保護你?！?

他低聲說，聲音里的顫抖不是演技。

肖月轉身的瞬間，一陣強風突然吹來，她的發絲拂過牛飛的臉頰，帶著淡淡的茉莉香。

這個意外讓兩人都愣住了，時間仿佛靜止。

老王沒有喊停。

牛飛看著肖月近在咫尺的臉，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細碎的陰影，嘴唇微微張開。

所有的臺詞、所有的表演技巧、老王的交代，都被拋到腦后，他緩緩低頭...

“咔嗒”一聲，牛飛胸甲的反應堆突然熄滅，這個故障讓他猛然回神。

但肖月沒有按照劇本推開他，而是伸手撫上他的臉頰。

“你的反應堆...”她輕聲說。

“不重要?！迸ｏw回答，然后吻了上去。

這個吻比任何特效都要真實，比任何爆破都要震撼。

牛飛感覺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唇間的柔軟觸感和加速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分開。肖月的眼睛亮得驚人，嘴唇因為親吻而微微紅腫。

遠處傳來老王和阿城壓抑的歡呼聲。

“那個...不是劇本里的...”牛飛結結巴巴地說。

肖月微笑著整理他被風吹亂的頭發：

“誰說不是呢？”她狡黠地眨眨眼。

老王終于忍不住沖過來：

“太完美了！這絕對會成為經典！”

他看著兩人依然緊握的手，咧嘴笑了，

“看來我們得改劇本了？”

牛飛和肖月相視一笑，在夕陽的余暉中，馬克三號戰甲的反應堆突然重新亮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阿城默默調整攝像機，心想今天的素材怕是能剪出好幾期視頻了。

陽光穿過工廠破碎的玻璃窗，在兩套戰甲上投下了斑駁的光影。

粗糙與精致，原始與先進，就像某種奇妙的隱喻。

而站在光影交界處的牛飛和肖月，似乎都沒注意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比之前的時候，要近了好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