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簌簌，周陽張開雙臂，擁抱著溫熱的水流。

“啊！舒服！”

水流順著發梢淌到腳底，帶走了一天的疲勞。

周陽取過毛巾，擦了擦身體的水珠。衛生間里霧氣騰騰，給他一種虛幻的感覺。

送走白菡后，周陽思緒萬千：“有錢就是好啊，這家伙又變得盛氣凌人起來。”

據白菡所說，她父親前段時間出了點小事，本人進了監獄不說，名下資產也全被凍結了。而與自己父親合作多年的朋友落井下石，將白菡踢出了公司。

最關鍵的是，她奶奶聽說了這件事，急火攻心，住進了醫院。

為了籌集住院的費用，白菡聽信了一個好姐妹的餿主意，跑去洗浴城做技師。

雖然周陽壓根不信這么扯的理由，但有時候生活比小說更離譜，更不用說，白菡手里的那張黑卡騙不了人。

周陽剛才偷偷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后致電摩根大通咨詢了一番，卡號沒問題。

“要不要答應呢？”

周陽遲疑著。

外賣平臺可是一片紅海，某團和某餓了廝殺多年，如今東強外賣也加入進來，

自己要人沒人，要錢沒錢，加入進去不就等同于49年入了國軍？

“等等，即便賠錢了，好像賠的也不是我的錢。”

周陽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人家富家千金想要做投資玩一玩，那就陪她玩玩唄！反正自己除了消磨一點時間外，也沒啥壞處。”

再說了，聯合創始人這個職位，聽起來就派頭十足，比大強子給出的城市區域負責人要牛逼多了。

周陽披上浴巾，推開門走了出來。

他拉開冰箱的門，找到一罐啤酒，拔開拉栓，仰起頭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罐。

然后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點起煙抽了起來。

“叮叮！”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點開熟悉的APP，一個帶著嗔怪的嫵媚聲音傳出：“我的心跳，姐姐等了兩天了，再不來就永遠見不到姐姐了哦！”

下邊配了一張刀片劃破胳膊的照片，猩紅的血珠在皙白的胳膊上格外刺眼。

“切，這種小學生玩的把戲，早就過時了。”

周陽搖了搖頭，并未回應。

他還記得自己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為了追班上一個女生，也喜歡在QQ空間里上傳一些用紅墨水抹在手腕冒充割腕的照片，再配一些“沒有愛就去死”的詩句。

現在想想，羞恥到摳腳。

手指繼續往下滑，柳婷的消息映入眼簾：

[陽哥，忙了一天累了吧，我熬了烏雞白芷羹，要不要給你送過來？]

周陽能夠感覺到柳婷對自己流露出的好感，但他現在還不想談感情。

男人嘛！還是要以事業為重。

于是淡淡回了句：“多謝你的好意，但我已經吃過了。”

對方迅速回復了一個“噢”字，然后發了一個委屈的貓貓表情包。

手指繼續往下滑，一個昵稱叫“花好月圓”的微信跳出了十多條消息：“小陽，今天下暴雨你就別出去上班了，注意休息，我和你爸打理的果園也能賺不少錢......”

“知道了，媽，您和我爸家里安穩待著，別老干活，我爸那腰是不是又疼了，趕明天我買些藥送回去......”

周陽一邊回復著消息，一邊吃著晚飯。

門外突然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誰？”

“不會是劉能那幫家伙又來報復了吧！”

周陽支起兔子般的耳朵，機敏地走到門后，透過貓眼看過去。

一個身著唐裝的老頭站在門口，銀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手里拄著一根烏木拐杖，正是古玩城德高望重的林老。

周陽眉頭微蹙，這老頭已經約了他好幾次。

說有香港客人對他的宋代汝窯瓷碗感興趣，他本來想今天見面的，結果下了暴雨，事情耽擱了。

沒想到今天居然親自找上門來。

“林老，沒想到你竟然知道我住在哪里？”周陽拉開門，將他請了進來。

“小周啊，我們搞古玩的，在本市還是有一點能量的。”林老笑瞇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坐，林老喜歡紅茶還是綠茶？”

“紅茶。”

周陽沏了一杯茶，端到林老面前，“您上次說有位客人看上了？”

“對，香港來的，對古玩比較感興趣，也是我的老顧客。”林老輕抿一口茶，微笑著說道。

“噢？不知道他出多少錢？”周陽目光微動。

“價錢嘛......也罷！”林老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六百萬，不走拍賣形式。”

周陽不動聲色道：“為什么不走拍賣？這一單如果成了，林老會從中抽幾成呢？”

“嘿嘿，后生，走拍賣的話手續可就復雜了，以我們國家對于文物的保護力度，你覺得你能賣出去嗎？”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至于說抽成，我林安一分不要。”

“一分不要？”周陽驚訝的抬起頭，對上了林老那神采奕奕的眼睛，“以您老的精明勁，這似乎不符合您雁過拔毛的風格。”

“嘿嘿，小子挺了解老頭子我啊，這次算你撿個便宜，那位客人本來有一整套，共8件宋代汝窯瓷碗，單單差了你這一件，所以價格高一些。”

“所以呢？您老該不會提前壓了價格吧！假設他出800萬，然后您出600萬賣給我？”

“這點你放心，我林安即便說抽成，也是光明正大來的，不會玩這種小聰明。”

林老轉了轉手中捏著的檀木念珠，緩緩道：“但我有個要求。”

周陽一聽，就知道這老家伙不會那么好心，于是前傾身子，“您說。”

“前兩天，你在博源府邸買了一臺舊洗衣機，將那臺洗衣機給我，就當做這筆交易的添頭咯！”林老扶了扶眼鏡，慈祥的微笑中透著幾分冰冷。

“嗯？什么？”

周陽心中大驚，這林老不要抽成，反而點名要那臺洗衣機，顯然是知道洗衣機內藏著東西了。

“林老......”

周陽猛地回想起，自己當時看那本日記本時，上邊出現過一行字：

[明代青花，需找林老鑒定]。

看來，那上邊寫的林老，正是眼前這家伙。

如果猜的不錯的話，他應該和某個大貪官有著相當深厚的聯系。

問題的關鍵是，這家伙怎么知道那東西落在我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