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陽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墻上那柄鐵劍上。劍銹斑駁,毫無鋒芒,卻像藏著千鈞往事。屋內(nèi)靜默,他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屋外。
“咚咚咚——”門被敲響,打破了夜色的寧靜。
“誰啊?本店今日打烊了。”小二走近門口,高聲回應(yīng)。
“開門!我們是太方方家的人!”敲門聲沒停,伴著一聲威嚴喊話。
小二聞言,臉色微變,回頭朝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十七”望了一眼,低聲比了個手勢。十七心領(lǐng)神會,沒說一句話,快步鉆進了一間客房,門板輕掩。
小二這才轉(zhuǎn)身,將門緩緩打開。門外站著一位穿著家丁服飾的人,神色冷峻。
“哎呀,原來是方家的貴人。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干?”小二臉堆笑容,腰也不自覺彎了些。
那家丁不多言,直接伸手將他推開,為后方的人讓出通道。
緊隨其后,一位衣著明顯華貴許多的中年男子走進客棧。他步伐穩(wěn)重,眼神犀利,顯然不是尋常家丁。
“聽說……”他環(huán)顧四周,語氣不急不緩,朝旁邊的家丁使了個眼色。那家丁立刻拿出帕子,將旁邊的椅子擦了擦。
男子坐下,繼續(xù)說道:“有個少年,躲進了你們這家客棧。而那少年,與我方家,有些不小的關(guān)系。”他的視線落在桌上的兩杯茶上,目光一閃。
“您是方家的總管吧?”小二干笑一聲,心虛道,“我們這小店,來來往往那么多人,哪能記得清啊?說不定,是誰看花了眼呢。”
總管眼神一沉,語氣冷了幾分:“你是說,我在胡說八道,在栽贓陷害?”
他輕輕擺弄著手指,聲音變得陰冷:“這客棧里有沒有那人,不是你說了算。你一個小小的店伙計,怕是沒這資格插嘴吧?”
幾名家丁立即上前,欲制住小二,準備強行搜查。
“若是要搜本客棧的每個角落,恐怕得先與我這掌柜的說一聲。”屋里傳出沉穩(wěn)聲音。
山陽緩步走出,面帶微笑,向總管微微一禮。
“山掌柜。”總管雙眼微瞇。“那少年,對我們方家而言,極其重要。”
“但這是我的地盤。”山陽語氣淡淡,“我相信方家也不愿因這點小事,壞了在太方城的名聲吧?”
“那如果我們偏要搜呢?”總管緩緩站起身,語氣凌厲,氣氛頓時緊繃。
小二悄悄靠近山陽身后,而山陽卻從容自若,手中折扇輕搖,一如初見。
“那不妨,您試試看。”
兩人目光交鋒,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誰都沒有動,但每個人都知道,只要一步錯,就是風(fēng)雨驟起。
良久,總管突然輕笑一聲,收起了逼人的氣勢。
“山掌柜,我家少爺,向您問好。”他起身拱了拱手,“我們走。”
一聲令下,一眾家丁魚貫而出。
“方家……”山陽低聲呢喃。
小二連忙將門關(guān)好。樓上,十七探出頭來。
“走啦?”
“十七,你得離開了。”山陽轉(zhuǎn)過身,語氣淡淡卻無可置疑。
“他們不是走了嗎?還能有啥事?”十七從樓上慢慢走下來,滿臉疑惑。
“那玉佛,來歷不凡。”小二把剛換好的兩杯熱茶端上桌,山陽輕撫茶杯邊緣,眼神深邃,“否則,一個錢袋而已,他們犯不著如此興師動眾,大晚上的還不肯罷休。”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而且……他們已經(jīng)知道你藏在我這了。”
“什么?!”十七瞪大眼睛,“那我現(xiàn)在就走,我的輕功只要不是遇上后天六重以上的,都追不上我!”
山陽看著他,緩緩搖頭:“別急,宵禁時間已過,夜里亂動太危險。你今夜就歇在這兒,明天一早再走。”
他說完,輕抿了一口茶,神情平靜如水。
“去收拾收拾吧。”他說道。
十七望著山陽,眼神中帶著一絲復(fù)雜。他終究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上樓。
夜深了,客棧里只剩下一盞孤燈,照著那柄沉默無聲的鐵劍,和兩杯還冒著熱氣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