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澗西北五里處的一處崖洞中,陸昭正盤坐在一角。
洞口被一棵需兩人合抱的大樹遮掩,隱秘異常。
只見他雙手結印,一縷縷藍色靈光從掌心流轉而出,緩緩滲入體內,修復著殘損的經脈。
他正在施展《小靈雨訣》中的“水蘊術”為自己療傷。
一個多時辰后,傷口終于止血,臉色逐漸恢復紅潤,萎靡的氣息也趨于穩定。
他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中仍殘留著剛才那場生死之戰的兇厲之色。
那是他踏入修仙以來,經歷過的最危險一戰。
只要有一絲猶豫,此刻倒下的便是他自己。
“小驚雷符……果然恐怖。”
近距離釋放雖將對方重創瀕死,但也讓自身受波及不小。
若非強撐最后一口氣,恐怕早已暈厥。好在那年輕修士經驗不足,否則勝負難料。
如今總算暫時脫離險境,但被人惦記的感覺并不好受。
這一戰不僅動用了底牌,還使用了四張一階上品符箓——若無法從敵人儲物袋中收回成本,這筆賬可就虧大發了。
他輕輕取出一個瀕臨破損的儲物袋(修士死后神魂印記消散,儲物袋便可隨意打開)。
里面除了一些療傷丹、解毒丹外,還有幾張普通符箓。
最后則是一件一階中品鐘形防御法器,以及二十多塊靈石。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陸昭不認識的雜物。
他嘆了口氣。
這可不像是練氣九層修士應有的身家。
陸昭猜測那人多半已將大部分資源寄回家族或藏匿他處。
雖有些失望,但三件一階中品法器加一件殘破一階上品法器,也不算虧本。
可惜沒有一件是水屬性的。
他隨手拿起另一個儲物袋,淡紫色,表面繡有云紋。
“倒是像女修的東西。”
陸昭嘀咕了一句。
當神識探入其中時,他的神色頓時一怔。
整整齊齊擺放著兩百塊靈石,幾瓶丹藥。
他打開一瓶,發現是九顆赤紅色丹藥——判斷為一階中品火屬性丹藥。
其余幾瓶他倒是認得:復靈丹、回春丹,皆屬常用輔修丹藥。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玉盒。
他打開一看,是一張淡藍色符箓。
還未細看,面板信息便自動跳了出來:
“準二階符箓冰龍符!”
陸昭倒吸一口冷氣。
若是那年輕男子稍有經驗,提前準備此符,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這類準二階符箓雖不如真正的二階符箓珍貴,但在坊市上也能值個五十靈石,且有價無市,能否得到全憑運氣。
最后,一枚鎏金銅牌落入他手中,上面赫然寫著兩個大字:
“鄭平。”
看到這兩個大字,陸昭瞳孔猛的一縮!
“北原鄭家,我何時得罪過他們家。”
不對,陸昭又猛的想起了什么。他依稀記得自己家族的領地離鄭家不算遠。
“看來,自己筑基后得回趟北原了。”
他楠楠自語道。
對于自己能否筑基,陸昭是沒有絲毫懷疑的。傀珠這么大的機緣都在手中了,要是連筑基都做不到,還不如一頭撞死。
三日后,陸昭回到了青藤澗,他像沒事人一樣和輪值的人打了和招呼,回了自己的石室。
陸昭回到石室后,放下偽裝,他先是放出兩具傀衛,然后啟動避識陣。等他放下戒備心,就慢慢的睡著了,他太累了。
這一覺就是一天一夜,醒后只感覺疲勞盡去,要不還有身上隱隱的傷痛,都以為什么都沒發生呢。
陸昭盤坐在石室內,心中卻在想一件事。要不要把這件事上報“周家”。
周家的名聲還算不錯,對待客卿也還算寬厚,不過修仙界生存下來的,可不會是什么謙謙君子。
自己殺了鄭家兩人,哪怕是對方先動手的,可鄭家是筑基家族,周家未必愿意庇護自己。
可不說也不行,鄭家這么大的損失,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要是再來一位練氣九層,自己可沒把握再擋下來了。
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先和周掌柜交個底,他暫時實在不想離開周家坊市。
而且陸昭估計周家實力一定比鄭家強很多,因為北原有三大筑基家族,長風卻只有周家一家。
陸昭打算先去試探一下周家,若是周家敷衍自己或者沒什么答復,自己恐怕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三日后,陸昭再次來到九淵閣。
老掌柜依舊在柜臺后擦拭擺件,見到他時笑瞇瞇道:“陸道友,才幾日不見,又回來了,是想老夫了吧?”
“掌柜說笑了,若無要事,小子哪敢打擾您。”陸昭微微一笑,語氣恭敬卻不卑。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掌柜可有靜室?”
見陸昭神色鄭重,掌柜也收斂笑意,點頭帶他上了二樓一間靜室。
“說吧,什么事。”他端起一杯靈茶,輕啜一口。
陸昭深吸一口氣,將前幾日在棲霞坡遭遇之事娓娓道來,并取出鄭平的令牌作為證據。
“我雖只是周家客卿,但也算半個周家人吧,不知周家可愿幫我交涉一二。”
掌柜下意識答道:“這事我可管不了,道友若是想要個說法,可去尋執法隊。”
話音剛落,他便察覺不對勁。
這是試探!這小子果然精明,自己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這小子還有大用,得和他說些事了,不然穩不住這小子。”掌柜在心里想著。
“你小子放心,鄭家日子不長了,他家絕無精力再來長風郡找你。”
“你也別膽心,區區鄭家縱然全盛之時在我周家看來也不算什么,更別說如今了。”
一刻鐘后,陸昭又和掌柜提出以后三月一交貨,掌柜聽完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答應了下來。
待陸昭離去,掌柜站在二樓窗邊,看似欣賞坊市風景,實則心思早已飄遠。
半月前,他曾收到一則情報:北原鄭家嫡子鄭云沖擊筑基失敗,當場隕落。
北原郡其他兩家勢力蠢蠢欲動,鄭家內部更是人心浮動。
“這鄭云也是膽大包天,沒有筑基丹也敢強行突破,真是不怕死。”
想到鄭家的處境,他也能理解幾分了。
鄭家老祖壽元最多還有三十載,其家族再無人筑基,離敗亡也不遠了。
“要不是如今家族實在不適合擴張,這事還是一個插入北原郡的一個好借口。”
“該死的楚家。”
掌柜好似想到了什么,臉色突然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