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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鎖龍殘陣

  • 江右鎮(zhèn)守使
  • 江右小明
  • 6038字
  • 2025-07-31 16:00:42

“轟——!!!”

巨大的龍尾如同天罰之鞭,狠狠抽擊在急速旋轉(zhuǎn)的金色光輪之上。

無法想象的恐怖爆鳴驟然炸響,金色的光輪劇烈震顫、扭曲,無數(shù)符文鎖鏈虛影明滅閃爍,發(fā)出刺耳的崩裂聲。陳琢如遭重擊,臉色瞬間煞白如金紙,“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身體踉蹌后退,腳下的陣基光芒急劇黯淡。

然而,這蘊含了洛書本源和兇獸精血的殘缺防御,終究是硬生生扛下了這毀天滅地的一擊。巨大的反震之力將龍尾狠狠彈開,孽龍遺子龐大的身軀也不由得微微一晃。

就是現(xiàn)在!

“給老子——開!!”王猛發(fā)出一聲震天動地的狂吼。他借著陣法的短暫阻滯,如同離弦的血色怒矢,踏著翻騰的濁浪,朝著孽龍遺子那踏在河床上的巨大左爪猛撲而去。他周身纏繞的怨毒穢氣被暴戾之真點燃,化作熊熊燃燒的暗紅血焰,包裹著他的右拳。

那拳頭,不再是血肉之軀,而像是一顆燒紅的、裹挾著地脈無盡怨煞的隕星。

“砰——!!!”

燃燒著暗紅血焰的巨拳,狠狠砸在孽龍遺子左爪覆蓋的熔巖鱗片之上,并非硬撼,而是將那股凝聚了昆山地脈三百年積怨的狂暴煞氣,如同最惡毒的詛咒之矛,狠狠灌入鱗片的縫隙。

“滋啦——!!!”

刺耳的腐蝕聲伴隨著熔巖與怨煞激烈碰撞的爆鳴驟然響起。那一片堅固無比的熔巖鱗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發(fā)黑。一股濃烈的、帶著硫磺和腐臭混合味道的黑煙升騰而起。

鱗片下方堅韌的皮肉,竟被那污穢的怨煞之力侵蝕出一個小坑,絲絲縷縷暗紅的熔巖血液滲出。

“嗷——!!!”

孽龍遺子發(fā)出一聲驚怒交加的痛吼,它從未想過,一個渺小如塵埃的人類,竟能引動地脈深處的污穢,傷到它引以為傲的熔巖鱗甲。那怨煞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向皮肉深處鉆去,帶來一種靈魂層面的污穢刺痛。

就在它因左爪受創(chuàng)而暴怒分神的剎那——

“嗚......”

哀慟少年口中發(fā)出一聲低沉如嗚咽的悲鳴。他周身那灰蒙蒙的死寂光暈瞬間暴漲,匯聚了整個戰(zhàn)場無盡悲亡之氣的哀慟之力,化作一道無形無質(zhì)、卻沉重到足以碾碎靈魂的灰色洪流,無視了物理的防御,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狠狠撞入孽龍遺子那顆巨大頭顱的眉心識海。

這一擊,并非傷害肉身,而是直指龍魂。

“嗡——!”

孽龍遺子那燃燒著毀滅金焰的豎瞳猛地一滯,巨大頭顱的動作瞬間凝固。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難以言喻的沉重與疲憊感,如同億萬載的時光塵埃,轟然壓落。

眼前不再是翻騰的濁浪和渺小的敵人,而是無數(shù)破碎而絕望的畫面在識海中瘋狂閃回:被冰冷鎖鏈纏繞、囚禁于無盡黑暗地脈深處的漫長孤寂;一次次試圖掙脫封印卻徒勞無功的滔天憤怒;感知到父親氣息徹底沉寂時的巨大悲慟與茫然......

這些被它刻意遺忘、深埋于暴虐之下的負面情緒,在這股至純哀慟之力的引動下,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爆發(fā)。

它那浩瀚如海的龍魂,竟在這渺小人類引動的悲亡之力沖擊下,出現(xiàn)了短暫的混亂與凝滯。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與哀傷,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沖淡了暴虐的殺意。

“就是此刻,鎖。”陳琢強忍神魂震蕩和陣基反噬的劇痛,眼中爆發(fā)出決絕的光芒。他雙手猛地合攏,指尖殘余的洛書金光瘋狂燃燒。

“嗡!嗡!嗡!”

環(huán)繞在殘缺陣基周圍、原本用于防御的金色符文鎖鏈虛影,瞬間改變形態(tài)。它們?nèi)缤瑩碛猩撵`蛇,無視空間的距離,趁著孽龍遺子龍魂受創(chuàng)、身軀僵直的千鈞一發(fā)之際,閃電般纏繞而上。

并非纏繞龐大的龍軀,而是精準無比地鎖向它那剛剛被王猛怨煞侵蝕、熔巖血液滲出的左爪傷口。以及它因龍魂震蕩而防御薄弱的頸項要害。

金色的符文鎖鏈虛影纏繞上巨大的龍爪和脖頸,瞬間收緊。鏈身上流淌的洛書金光與孽龍遺子鱗片上燃燒的暗紅熔巖激烈碰撞,發(fā)出刺耳的“滋滋”聲和能量湮滅的爆鳴。

“吼——!!!”

孽龍遺子終于從靈魂的哀慟沖擊中掙脫,暴怒瞬間吞噬了所有疲憊。被符文鎖鏈纏繞的左爪和脖頸傳來劇痛和強大的禁錮之力,這徹底點燃了它血脈中的狂怒。

“螻蟻,你們激怒了我。”

它發(fā)出一聲足以撕裂蒼穹的恐怖咆哮,整個鎖心澗的洪水如同被煮沸般沖天而起。它那龐大的身軀瘋狂掙扎、扭動,覆蓋全身的熔巖鱗片瞬間亮起刺目的暗紅光芒,如同億萬座火山在它體內(nèi)同時噴發(fā)。

“咔嚓!咔嚓!”

纏繞在左爪傷口處的金色符文鎖鏈虛影首當其沖,在狂暴的龍力沖擊和熔巖灼燒下,瞬間崩斷了數(shù)根。陳琢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腳下的殘缺陣基光芒急速黯淡,搖搖欲墜。

“撐住!”顏嚴目眥欲裂,不顧左臂陰寒死氣的侵蝕,再次逼出一口兇獸精血,化作血箭射向陣眼。同時他魁偉的身軀猛地撲出,覆蓋著殘破鱗甲的右拳帶著最后的兇煞,狠狠砸向孽龍遺子試圖抬起掙脫鎖鏈的右爪關(guān)節(jié),試圖為陣法爭取時間。

王猛也咆哮著再次引動地脈穢氣,燃燒著暗紅血焰的拳頭瘋狂轟擊那被鎖鏈纏繞的左爪傷口,加劇著怨煞的侵蝕。

哀慟少年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七竅中已滲出絲絲鮮血,但他依舊死死抱著啼哭的嬰兒,將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那引動悲亡之氣的哀慟力場中,拼命壓制著孽龍遺子躁動的龍魂。

然而,殘缺的鎖龍陣,終究困不住這掙脫了部分束縛的洪荒遺種。

“破——!!!”

孽龍遺子熔巖豎瞳中金焰暴漲到極致,它猛地昂起那被部分符文鎖鏈纏繞的脖頸,巨大的頭顱狠狠向下一砸。

同時,那剛剛掙脫了部分鎖鏈禁錮的左爪,五根如同擎天巨柱的龍趾猛地張開,覆蓋著熔巖的鋒利爪尖,攜帶著撕裂虛空的恐怖力量,狠狠抓向纏繞在脖頸和殘余左爪上的金色鎖鏈,以及下方苦苦支撐陣法的陳琢。

這一爪,蘊含著它掙脫束縛的狂怒與必殺的意志,爪尖所過之處,空間都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蕩漾起水波般的漣漪。

“不好!”陳琢瞳孔驟縮,死亡的冰冷瞬間攫住了他。陣法已到極限,避無可避,只得硬撼。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縱死,亦要鎖你片刻。”陳琢雙目赤紅,喉嚨里炸開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他不再顧及陣基反噬,不再吝惜殘存的生命本源。識海中黯淡的洛書種子被他意念強行點燃,如同投入熔爐的星辰。

“嗡——!”

一道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璀璨、更加凝練,卻也帶著燃燒生命般悲壯氣息的金色光柱,從他天靈蓋沖天而起。

不再是防御,而是凝聚了他所有道基、所有神魂、所有不屈意志的決死一擊,化作一柄純粹由洛書本源之力構(gòu)成的、巨大的金色光劍,劍尖直指那抓落的熔巖龍爪掌心。

劍鋒未至,那滌蕩萬邪、溯源歸本的浩然正氣,已與爪尖撕裂空間的毀滅之力狠狠撞在一起,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爆開大片能量湮滅的灰白氣浪。

“螻蟻撼樹。”孽龍遺子熔巖豎瞳中閃過一絲不屑的暴虐,抓落的巨爪力道更增三分。

就在金色光劍即將與熔巖巨爪對撞的剎那——

“吼——!!!”

一道暗金色的狂雷,裹挾著兇獸瀕死的暴戾與守護的決絕,后發(fā)先至,狠狠撞在陳琢身側(cè)。是顏嚴!

他魁偉的身軀早已遍布傷痕,左臂被鎖鏈洞穿的傷口在剛才的激斗中徹底崩裂,烏黑的死氣混合著暗金的血液汩汩涌出,半邊身體幾乎麻木。

但他那雙燃燒著毀滅金焰的獸瞳,此刻卻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兇光。額上崢嶸的犄角金芒刺破雨幕,他竟是不閃不避,以自身為盾,用覆蓋著最厚重暗金鱗甲的寬闊后背,悍然迎向那抓落的龍爪。

同時,他布滿傷痕的右臂肌肉賁張如虬龍,帶著最后殘存的兇獸煞氣,狠狠一拳,并非攻向龍爪,而是重重砸在陳琢凝聚的那柄金色光劍的劍柄末端。

“給老子——頂上去!”

這一拳,如同點燃火藥桶的最后火星。狂暴的兇獸煞氣毫無保留地灌入洛書光劍。暗金色的氣血與純粹的金色道力,這兩股截然不同、甚至隱隱相斥的力量,在這生死存亡的絕境之下,竟被一股更強大的意志強行糅合。

“嗡——鏘!!!”

洛書光劍瞬間暴漲數(shù)倍,劍身之上暗金紋路流轉(zhuǎn),發(fā)出震徹天地的清越劍鳴,帶著一種開天辟地般的鋒銳與沉重,速度激增,狠狠刺向龍爪掌心。

“呃啊——!娘,看猛兒的!”幾乎是同一瞬間,王猛那如同受傷兇獸般的咆哮炸響。他周身纏繞的怨毒穢氣早已化作熊熊燃燒的暗紅血焰,皮膚龜裂,露出下方被地脈怨煞侵蝕得發(fā)黑的肌肉骨骼。

赤紅的雙瞳只剩下毀滅的瘋狂,他竟不再攻擊龍爪傷口,而是雙足狠狠踏地,虬結(jié)的肌肉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整個人如同逆流而上的血色隕石,迎著那抓落的巨爪指縫,狂猛無比地沖撞而上。

目標——以自身為楔,卡入爪指之間。

“砰!!!”

王猛燃燒著血焰的身軀,狠狠撞進了孽龍遺子巨爪的中指與無名指之間的縫隙。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全身骨骼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爆響,暗紅的血焰與龍爪上流淌的熔巖激烈碰撞,爆開大團大團帶著刺鼻硫磺與腐臭的濃煙。

他口鼻噴血,卻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雙臂死死抱住那粗如殿柱的龍趾,如同最頑固的礁石,試圖阻滯這滅世一抓的合攏之勢。

“嗚......別哭......活下去......”哀慟少年臉色慘白如紙,七竅中滲出的鮮血在雨水中暈開刺目的紅。懷中嬰兒微弱的啼哭如同尖針刺入他死寂的心湖。他猛地抬起頭,那雙灰暗空洞的眼眸死死盯住孽龍遺子那雙燃燒著毀滅金焰、此刻正因王猛的阻滯而閃過一絲暴怒的豎瞳。

巨大的哀慟不再引動悲亡之氣,而是被他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方式,瘋狂地壓縮、凝聚于自身識海。他瘦小的身軀劇烈顫抖,皮膚下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灰暗裂紋,仿佛隨時會崩解。

一股純粹到極致、足以凍結(jié)時空、湮滅萬念的死寂意念,如同無形的、淬毒的冰錐,無視了空間與龍威的阻隔,狠狠刺入孽龍遺子因暴怒而微微動搖的龍魂核心。

這一擊,不是引動,是獻祭,獻祭他自身殘存的生機與哀慟本源。

“嗷——!!!”

孽龍遺子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熔巖豎瞳中的毀滅金焰劇烈地搖曳、明滅。王猛拼死阻滯帶來的暴怒,與少年這獻祭般的哀慟靈魂沖擊疊加,讓它那浩瀚的龍魂竟出現(xiàn)了極其短暫的混亂與凝滯。抓落的巨爪,那毀天滅地的合攏之勢,出現(xiàn)了萬分之一剎那的遲滯。

就是這萬分之一剎那。

“破邪——鎖龍!!!”

陳琢與顏嚴的怒吼合二為一,那柄融合了洛書本源與兇獸煞氣的暗金光劍,在顏嚴以身為盾、硬撼龍爪掌心分散絕大部分沖擊的瞬間,終于撕裂了爪尖縈繞的毀滅漣漪,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狠狠刺入了孽龍遺子那覆蓋著熔巖鱗片的巨大掌心。

“嗤啦——!!!”

無法想象的刺耳銳鳴伴隨著熔巖飛濺的爆響驟然炸開。

暗金光劍深深沒入龍爪掌心,直至劍柄。劍身之上流淌的洛書符文與兇獸煞氣瘋狂爆發(fā),與孽龍體內(nèi)磅礴的熔巖龍力激烈對沖、湮滅。那一片堅固無比的熔巖鱗甲瞬間被撕裂、汽化,露出下方暗紅色的、如同巖漿般粘稠的龍血和堅韌的筋膜。

一股蘊含著凈化與破滅之力的能量,如同跗骨之蛆,順著傷口瘋狂鉆入。

“吼——!!!”

孽龍遺子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痛苦咆哮,這咆哮中蘊含的已不僅僅是暴怒,更有了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它那抓落的巨爪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狂暴的力道被硬生生打斷、偏移。

覆蓋著熔巖的巨大爪背,狠狠擦著顏嚴和陳琢的身體掃過,帶起的恐怖罡風將兩人如同破布娃娃般狠狠掀飛。

“轟隆——!!!”

巨爪最終狠狠拍擊在陳琢先前布下的殘缺陣基側(cè)方。早已搖搖欲墜的堤壩殘骸如同沙堡般徹底崩塌、粉碎。渾濁的洪水被拍起百丈巨浪,混合著泥漿碎石沖天而起。大地如同被隕星撞擊,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溝壑,渾濁的洪水瘋狂倒灌而入。

而孽龍遺子那龐大的身軀,因這含怒一擊的落空和掌心傳來的劇痛,竟被那巨大的反作用力推得向后踉蹌了一步。那踏在河床上的擎天巨足猛地向后滑動,在淤泥中犁出兩道深不見底的恐怖溝壑,激起沖天的泥浪。

“噗——!”陳琢如同斷線的風箏,狠狠砸入后方的洶涌濁流,冰冷的洪水瞬間淹沒口鼻。洛書光劍崩碎的反噬和硬撼龍爪的沖擊,讓他五臟六腑如同移位,全身經(jīng)脈欲裂,識海中的洛書種子光芒黯淡到了極點,仿佛隨時會熄滅。

他掙扎著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咳出帶著內(nèi)臟碎塊的鮮血,眼前陣陣發(fā)黑。

“呃啊!”顏嚴的情況更糟。他首當其沖,用后背硬撼了龍爪大部分沖擊。覆蓋后背的暗金鱗甲徹底碎裂、剝落,露出下方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巨大創(chuàng)口,甚至能看到森白的脊椎骨。

左臂被鎖鏈洞穿的傷口更是徹底崩開,烏黑的死氣瘋狂侵蝕。他砸入水中,暗金色的血液瞬間染紅了大片水域,魁梧的身軀沉浮了幾下,才勉強抓住一塊漂浮的巨木,氣息奄奄,兇獸煞氣幾乎散盡。

“猛...猛兒!”遠處,被斷臂校尉死死護在僅存高地上的王母,不知何時竟微微睜開了渾濁的雙眼,蠟黃的臉上老淚縱橫,發(fā)出微弱的、撕心裂肺的呼喚。她看到了兒子那燃燒著血焰、死死抱住龍趾、在巨爪偏移的狂暴力量下如同風中殘燭般的身影。

王猛聽到了,那一聲微弱的呼喚,如同注入干涸心田的最后甘泉。他赤紅的雙瞳中暴戾的火焰猛地一跳,竟恢復(fù)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清明。“娘...!”他嘶啞地回應(yīng),布滿血污的臉上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隨即,他眼中最后的光芒迅速黯淡,抱著龍趾的雙臂失去了所有力量。那燃燒著暗紅血焰的身軀,如同燃盡的火炬,軟軟地從巨大的龍趾上滑落,墜向下方的洶涌濁流。

“接住他。”陳琢目眥欲裂,強提最后一絲殘存的洛書之力,指尖金光微弱地一閃,化作一道柔韌的金色光索,險之又險地卷住王猛下墜的身體,將他拉向自己所在的漂浮巨木。

而另一邊,那哀慟少年在發(fā)出那獻祭靈魂般的一擊后,周身灰暗的光暈徹底熄滅。他瘦小的身軀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軟軟地向后倒去,懷中的嬰兒脫手飛出。

“孩子!”顏嚴強忍劇痛,布滿血絲的獸瞳猛地瞪圓。他不知從何處榨取出最后一絲力量,布滿傷痕的右臂猛地探出水面,在嬰兒即將落入濁流的瞬間,用僅存的、覆蓋著殘破鱗甲的手指,險險勾住了襁褓的一角。

他手臂劇顫,幾乎無法承受這微不足道的重量,但他咬碎了牙,用盡全身力氣,將那襁褓死死按在了自己抓住的浮木之上。嬰兒受到驚嚇,發(fā)出更加嘹亮的啼哭,在這末日般的景象中,竟顯得如此刺耳而頑強。

“嗷——!!!”

孽龍遺子穩(wěn)住了踉蹌的身形。身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傳來火辣辣的劇痛,洛書凈化之力與兇獸煞氣的混合侵蝕讓它煩躁不已。更讓它驚怒的是,它竟然被這群螻蟻聯(lián)手擊退了。雖然只是短暫的一步,但這足以點燃它血脈深處最狂烈的怒火與恥辱。

它那巨大的熔巖豎瞳死死鎖定了下方漂浮在濁流中的幾人。陳琢氣息奄奄,顏嚴重傷垂死,王猛昏迷不醒如同破袋,少年癱軟如泥,只剩下一個啼哭的嬰兒。

“很好...很好!”意念的咆哮如同億萬雷霆在眾人識海炸開,充滿了暴虐的殺意,“你們成功激起了吾的興致,吾要一寸寸碾碎你們的骨頭,抽出你們的魂魄,讓你們在熔巖中哀嚎萬載。”

它那龐大的身軀緩緩俯低,巨大的頭顱靠近水面,熔巖般的豎瞳如同兩輪墜落的血日,死死盯著浮木上的顏嚴和他臂彎中的嬰兒。口中獠牙森然,粘稠的、散發(fā)著硫磺惡臭的涎水滴落,在渾濁的水面腐蝕出“滋滋”的白煙。

“就從...這個吵嚷的小東西開始。”

它張開巨口,并非吞噬,而是凝聚。喉嚨深處一點暗紅的光芒急劇壓縮、亮起,散發(fā)出毀滅性的高溫波動。一道足以將精鐵瞬間汽化的熔巖吐息,正在醞釀。

浮木之上,顏嚴看著懷中啼哭的嬰兒,又看向那如同深淵入口般的龍口。他布滿血污的臉上,猙獰的獸紋緩緩?fù)嗜ィ冻鱿路綄儆凇邦亣馈钡摹⑵v而滄桑的面容。那雙暗金色的豎瞳,此刻竟浮現(xiàn)出一絲難以言喻的平靜,甚至...一絲解脫。

他緩緩抬起還能動彈的右手,布滿傷痕的手指,輕輕拂過嬰兒沾滿泥污的小臉。嬰兒的啼哭竟奇異地微弱下去,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懵懂地看著眼前這張可怖又疲憊的臉。

“活下去...”顏嚴的聲音嘶啞低沉,幾乎被洪水的咆哮淹沒。他目光掃過不遠處濁流中掙扎的陳琢、昏迷的王猛、氣息斷絕的少年...最后,越過翻騰的濁浪,仿佛看向了驛站的方向。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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